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烈聽在耳里越來越不是滋味,他看到這兩人還在不斷的討論該怎麼衝過警戒線,再也忍不下去,說:「二位,你們現在是想去第一醫院嗎?」
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些白髮的男人望了二人一眼,漫不經心的說:「是啊,小兄弟。難不成你也是嗎?」
喬烈點了點頭:「你們是去幹嘛?如果說電視直播的話不是早就完了嗎?再看也看不到什麼了。」
另一個消瘦的男人笑了起來,他搭上口:「哈哈哈,小弟弟。就是因為電視直播完了我們才去現場看看啊!這麼有趣的場面這輩子都不一定看得到幾次呢!你不也是一樣嗎?不僅是你,我估計在這輛車上的大多數人都是想去看看現場到底是怎樣一副光景才會上這輛車的吧。對不對,各位?」最後一句話是對着整座車廂所說,話音剛落,狂熱的起鬨聲幾乎可以趕上世界盃總決賽的觀眾席。
「有趣?」喬烈心中不斷回想着這個可怕的詞組,過了半晌,他還是決定說些什麼,「大叔,這件事可一點都不有趣。現場有多危險,透過電視你們應該也已經看到了吧?如果就這樣深入進去的話很可能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們自己!」
喧鬧的人聲立刻安靜下來,所有的乘客都拿一種看待另類的眼光注視着喬烈。這陣目光把喬夢音看的有點不安,她悄悄拉了拉喬烈的衣服,但喬烈沒理會。
「小兄弟,你剛才說什麼呢?我們只是在外面看看而已,怎麼可能會有危險?再說了,現場的保安措施那麼好,除了裏面的武警外還有幾百名武警在警戒線上待命。我們怎麼可能會有危險?」
「對呀對呀,那隻怪物就算再怎麼強也不可能跑到大街上去殺人吧?我們只是遠遠的看一眼。你看,我把照相機都帶來了,就是要把那傢伙拍下來做我的桌面!那樣一個大傢伙擺在桌面上那就別提多有魄力了!」
「小伙子,說別人的時候希望你多看看自己。說穿了你和我們也一樣,不是也想湊到那裏看看那隻怪物嗎?」
「哼,我看着小子根本就是想在他那可愛的女朋友面前露露臉,顯得自己多麼有本事!我打賭這傢伙可能連警戒線都擠不進去就會被轟出來。」
「很有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這小子擔心現場的人太多,擠不進去而已。哈哈哈……」
面對眾人的質疑和譏笑,喬烈就算再有能耐也無法同時反駁那麼多張口。他只能保持沉默,心中暗自思考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這些人理解事實現實到底是怎樣的情狀。
公車又停了一戰,和前面幾站一樣,仍然是上的多下的少。這一點在越是靠近第一醫院越是明顯。這時喬夢音湊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白痴,你看看窗外。」
在喬夢音的指引下,喬烈往車外望去。大街仍然是那個大街,人群仍然是那麼的多而密。但有一些地方卻和平時的大街完全不同,在那數以萬計的行人中,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一個狀若瘋癲的人撲向身邊的行人。很快,大街上就被圍觀這些瘋子的人群給堵成了一塊塊。有一些甚至跑到了馬路中央來!
「真是,搞什麼鬼嘛!喂!你這傢伙不要命啦!」一個看起來神志恍惚的行人冷不丁的從行人路上走到馬路中央,也幸虧汽車司機反應夠快,沒有壓到他。但那個行人絲毫沒有剛從死亡線上走回一圈的感覺,仍然保持着這一副神志恍惚的樣子。隨着車輛的前進緩緩從車窗外消失。
「喂,白痴。你看……這是怎麼了?」
喬烈細細想了一想,說:「我也不知道,但是這些事情絕對不簡單。看他們的樣子實在是很像剛才在電視裏看到的那些打不死的人。但是這可能嗎?突然之間多了那麼多……」
汽車緩緩停站,接下來如果要去第一醫院的話那就得下車換乘他車才行。也正因如此,車門一開,蜂擁的人流立刻像退潮的潮水般涌下車。喬烈和喬夢音也站了起來,尾隨着眾人。但因為他們是坐在汽車的最後排,所以只有當所有的乘客全都下去以後才能輪到他們。
兩人緩緩移動到車門附近,只要再下去四五個人他們也就能夠隨着人流下去了。但就在這時,喬烈忽然瞥見了一個站在候車台上的人。那人不顧下車的人流有多快,奮力的推開眾人擠了上來!
在這個大熱天的,那個人還穿着一件深色的長大褂,幾乎把整個身子都遮住。一張寬厚的帽子把整張臉着的嚴嚴實實,看不清男女。他(她)沒有理會那些下車乘客的謾罵,我行我素的坐到靠近車門的一張椅子上。
喬夢音隨着人流就要往車下跨去,可就在這時,一邊的喬烈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喬夢音一愣,說:「喂,你想幹什麼?在磨磨蹭蹭的車門就該關了!」
喬烈輕輕的捏了捏喬夢音的手心,把她重新拉回了最後排的座位。喬夢音本想抗拒,但他看着喬烈那雙執着的眼睛,就算有萬般不滿也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就算這個哥哥一直和自己過不去,但在關鍵時刻一定會做出最好的選擇。
此時的車上已經人煙稀少,除了喬烈兄妹外帶上司機也只有五六名乘客。他們或是把頭貼在窗戶上睡覺,或是看着手中的雜誌報紙之類的東西。但只有那名穿大褂的乘客沒有這麼做。他(她)給人的感覺好像很痛苦,身體蜷在座位上,兩隻手不斷的抱着頭,沉重的呼吸聲漸漸把這整輛車給塞滿。
喬烈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名乘客,這種如臨大敵的眼神把喬夢音也給傳染。兄妹倆開始全身心的盯着他(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久,喬烈捧出那隻一直背在身上的木盒,遞到喬夢音身前,說:「雖然比我預想的要早了點,但估計現在是時候了,把指環戴起來吧。」
喬夢音奇怪的看了看喬烈,又看了看那隻木盒和乘客,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接過木盒。
喬夢音打開木盒,剛才遞給喬烈的「勾魂」正好端端的躺在棉製剩物盒中,而在這把勾魂邊上的,是一把造型一模一樣,但卻是閃現着暗紫色光芒的一把刀具。這,就是長久以來劉星默許喬夢音帶在身上,用來防身的另一把「魂」——贖魂!
喬夢音把兩把刀子的戒指分別戴在左右手上,再從盒中拿出一種好像護腕一樣的東西戴在手腕上。護腕的外部就像是一把刀鞘一般,那兩把刀具剛剛好可以插進護腕。這樣不僅不用一直提在手上,要使用時也只要順手一拔就行,方便得多。
戴好雙魂,喬夢音問喬烈:「白痴,你叫我現在就戴上……莫非,你認為這個人……」
「嗯,雖然我很不想承認這件事,但估計我的預感真的中了。看看大街上的情況吧,我認為現在最危險的已經不是這節車廂內,而是在外面,在那條馬路上,在這個城市裏。現在只希望我這最後一個預感錯誤,這輛車能夠帶我們安全開到終點站,然後再順路返回吧。」
可惜喬烈最後的期望還是落空了,那名乘客開始劇烈的顫抖,渾身還發出陣陣抽搐!更為可怕的是,在他那已經快拱成橋形的背脊上慢慢有一種角質狀的東西冒出來,那件大褂都快要被撐開了。當那名乘客的喘息聲漸漸停止,身子慢慢站起之時,喬烈知道,一場無可避免的危機已經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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