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
其實趙盼兒心裏是想拒絕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不宜接近,可人家畢竟剛剛救了自己一命。
她也不好拒絕。
心想算了,就聽聽他想說些什麼吧。
如果是表達愛慕什麼的,自己也好早點拒絕早點讓對方死心。
想到這裏,趙盼兒點點頭,「公子這邊請。」
「等等」
然而這時卻有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了,只見顧千帆帶着老賈走了過來,「這位公子,在下有話要問你還請配合。」
那語氣破有一種命令的意思。
「如果我不配合呢?」李天好笑道。
「大膽。」老賈呵斥一聲,隨即在顧千帆的示意下拿出了皇城司的令牌在李天眼前晃了晃,「皇城司辦案,還請配合。」
其實老賈心裏有些奇怪。
之前顧指揮明明是不想暴露身份的,就連那些鹽販子鬧事都沒讓他出手,可是怎麼才過了這麼一會兒就改變主意了啊?
好吧,其實不止老賈奇怪。
就連顧千帆自己心裏都不知道為啥,他確實不想暴露行蹤,本來他見李天身手不凡想着一會私下裏找李天問話的。
但是看到李天跟掌柜娘子在這邊竊竊私語。
他心裏就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就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離他而去一般。
鬼使神差的就過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皇城司?」
然而顧千帆沒注意的是,在聽到她們自報家門之後,趙盼兒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里不禁微微閃爍着寒芒。
趙盼兒最恨的就是皇城司的人。
因為當年她家就是被皇城司抄的家。
「你大膽。」
根本就不用李天開口,身為李天跟班的陳廉知道裝逼的時候到了,立即跳出來大聲呵斥道,「區區皇城司也想審問我家公子?」
「瞪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
說話間陳廉同樣掏出一塊令牌在顧千帆二人眼前晃了晃。
看到令牌,顧千帆老賈二人頓時面色一變。
二人恭敬的行禮道,「下官皇城司副指揮(都頭)見過武安侯。」
「免了。」
李天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皇城司的活閻羅居然跑到錢塘來了,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任務在身吧,趕緊辦你的案去吧。」
「是下官告退。」顧千帆急忙帶着老賈匆匆離去。
顧千帆知道武安侯這個人,可卻從來沒見過,但堂堂侯爺居然也跑到錢塘來了,要說沒事打死顧千帆都不相信。
直覺告訴他對方很可能也是衝着夜宴圖來的。
就是不知是敵是友。
所以他必須要抓緊時間行動了。
......
趙氏茶鋪。
「多謝恩人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清茶一盞相謝。」趙盼兒收拾出一塊乾淨的地方,並從新給李天沏了一杯茶。
脆生生的道,「這是錢塘的靈隱佛茶,每年只產十兩還請恩人笑納。」
她不想欠李天的人情。
所以連壓箱底的靈隱佛茶都拿了出來。
就是想着還清了恩情,一會兒李天要是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她好有拒絕的餘地。
李天不客氣的接過來抿了一口,入口醇厚甘爽,滿口生津,回甘無窮。
「好茶。」
「恩人喜歡就好。」
趙盼兒微微鬆了口氣,對方是個懂茶之人,這要是個外行可就糟蹋了她的極品好茶了,「對了,恩人說有事找小女子單獨說,不知是何事?」
「別恩人恩人的,我聽着不習慣。」李天擺擺手道,「我叫李天,你叫我名字或者喊我一聲李大哥也行。」
趙盼兒扯了扯嘴角,「我聽剛剛那兩位皇城司的大人喊您武安侯,那小女子就喊您侯爺吧。」
趙盼兒表示咱倆沒那麼熟。
喊大哥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大家還是保持一點距離的好。
「隨你。」畢竟剛剛認識,李天也沒指望着僅憑救命之恩趙盼兒就對自己投懷送抱,「我來找趙娘子是想要你手裏的一幅畫。」
「畫?什麼畫?」趙盼兒一愣,就李天之前看她那眼神,她還以為李天是看上她了呢,她正想着該怎麼拒絕對方呢。
結果對方跟她要畫。
不是,她這麼一個大美人站在你面前你跟我要畫?
眼瞎了吧?
女人就是這樣,你對她有所圖她覺得你是色狼,你要是不假顏色她又罵你眼瞎。
「夜宴圖。」
「夜宴圖?」
聞言,趙盼兒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故作沉思,老半晌才道,「我想起來了,之前盼兒手裏確實有一副夜宴圖,不過那幅畫已經被我送人了。」
「送給了楊知遠?」
「侯爺既然知道...」
「你再想想,你確定送給楊知遠的那幅畫是真的?」
「啊這...」
趙盼兒心知肚明,她送給楊知遠的那幅夜宴圖自然是假的,而且還是她親手臨摹的呢,但她也不知道李天找夜宴圖的目的是什麼。
而且那幅畫現在也確實不在她手上。
而是被她給了未婚夫歐陽旭。
在不知是福是禍的情況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趙盼兒選擇裝傻,「小女子就一個賣茶的,可不懂這些名人字畫,也不知道真假。」
「反正就無意中得到了一幅夜宴圖已經送給了李大人。」
看着趙盼兒那真誠且又無辜的眼神,李天要不是事先知道真畫被趙盼兒給了歐陽旭,沒準還真信了她的鬼話。
嘖嘖,果然張無忌他老娘說的沒錯。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你再想想。」
「侯爺,小女子句句屬實...」
「既然如此,那麼在下只能暫時借住在趙娘子家了,等什麼時候想起來了,我在離開。」殊不知趙盼兒裝傻正中李天的下懷。
這樣他才有理由賴着不走啊。
這下子趙盼兒傻眼了,「不是,孤男寡女的這樣不好吧?」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趙盼兒:「......」
第二天。
趙盼兒早早的就來到茶坊,先是把茶坊打掃一遍,然後再把茶具清洗一遍,等把一切弄好,就可以開門營業了。
不過今天趙盼兒來的比平時早了一些。
所以這會兒四娘還沒來呢。
幹了半天活趙盼兒也有些累了,準備先去後廚休息一會,等一會兒三娘來了在開始營業。
她在後廚旁邊弄了一個美人榻,平時累了或者中午的時候懶得回家,她都會在這裏休息。
然而今天她卻發現。
自己的美人榻被人給霸佔了。
「呀這人真沒走?」
看着躺在自己美人榻上睡得正香的李天,趙盼兒整個人都不好了,昨天李天賴着不走,而他又以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
趙盼兒也沒辦法趕人。
只能由着他了。
但當時趙盼兒心裏的想法是,這傢伙乃是堂堂侯爺,怎麼可能在這裏住得下,沒準半夜他自-己就走了。
畢竟她這茶坊看似依山傍水風景如畫。
但那是白天。
可到了晚上,蚊蟲還不把人給吃了?
