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上仙三百年 第35章 客棧等會兒,二位不是剛退了房？
測試廣告1 霎時間, 烏行雪腦中驀地閃過道片段——
也是不該出聲時機，也是如此這般姿勢，蕭復暄手捂着他。筆硯閣 m.biyange.net他甚至記得對拇指輕碰着鼻尖觸感, 還有低聲說話時掃過耳骨淺淡呼吸。
他肩頸繃緊了瞬，對掌下輕聲開口：「蕭復暄，你知道從背後碰個魔頭有多莽撞麼。」
那是命, 太容易引來本能殺招。
「知道。」蕭復暄靜了片刻，嗓音沉緩地說：「可是烏行雪……你把氣勁收去了。」
烏行雪從那片段中怔愣神。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被人拍肩時也本能曲起了手指。又撞進蕭復暄胸口、聽到對聲音時緩緩撤掉了氣勁。
等反應過來，他已經被蕭復暄帶到了個避風牆角。
集市依然喧鬧, 但都牆外。
烏行雪看着遠處茶點攤騰騰熱氣, 問道：「這是幻境？」
唇手掌輕動下，撤開了。
「說什麼。」蕭復暄道, 「外面太吵，聽清。」
「我說, 這裏是幻境麼？未免太像了。」烏行雪朝牆外看了會兒。
蕭復暄答道：「算是。」
烏行雪又問：「怎麼叫算？」
蕭復暄：「境是幻境, 景是景。」
烏行雪：「……」
他默然片刻, 轉頭道：「仙, 不是多了六個字便叫做解釋。」
蕭復暄：「……」
他瞥了烏行雪眼, 似是無言, 但還是張口說了更多話：「落花山市早已不，現今憑空出現, 自然是幻境。但這山市之景並非虛設，而是曾經某日下落花台。」
曾經某日下落花台？
烏行雪又看向集市。
這前前後後確實過合巧了。他們從大悲谷出來, 落花台便有異動。
以往異動總是驚現火光，如今他們腳踏進山間，異動便不再是單單火光, 而是當年某日落花台。
次尚且能說是巧合，若是巧合多了，那就是別有目了。
如若是曾經某日落花台……
是想讓他們知曉什麼？還是做點什麼？
烏行雪思忖着，轉頭道：「蕭復暄，你記性好麼？」
蕭復暄：「……」
天宿仙表情有些言難盡。
等烏行雪再開口，他就道：「我看不出這是哪日。」
烏行雪：「我明明還問。」
蕭復暄眸光掃過他：「寫臉了。」
烏行雪：「……」
行。
他還就是想問這句，結果被天宿仙提前堵了嘴，但他並不是很甘心。
他看向街市，先前那道高高身影已經不見了，淹不知哪處熙熙攘攘人潮里。他頭也不地問：「才你說不能叫那個，是你麼？」
問完他又下意識咕噥了句：「應當是，我總不會認錯了。」
身後蕭復暄忽然道：「為何？」
烏行雪轉頭看他：「嗯？」
蕭復暄從街市收視線，目光微垂着落他身，：「為何不會認錯。」
烏行雪張了張口卻未答，驀地靜下來。
茶攤小夥計又聲拖得吆喝，打破了這處角落氛圍。
烏行雪匆忙轉頭，朝那看了眼，轉了話題道：「你既然當年來過，可還記得——」
他說着，再轉來時，看到了天宿仙望向茶攤棺材臉。
烏行雪：「……」
他頓了下，忽然笑了起來。
這似乎是他從蒼琅北域醒來之後，第次如此無負擔和雜礙笑。不是嚇唬人，不是冷笑，不是無奈被氣，也有邊笑邊盤算其他。
蕭復暄從茶攤收視線，看向他。過了好會兒，才道：「笑完了麼，笑完走了。」
說完，他拎着劍，抬腳走出了牆角。
烏行雪落後步跟去，話語間還帶着笑音：「哎，我還問完呢。」
既然這幻境裏有蕭復暄，那可以讓他試着想下，當年來這落花山市，可曾碰見過什麼蹊蹺事。
但烏行雪轉念又想，那已經是數百年之前事了，時隔這麼久，誰還記得那些。
是他說完又改了主意，道：「算了，你就當我說話。」
蕭復暄卻像是能猜到他意思，道：「這山市我來過很多次。」
言下之意，僅憑道身影，確實判斷不出來是哪，遑想起當初發生過什麼。
烏行雪點了點頭：「那現這是去哪兒？」
話音剛落，他們剛巧走到塊地勢高處。烏行雪抬眼，便能將前面蜿蜒人群盡收眼底。
稍遠些地，他又看見了那道熟悉背影，因為相貌和身高都格外出挑，人群中顯得很惹眼。
那是幻境中蕭復暄。
「這是跟着你自己麼？」烏行雪問。
