公孫雨晴突然看到麥甜那一怔的臉,不由茫然起來,喃喃地問,「麥甜,我是不是又對你說錯什麼話了?」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現在開始有些喜歡你了!」這兩句話在麥甜的腦子裏迴響了一遍,她自己呢?她自己對公孫雨晴是怎樣的心態?麥甜抬起頭,看到在陽光下,在風中,公孫雨晴那烏黑的長髮高高的飛揚起來,她臉上的笑容竟是這般燦爛又這般惹人憐愛!麥甜內心突然一震,這是個雖然調皮但是卻善良的小女孩,公孫雨晴也是無辜的,和她麥甜一樣無辜。這世界上的不幸,本不應該由無辜的人來承擔。而她們將要去做的事情,明明就是個未知的可怕的陰謀,也許十萬元的代價,就是公孫雨晴一生的後悔。但是,難道因為同情之心,卻讓自己處在一生的悔恨中麼?
看着公孫雨晴擔憂的目光,麥甜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最終,她拍了拍公孫雨晴的小手,安慰她道:「沒有,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們吃了東西還有時間的話,我還有許多話要和你說。」
「嘻嘻,會有時間的。一定。我可以擔保,我帶你去的地方,無論是陳權還是龔老頭,都是找不到的。」公孫雨晴同樣安慰似的回拍了拍麥甜的手。
冷耿析在後來突然想起上次遇上公孫雨晴時,不但忘了要教訓她,而且還把要問她怎麼把手銬打開了的事情也忘了個乾乾淨淨,失去了那次機會,只怕又難得再遇上那個長毛了。就算遇上,以自己的奔跑速度,也是難以將她追上的。
下了班後的冷耿析突然想到街上去碰碰運氣,也許在他上班的時間裏長毛不敢出來胡作非為,但當他下班後,可能她又會出去大鬧天宮了。
冷耿析在街上閒逛着,卻沒了往日那份悠閒,他感到自己心煩氣燥得很。很想用涼水沖一衝這種煩悶。就在這時候,突然在遠遠的對面走來了一個灰衣服的男人。那個人走到冷耿析跟前,突然畢恭畢敬的鞠了個躬。
「冰哥。」灰衣服的男人抬起頭,沖冷耿析露出了極為友好的笑容,「我們老大請冰哥過去坐坐。」
冷耿析在見到這個人之後,原本煩悶的心情就更不好了。他冷冷瞪了來人一眼,沒好氣地道:「我沒這麼大的面子,你回去叫他別老是來這樣的煩我。」
「冰哥。」灰衣男人並不氣惱,仍然是滿臉友好的笑容,他道,「我老大是很誠心的,你也知道,這一年來……」
「我知道這一年來他一直對我不錯,可是他對我再好又怎麼樣?誰能夠賠償我哥哥十五年的青春?哼,他現在倒是快活自在,我哥哥卻在牢裏過着見不到陽光的日子。」冷耿析冷哼道。
灰衣人聽到他抱怨,反而更為開心的笑了起來:「冰哥,你越是抱怨,我知道你對老大的恨意就越來越少。」
「說得好像挺了解我似的。」
「如果我肖飛躍不了解你,哪裏會敢站在這兒和你冰哥說這麼多話呢?」灰衣人笑着道。
聽到他這麼說,冷耿析似乎才反映過來,認為自己和他說的話真的是太多了,他看了肖飛躍一眼,轉過身想走。總之,好像他冷耿析的命一直都是如此,雖然自身是個警察,卻總是被像公孫雨晴這樣的小偷弄得哭笑不得,除此以外,還有一個更令他頭疼的肖飛躍。
見他要走,肖飛躍立刻走過來攔在了他面前,突然露出很認真的表情道:「冰哥,你真的不累麼?」不等冷耿析回答,他又露出了更友好的笑容,「其實,我跟着你走來走去都覺得累了,如果今天不請你去和老大一起去坐坐,我都會覺得對不起自己。」
「你想綁架我?」冷耿析揚起了眉。
「我哪裏敢?得罪了你,我還怕被老大剝去一層皮呢!」肖飛躍微笑的臉突然露出一個可憐的表情,「冰哥,你就和我去吧,做點好事,以後死了是可以上天堂的。」