眾所周知離水越近的地方蚊蟲越多。
而她這茶坊又沒有門窗。
誰受得了啊?
誰承想,這傢伙還真就沒走,而且這人不但霸佔了自己的美人榻,他蓋在身上的薄毯也是她平時蓋的那個。
這可是貼身的東西...
想到這裏,趙盼兒是又氣又羞。
跺了跺腳,趙盼兒一把搶走了蓋在李天身上的薄毯。
但下一秒...
「啊...」
一道驚天動地的驚呼聲從趙盼兒嘴裏發出,隨即趙盼兒又乖乖地把毯子給李天蓋了回去。
「怎麼了?」
李天也被趙盼兒這道驚天動地的驚呼聲給嚇醒了,睡眼惺松的坐了起來看着眼前這俏臉通紅滿眼驚慌的趙盼兒。
眼眸里卻閃過一抹笑意。
其實自打趙盼兒來到茶坊李天就已經知道了。
他是故意沒起的。
就是想讓趙盼兒長長見識開開眼。
「你,你睡覺怎麼不穿衣服?」趙盼兒捂着通紅的臉蛋質問道。
「廢話,你們家睡覺還穿衣服啊?」李天反問道。
「那也沒有你這麼...」趙盼兒想說什麼,但又不好意思開口,只能轉移話題道,「不是,誰讓你睡
在這裏的?」
「後院不是有一間柴房嗎?」
「那破拆房又潮又濕而且連門窗都是壞的,到處都是蚊蟲,怎麼能住人?還有那床,往上一趟就咯吱咯吱的響,我都害怕半夜會塌掉。」
李天理直氣壯的說道,「但這裏就不一樣了,風景優美空氣新鮮,而且這榻上還有一股子好聞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
「往這一躺連蚊蟲都不敢靠近。」
「舒服的很。」
「不信你聞聞看。」
「這榻,還有這毯子賊香。」
趙盼兒:「......」
可不香嗎。
她天天躺在這裏。
這可都是她身上的香氣。
趙盼兒欲哭無淚。
......
「盼兒姐。」
「盼兒姐姐在嗎?」
就在趙盼兒尷尬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道流麗婉轉,猶如鶯啼的聲音傳來。
「我在。」
聞言,趙盼兒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溜煙的就往外跑,不過跑到門口的時候腳下一頓,「有人來了,你趕緊起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但不知為何腦海里卻不斷浮現她剛剛掀開毯子的那一幕。
這傢伙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就是那什麼...咳咳有點嚇人。
呸自己想什麼呢?
「引章?你怎麼一大早的就來了?」
來人正是趙盼兒的好姐妹,號稱江南第一琵琶手的宋引章。
「我聽說昨日茶鋪里來了歹人。」
「我剛一聽說就趕忙過來了。」
「你沒事吧?」
宋引章小跑到趙盼兒身前,拉着趙盼兒的小手一臉關心的打量着她,「咦,盼兒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我,我臉紅嗎?」
「很紅。」宋引章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關心道,「你不會是生病了吧?要不要我去幫你請郎中?」
「不用,我沒事,可能是剛剛乾活累到了。」
「是嗎?」宋引章狐疑道。
「當然,咦這位是?」
這時候趙盼兒才突然注意到宋引章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她身邊還跟着一位男子。
「這是周郎。」聞言,宋引章有些害羞的說道,「他怕我着急,就送我過來了。」
「周郎?」
一聽宋引章對那男子的稱呼,趙盼兒不由得挑了挑眉頭,隨即轉頭打量起了這位周郎來。
長得一般。
而且這人雖然再笑,但卻給人一種虛偽的既視感。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更是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這人不行。
一瞬間,趙盼兒已經在心底作出了判斷。
周舍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趙盼兒給看穿了,還在裝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行禮道,「小可周舍見過趙娘子。」
「之前引章可沒少提起趙娘子,今日一見果然神采飛揚,非同一般。」
油嘴滑舌,馬屁精。
趙盼兒又給他加了一條。
「好了,別再外面站着了,裏邊坐。」趙盼兒不動聲色的把二人請進了茶坊,雖然她覺得這個周舍並非良人,配不上宋引章。
但畢竟是宋引章帶來的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
趙盼兒依舊親自泡茶熱情的招待着。
她是打算背后里勸勸宋引章的。
可是周捨入座後的第一句話,就讓趙盼兒變了臉色。
「引章說您就如她親姐姐一般,周某對引章一見傾心情根深種,故此特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