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澤法身搖頭道:「不然!只怕煉魔宗除了吞心老魔之外,另有長生高手坐鎮!」
袁霸天與歸桂面面相覷,白鶴童子道:「不可能!千年前魔心道人被無始魔主魔念化去,煉魔宗被魔道諸大派聯手圍攻,長生級數戰死殆盡,只有吞心老魔僥倖逃過一劫,此是魔道公認之事!」
戚澤法身道:「煉魔宗專修元神,功法詭異,定有長生長老分化元神在外,又或是魔染他人,魔道諸派攻入魔宮之時,只用了一尊長生傀儡替代,本尊卻逃之夭夭,也未可知。」
袁霸天笑道:「長生級數的傀儡?誰人會有這般大手筆,白白犧牲一尊長生傀儡?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歸桂微微沉吟,忽然道:「戚澤之言,倒也有幾分道理。煉魔宗傳承多部秘法,皆從元神下手修習。其中就有一部三屍元神法,最為詭異,借體內三屍之力,分化元神與之相合,煉成三尊分身,掌控長生級數的傀儡也非不可能!」
袁霸天皺眉:「三屍元神法?真是聞所未聞!老龜你莫不是誆騙老子?」
歸桂道:「你這廝不學無術,只靠天賦血脈僥倖成就長生,哪知天下之大,自有無數奇功異法,變化多端?三屍元神法、離魂大法、六欲奪心魔功,乃煉魔宗三大正宗傳承,威震魔道!你以為千年前那場劫數,魔道諸派聯手,真是為了封禁無始魔主魔念?我看趁機搶奪三部秘法傳承才是重點!」
袁霸天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戚澤法身道:「我曾入得伏龍山地火魔宮之中,見過那一座敬奉無始魔主魔念的魔殿,在其中見過一道魔影!」
三頭大妖皆是驚駭異常,白鶴童子道:「傳聞之中魔道諸派攻陷煉魔宗魔宮之後,對無始魔主魔念也束手無策,為了避免重蹈魔心道人覆轍,由九位長生級數共同出手,各自分化一道得意神通,將存放無始魔主魔念的魔殿封禁,一旦有外力施壓,九道神通會被齊齊激發,等若面臨九尊長生高手全力一擊!除非是太乙級數,不然世上絕無人能在九大神通之前全身而退,潛入魔殿!」
戚澤回想起當年在地火魔宮之中所見景象,佛碑中神秘老僧,魔殿中一閃而逝的魔影,沉吟道:「若那魔影就是太乙級數呢?」
袁霸天叫道:「不可能!太乙何等難求?鸞英蹉跎了數百年,仍是身死道消,北邙山里睡了一個,眼下你又告訴老子,伏龍山魔宮裏又有一個?放屁!放屁!」
戚澤嘆道:「唯有這般,方能解釋那人為何能竊居魔殿之中。」
歸桂甚是冷靜,道:「煉魔宗若真有太乙坐鎮,這千年以來,為何不東山再起?魔道之輩,豈會甘心幽困於魔宮之中?說不通!說不通!」
戚澤法身道:「有一樁秘辛,乃是大菩提寺之隱秘,我也是知道此事,才敢有此推斷!」遂將那廣法老僧之事細細道來,末了說道:「那廣法和尚突然發狂,倒反大菩提寺,要麼是被魔染,要麼乾脆就是魔殿中那道魔影本尊!」
袁霸天興高采烈,哈哈大笑道:「我道那群禿驢天天道貌岸然,原來門中也有這等倒霉之事!哈哈!」
歸桂道:「廣法不會是魔影本尊,太乙級數的魔頭,魔心堅定,除非大菩薩、定覺如來親自度化,絕難改易魔性。其被魔染的可能倒是極大,但魔染一位阿羅漢,可是極犯忌諱,那魔影甘冒奇險,難道貪圖大菩提寺的佛法神通?」
戚澤法身道:「假設魔影魔染廣法,但尚未成功,廣法禪心尚在,與魔性衝動,以致發狂,逃出大菩提寺,隨後潛入伏龍山中,去尋罪魁禍首報仇。那魔影隱身魔殿,當是要參悟無始魔主魔念,修煉魔法,最後廣法和尚借魔宮開啟之機,潛入其中,至今不知生死。」
歸桂道:「廣法之事是你親眼所見?」
戚澤道:「不錯!廣法曾藏身我腦宮之中多時,偷學我之佛法,因此我斷定其一念不昧,禪心尚存,他潛入魔宮,只怕存了與魔影同歸於盡之心。」