「天堂?」冷耿析瞪着他,似乎很生氣,卻又什麼也沒說出來。他看着肖飛躍一陣子後,終於問道,「他為什麼想見我?哪一次和他見了面不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大家見面只會生氣,那還不如不見的好。」
肖飛躍聞言笑了:「我老大就是想聽你罵他,他曾經說,要是哪一天你罵得他找不到東南西北了,他就是死了也心甘。」
冷耿析睜大了眼,臉上的表情不知是氣還是好笑,他呆了大半天,突然嘆了口氣,緩緩地自言自語地道:「他仍然是那個樣子,卻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警察不做,偏偏要去做某子瀋陽的黑老大。」
「是啊,我老大的確沒有變什麼,至始至終,他也總是把你當作好朋友。」肖飛躍道,見冷耿析聽到這話時臉上先是微微的閃過落寞,然後又是滿臉的不悅,他便跟着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裏雖然也惱他,總是對他避而不見,但是更多的仍然是對他的關心,否則你也不會每次都耐心的站在大街上聽我說話。」
冷耿析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變成一種冷漠的憤怒,他恨恨的轉過身,決定說什麼也不再理肖飛躍。
「如果我沒有說中你的心事,你幹什麼要逃避這個話題?」這次肖飛躍沒有再追上來,他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口裏卻大聲地道,「你總是自以為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但是為什麼卻害怕面對自己的真心?藍圖可以為了我老大坐十五年牢,為什麼你不可以因為藍圖而原諒我老大?」
走出快有五十米的冷耿析雖然在心裏叫了一百次不理他,但聽到最後,他仍舊是忍不住的跳轉身來怒吼道:「肖飛躍!這都是他告訴你說的吧?你回去,告訴他:我冷耿析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我七歲那年被他從水裏救了起來!」
肖飛躍聽了,突然又畢恭畢敬的鞠了個躬:「是,冰哥。我會轉告他的,告訴他你面對他時的那種又愛又恨的痛苦。」
「又愛又恨?」冷耿析呆了呆。但肖飛躍這一次卻不理他了,只見肖飛躍也轉過了身,朝冷耿析相反的地方離開了。又愛又恨?!冷耿析氣哼哼的想,鼻子裏不由自主的開始喘粗氣,肖飛躍把自己當什麼人了?會對另一個男人又愛又恨?他又不是變態,如果說他對某種人會產生又愛又恨的心理,也該是對女人才對,尤其是像……冷耿析突然發覺自己其實對她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她叫什麼,到底有多大,家裏還有什麼人……慢着,自己對她會又愛又恨?!冷耿析一驚之下,差點「花容失色」了,不,不是,不可能會這樣,冷耿析想,但他還來不及替自己找出一個好的原因,突然一聲歡愉的聲音已從自己身後傳來:「嗨!冷耿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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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耿析沒有回頭就已知道了是誰,長毛小偷!眾里尋她千百度,此人卻在他身後!冷耿析心中莫名閃過一種喜悅,這半年來和長毛小偷一直糾纏不清,這兩個星期發生的事情更是讓他記憶猶新,今天,剛剛想到她時,她偏偏就出現在了自己身後,莫非,他們之間的確有緣?