這話聽來着實古怪，蕭復暄「嗯」了聲，多言。
「那才為何不直接跟，還把我拖去了牆角？」烏行雪又道。
這話聽來比前句還古怪，蕭復暄默然片刻，開了金口：「太近會被覺察。」
也是。
烏行雪心想，畢竟幻境裏天宿仙也是天宿仙，那個距離下背後跟着兩個人，不可能毫無感知。
試想倘若他背後總跟着來歷不明人，倘若那人還同自己模樣……
那打架都是輕，殺招恐怕都已經出手了。
難怪之前蕭復暄要捂他嘴，不捂就該出大事了。
***
落花山市據說連綿十二里，眼望不到頭。
他們幢幢燈火中穿行了不足里，忽然聞到了股極為濃郁香味。
整條街幾乎只余這種氣味，烏行雪被這味道弄得頭疼。他抵着鼻尖，低聲道：「這得是打翻了整車胭脂水粉吧？」
果不其然，就聽前面嘈嘈切切，抱怨聲不絕耳。偏偏往來人群頗有些好奇看熱鬧意思，堵前面進退兩難。
就見個店鋪夥計瘦猴似竄了兩步，爬了攤桌，沖眾人道：「諸位客官莫急，莫罵，稍安勿躁。那是隔壁李記家胭脂，出攤時候不知怎麼碰到了落石，砸垮了攤車，胭脂水粉盒兒撒了滿地，這會兒正清着呢。」
「落花山市居然有落石？」烏行雪有些詫異。
因為抵着鼻尖緣故，他嗓音顯得悶悶。
蕭復暄偏過頭來才聽清，道：「確實古怪。」
正常來說，這山市年年都有，樓閣商鋪都是依山而建，依山而擺，哪裏穩固，哪裏危險應該早就摸得清二楚。若是時不時會有落石，這落花山市也不可能辦得這樣盛大熱鬧。
「這山市屋瓦，不都說是仙加固過麼？」人群里也有不少人發出疑問，「怎麼會有落石，這麼些年也見過這種事。」
「確實。」小二道，「確實，咱們掌柜說，已經差人去請了封家人，各位勿怕。」
「又是封家？」
烏行雪本身記不清那些仙，至極也就對花家印象深刻。封家大概能算他第二個印象深刻，因為才照夜城入口前，他們還聽說了城主薛禮和封家系，這會兒又聽到人提，想不意都難。
「山市若是有了麻煩，會去請離得最近仙，或是附近勢力最大仙。」蕭復暄解釋道。
說話間，烏行雪瞥見他們跟着那位「蕭復暄」忽然止步，越過人群朝身後掃了眼。
烏行雪這反應極快。連忙抓了身邊人把，匆匆把對扯進了最近處店堂里，借着廊柱避讓。
相比前面圍聚人群，這家店堂就要冷清許多。只有個垂着眼袋中年男人木櫃後面噼啪撥着算盤。
聽到聲音，他頭也不抬，拖着沙啞嗓音慢慢叫了聲：「小二，來人了。」
烏行雪原本避避就要出去，卻見那櫃枱高架邊垂掛着只鈴鐺，也是白玉質地，燈下流淌着溫潤光。
乍看，跟夢鈴有八分相似。
就這麼停頓，個胖墩墩影子踩着木樓梯，咚咚咚從樓滾下來。
「掌柜什麼來人？又來人了？咱們店這兩日還是奇怪！」小胖子年歲不大，像顆球似滾過來，差點直接撞到人，被烏行雪伸手抵了把。
烏行雪手冷似冰，小胖子被凍得哆嗦，這才定睛朝二人看來，然後不知為何傻了原地。
他看看蕭復暄，又看看烏行雪，嘴巴開開合合，半晌說話。
「怎麼了你這是？」烏行雪搓了搓自己指尖，心說難道是手太冷，給人凍傻了。
小胖子連忙擺手：「。」
或許是他這會兒離得近，動作大。加之滿街胭脂水粉味這處角落那麼濃重。
烏行雪從這小胖子抬手帶起風裏，嗅到了股若有似無氣味。那味道不留神就散了，再嗅便無蹤跡。
若是其他人，可能根本覺察不到。
但烏行雪不樣，他之前夢裏就對這味道印象極深，又照夜城入口處聞見了第二。
這是今日第三了——
這小胖子身，居然有桑煜、薛禮那種練屍道人才有陰潮味。
這店不般。
小胖子這支支吾吾半晌，終引得了掌柜注意。櫃枱後中年男人撇下算盤，慢聲問道：「小二莫要怠慢，二位是要住店麼？」
烏行雪想起剛剛那股古怪陰潮味，還有櫃架懸着夢鈴，正要說「住」。
就見掌柜抬起頭。
那中年男人終看清了來客模樣，先是後知後覺地驚，而後緩慢張開了嘴，反應跟那小胖子模樣。
片刻後，他提高了調問道：「等會兒，二位不是剛退了房？」
烏行雪個「住」字咕咚又咽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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