白鶴童子嘆道:「這就麻煩了,一個北邙山已夠棘手,又跳出一個神秘魔影,若是兩家聯手,比天魔還要難對付。」天魔至今也只兩尊無常劫帶領,北邙山與煉魔宗各有一尊太乙,已算打平,但魔道對此界更為熟悉,一旦倒戈相向,造成的破壞更大。
歸桂問戚澤道:「你打算如何?」
戚澤道:「正道只有一尊玄武是太乙級數,分身乏術,不然我倒想請其去魔宮之中,會一會那道魔影!」
袁霸天叫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那麼多作甚?沒得自尋煩惱!」
戚澤法身高談闊論,化身則潛心坐定,消化火劫之後所得。歷經九重劫火灼燒煉化,只覺玄音真氣之中一干雜質盡數化去,變得澄清透徹,精純無比。
尤其他重修玄音劍訣,對這門道法體悟更深,道心劍心更是剔透晶瑩,不染纖塵,宛如一面古鏡,拂去塵埃,綻放光華。
九重火劫更燒去了玄音劍訣前方桎梏,戚澤感覺沉寂多時的修為又有了精進之餘地,忖道:「火劫純煉真氣,真氣越發精純,隨後修行的餘地就越大,要真氣修成脫劫圓滿,凝練為一道一元仙氣,還要經歷九次蛻變!哎,道門修行看似次第分明,實則一點也不簡單!」
道門修行最重次第,須得一個境界一個境界的加以印證,逐步感悟大道精義,在脫劫境界之前,戚澤修行一直順風順水,而到了脫劫境界,三大劫數接踵而來,稍不小心便有性命之憂。
而佛門之身修行九識之法,每一重境界皆有一重劫數,看似與道門修行不同,其實並無區別,只是一則急、一則緩,一則堵、一則疏罷了。
戚澤得了天機子全部指點,對自家面臨的每一重境界、每一道劫數,盡皆心頭有數,下一步該當如何修行,亦是輕車熟路。
戚澤化身繼續運煉真氣,終於找回了久違的拼命修行之感,想要儘快補足真氣,應對最後一重風劫降臨。
法身則與三頭大妖商議,袁霸天始終不信地火魔宮中會有一位煉魔宗的太乙境潛藏,歸桂則是信了大半,正在規劃一旦萬乘龍君尋到那尊煉魔宗太乙,與之聯手,該當如何應付。
但思來想去,太乙境何等高妙,縱是長生級數,亦無法窺探其中深淺,根本窺測不出其神通高下,哪有甚麼妙策?
袁霸天不耐煩,叫道:「真有太乙老魔出世,大家一拍兩散,要麼自行了斷,要麼飛去域外,尋天魔拼命,運道好的殺出一條血路,運道不好被煉成天魔眷屬,死不足惜!有甚麼可談的?」手舞金棍,揚長而去。
歸桂苦笑道:「若煉魔宗真有太乙老魔,只能期望其繼續參悟無始魔主魔念,莫要出世。不然此界便是滅頂之災,天魔大劫降臨之前,便要灰灰了去!」連連搖頭,亦是去了。
白鶴童子待兩頭大妖離去,說道:「袁霸天與歸桂太過悲觀,所謂邪不壓正,就算煉魔宗還有太乙級數存在,只要掌教至尊還在,便翻不起甚麼大浪!你不必擔心,只要儘快提升修為,為掌教分憂便好!」
戚澤心頭一動,白鶴童子話中有話,但也不好細問,便點了點頭。
三頭長生大妖駐守幽州城,城內一片祥和,數月之間,戚澤以鐵血手段肅清叛軍與魔兵殘餘,接着安撫民眾,施糧舍粥,又發數萬農夫開墾荒地,恢復幽州多年戰亂以來,良田荒廢之事,一時之間,聲威震天。
戚澤遣人不斷往青州打探,探知五行宗果然派遣高手弟子前去,師先天與左白蓮俱在北邙山中,青州兩大邪教勢力無人統領,陷入各自為戰之局。
天機子特意挑選修為精湛,又復精通兵法之輩,其等一入青州,立刻整頓軍務,率領虞軍大舉反攻,將邪教勢力打的節節敗退,青州之地光復只在彈指之間。
戚澤微微放心,化身已然閉關潛修,有三頭大妖鎮守,就算萬乘龍君殺來,亦能抵擋一二。法身已然動了離去之意,打算先回虞城,總領朝政。
就在北邙山與幽州城對峙之時,伏龍山中,一道魔影正自潛行,那魔影身外有無量魔光翻湧,無數人臉在其中翻翻滾滾,正是煉魔宗最為著名的離魂大法,來者正是吞心老魔!