想到有緣,冷耿析心裏的警鈴立刻大作。她是小偷兒,自己是個警察,天生下來的勢不兩立。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可笑又可怕的念頭呢?一定是被肖飛躍那傢伙氣昏頭了!想到這,冷耿析轉過了身。他很奇怪,一個小偷看見了警察,為什麼首先想到的不是逃命,而是先和警察打招呼?僅管上次他沒有為難她,但這並不代表每次都會放過她。
看到冷耿析那張鐵青似的臉,公孫雨晴一手拉着麥甜,另一手舉着一個玉米棒子狠啃着,月亮一般的眼睛眨了眨。
看來情況不妙,今天這個笨蛋的心情不是很好,如果還戲弄他的話,沒準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公孫雨晴的眼睛眨着,心思也在轉着,她將玉米棒子含在口裏,空出手揉了一下鼻子,用力的吸了兩口氣,然後才又將玉米棒抓回手裏,她有點遲疑的看了看冷耿析,似乎思考了一會兒才問:「喂,你不高興麼?生氣啦?生誰的氣?我本來看見你一個人像根木頭似的站着,準備陪你一起玩的,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一幅表情很教人害怕?如果你還這樣,那我和麥甜就走嘍!」麥甜一隻手被公孫雨晴牽着,另一隻手也忙個不停的往口裏塞着玉米棒,她垂着頭,顯然此刻對玉米棒的興趣要比對冷耿析的興趣更大更多。
冷耿析聽到公孫雨晴這麼說,眼睛不由瞟了麥甜一眼,瞟了一眼便又忍不住再瞟第二眼,第三眼……公孫雨晴看着冷耿析越來越凝固的表情,突然笑了:「喂,你是不是覺得她很面熟呀?」
「我見過她。」冷耿析很肯定的說,但他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個像陶瓷娃娃的小女孩了。只是在心裏對她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
「你當然見過她。」公孫雨晴吃吃的笑了起來,「對了,你的腳還痛麼?」
「是她!」被公孫雨晴一提醒,冷耿析立刻想起來了,想起了一個星期前的慘遇。正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傢伙為了一塊錢的硬幣拿石頭砸了他的腳一下!
「正是她。」公孫雨晴笑道。
冷耿析看住麥甜,卻只見麥甜一心一意的專情的吃着手中的玉米棒,似乎根本就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冷耿析見麥甜不理自己,於是又將憤怒的目光移向了公孫雨晴。
「她是她,我是我,咱們扯不到一塊。」一直不聲不響的麥甜頭也不抬,突然說出一句話。聽到她開口說話,冷耿析又看了她一眼,仍然只看見她低着腦袋發狠的啃手裏的玉米棒。
「喂,你別發呆,咱們一起來玩個遊戲好不好?」公孫雨晴問,打斷了冷耿析對麥甜的注意力。
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哼,冷耿析面無表情的道:「你是賊,我是警察,我們能玩什麼遊戲?」
公孫雨晴還來不及回答,突然站在她身側的麥甜已訝然的抬起了頭,對身邊事物似乎一直陌不關心的麥甜在聽到冷耿析的回答後卻似乎突然來了高昂的興致。
「你是警察?!」她興奮的問,雙眼開始發光。連手中那寶貝似的玉米棒也不再與理會了,她興奮的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冷耿析。冷耿析沒有回答,公孫雨晴已經替他回答了:「是啊,他是個警察,一個吃閒飯的警察。」公孫雨晴笑道,她見到冷耿析那鐵青的臉無法自控的慢慢的變緩和之後,忍不住又開始想奚落他一番。
「警察!」麥甜興奮的叫了起來,就好像是突然發現冷耿析是一座金山似的,她甩開了公孫雨晴的手,跑到冷耿析面前,在公孫雨晴和冷耿析都感覺到不可思議而又弄不懂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麥甜突然一揚手,不知用了怎樣的手法就將冷耿析口袋裏的錢夾子弄到了自己手裏。公孫雨晴瞪圓了眼!以她的眼力,居然沒有瞧出麥甜的手法!而再看冷耿析,則是一臉驚詫之後的惱怒。「警察先生,我偷了你的錢包,你快抓我坐牢吧!」麥甜開開心心的叫了起來,兩隻手合擾在一起,舉着錢夾子伸到了冷耿析的眼皮底下。
看到她那期待的真誠的渴求的目光,冷耿析和公孫雨晴不禁同時愣住了。
「我是個小偷呃,你為什麼還呆呆的站着?你應該抓我才對呀。」等了很久,不見冷耿析有行動的麥甜眼光黯淡下來,她瞅着冷耿析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公孫雨晴。滿眼都寫滿了奇怪和失望四個字。其實比她更感覺奇怪的應該是冷耿析和公孫雨晴。雖然從警的日子不是很長,不多不少半年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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