其分化元神,在北邙山中挑唆萬乘龍君合作,真身卻前來伏龍山之中,不知所為何事。
吞心老魔魔影籠蓋之下,正有一位嬌俏女子隨行,不是趙靈菡又是哪個?趙靈菡一身氣機幽深無比,竟是已然渡過三重劫數,正在凝練一元仙氣的當口。
趙靈菡煉化黑袍全部法力,又有煉魔壺之助,修行一日千里,已然渡過三重劫數,此時本該閉關修煉,嘗試將一身真氣歸元,化為一元仙氣,衝擊長生之境,但吞心老魔有令,不得不跟隨了來。
煉魔宗自從千年之劫過去,門中人丁稀少,只有黑袍常年在外行走,吞心老魔只顧閉關修煉,倒似是一個吉祥物的身份。自從黑袍將趙靈菡接引入門,吞心老魔忽然破關而出,接着便高調宣佈煉魔宗重回世間。
趙靈菡藏於吞心老魔魔影之中,遙望伏龍山光景,她便是伏龍鎮出生長大,伏龍山可算得她之故鄉,離家多年,此刻重回舊土,頗有一番感觸。
趙靈菡到底在煉魔宗廝混良久,連黑袍都栽在她手上,魔心堅定,很快收束心神,恢復了古井無波之態,問道:「吞心老祖,為何要帶弟子來伏龍山?」
吞心老魔魔影一晃,便是千里之遠,開口說道:「聽聞你是伏龍山生人,本座特意帶你來緬懷一番!」
趙靈菡明知他所言是假,也不敢多問,只得乖乖閉嘴。
吞心老魔似是興致頗高,竟是破例又開口道:「待你緬懷完畢,本座要帶你去那地火魔宮之中,參拜一位前輩!」
趙靈菡心頭一突,眾所周知,伏龍山中有一座地火魔宮,地火魔宮之中供奉了無始魔主魔念,吞心老魔所說前輩,莫不是指的那位無上的無始魔主?
趙靈菡一瞬之間,心頭轉過無數念頭,仍舊從命的選擇沉默。
未幾之間,吞心老魔已來至伏龍山最深之處,望見那一座環形山口,魔影一晃,已遁入地下。
一入地下,立有無量地火襲身而來,火力威猛,足可熔斷一切。但這等地火在吞心老魔面前,簡直如同兒戲,魔影一漲,無數魔氣向外一散,將地火生生逼將出去。
趙靈菡抬眼望去,無窮地火簇擁之間,一座黑沉沉的魔宮赫然孤懸地底,任由無數地火包圍,雖是寂然無聲,卻散發無窮魔性煞氣!
與其說地火在熬煉魔宮,倒不如說是地火在拱衛魔宮,如同無數近衛誓死護衛皇帝一般。
趙靈菡不由得微微失神,忖道:「這便是地火魔宮?內中供奉有無始魔主的一道魔念?」
吞心老魔今日似是談興甚高,一改往昔惜字如金之風,竟破天荒對她解釋道:「此處便是地火魔宮的所在!那一座魔宮是當年我煉魔宗在掌教魔心主持之下,傾盡所有打造而成,可說是我煉魔宗開派以來,最為輝煌之過往!」
趙靈菡忽然心頭一悸,盯着那魔宮多看了幾眼,心頭一股熟悉之感浮現,不由有些驚懼,忖道:「煉魔壺說我是當年奪心道人元神轉世之身,奪心與魔心乃是同輩,當年打造這座魔宮時,定有參與,難道我瞧見這座魔宮,引動了宿世之中的記憶?」
煉魔壺言道,趙靈菡乃煉魔宗前代
長老毒心道人轉世之身,趙靈菡一直將信將疑,是也好,不是也罷,此生此世,她都只是趙靈菡,絕不會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