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十萬熊師全軍覆沒?」
「土喀設那個混蛋是幹什麼吃的?」
就在李天接管了朔州城的統同時,熊師全軍覆沒的消息也傳回了突厥王庭,正在飲酒作樂的延利可汗聽到這一消息差點沒被氣死過去。
十萬鐵騎啊。
哪怕是強大的阿詩勒部損失十萬鐵騎也算得上是傷筋動骨了。
緊接着就是無盡的怒火。
他還想馬踏長安給大唐一點顏色瞧瞧呢,結果剛一出兵就損失慘重,叫他如何不怒?
「來人,立刻傳令阿詩勒隼,讓他的鷹師去給我攻下朔州城,攻下之後本汗要屠城三天三夜,同時讓涉爾的狼師給我把雲州城拿下來。」
「本汗要打進長安城,親自讓李淵給本汗一個交代。」
延利可汗嘶吼道。
同一時間,兩道消息一前一後的也傳入了李二的太子府。
不錯,此時的李二已經榮升太子了。
而且在他步步緊逼之下,他相信用不了幾天自己的老父親也該識趣的主動退位讓賢了。
兩個消息。
第一個是公孫恆明目張胆的派人打殺四洲行軍總管司馬圖,似有不服朝廷節制擁兵自立的嫌疑,而第二個消息則是公孫恆一舉消滅阿詩勒部十萬大軍。
收到消息後的李二立即把長孫無忌,杜如晦,房玄齡還有被他三番五次親自上門招攬的誠意給打動的魏徵等謀士叫到了他的書房裏。
「殿下,不知突然召集我等前來有何要事?」
身為李二的首席謀士又是李二大舅哥的長孫無忌率先開口道。
「你們自己看吧。」
李二把兩封書信扔給了長孫無忌,「這兩個消息是一個是昨晚傳來的,一個是今天早上傳來的,你們說說該怎麼辦吧」」。
長孫無忌打開書信一目十行的迅速看了一遍,然後傳給了房玄齡...
等眾人都看完了之後。
李二才開口道,「都說說,孤該拿這個公孫恆怎麼辦?是殺還是賞啊?」
「賞」
「殺」
李二話音一落,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傳來。
說賞的是杜如晦。
說殺的則是魏徵。
而房玄齡跟長孫無忌怎麼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不管公孫恆立了多大的功勞,他擅殺上官是不爭的事實,如果今日朝廷因其功勞不僅不治他的罪,反而還要賞他,那麼各地刺史和大都督有樣學樣,誰還
把朝廷的律法放在眼裏?」
「所以,公孫恆該死。」
魏徵斬釘截鐵道。
「公孫恆確實該死。」
等魏徵說完之後杜如晦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但並不是現在,此時不僅不能殺他朝廷還要賞他,重重的賞他。」
「為何?」
李二不解道,魏徵也滿臉狐疑的看向杜如晦。
「殿下,眼下河北山東一帶儘是隱太子李建成的心腹舊部,這些人心懷舊主,對朝廷的政令一直陰奉陽違,臣覺得這些人才是朝廷的心腹之患。」
「而公孫恆之流不過疥癬之疾罷了。」
「不足為患。」
「而且留着公孫恆還能幫咱們抵擋突厥人,何樂而不為呢?」
杜如晦言之鑿鑿道。
在聽杜如晦提到李建成舊部的時候,魏徵頓時臉色一變,「杜公此言何意?」
「何意?」
杜如晦冷笑道,「前些時日,在永寧郡主的挑唆下,廬江王李璦起兵謀反,要不是被幽州都尉沈固及時發現並當機立斷的率兵平亂,幽州危矣。」
「雖然幽州已經平定,但永寧郡主至今下落不明。」
「而且連廬江王這種皇室宗親都能在永寧郡主的挑唆下起兵謀反,更何況是河北諸將呢?」
「前車之鑑不得不防啊。」
好吧,其實杜如晦是在瞪着眼睛說瞎話,幽州的情況他那位乾兒子皓都已經事無巨細的如實來信稟告於他了。
廬江王謀反其實跟李長歌的關係並不大。
而且還是李長歌及時給沈固報的信,這才讓沈固能在第一時間領兵平叛呢。
說起來是李長歌救了幽州。
可是魏徵不知道啊,他那個傻兒子魏叔玉自從去了幽州之後一封信都沒給他來過,魏徵對幽州的情況完全兩眼一抹黑。
所以只能是杜如晦說啥是啥了。
「`那麼克明以為該如何啊?」李二也是知道幽州情況的,但杜如晦如此說,李二一下子就明白他的用意了,急忙配合道。
「殺」杜如晦言簡意賅道。
「不可啊殿下。」
聞言,魏徵一下子就急了,急忙下跪道,「殿下,臣曾隨建成鎮撫過河北,臣願在使河北,親自安撫李建成和李元吉舊部。」
魏徵不忍心看着昔日的同僚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打算親自幫李二詔安李建成舊部。
但殊不知,李二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說句實話,魏徵就算不出面求情,李二也不敢對河北諸將動手,這會長安城兵不過數萬,他拿幾博跟河北諸將動手啊。
真把人家逼急了。
人家分分鐘反了你。
「好吧,那孤就看在魏洗馬的面子上在給李建成舊部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李二故作沉思片刻,這才勉為其難的開口道。
「是,臣定不辱使命。」魏徵感激涕零道呢。
殊不知,此時李二的心裏已經樂開花了,這段時間來,他為啥要費盡心思的把魏徵招攬過來呢?
還不是為了讓魏徵幫他安撫李建成跟李元吉的舊部?
不然李二手底下人才濟濟,又不缺一個魏徵,幹嘛非得對魏徵青睞有加另眼相看呢?
還不是因為魏徵有利用價值?
嘖嘖,一切都是算計罷了。
「朔州地處邊陲,本就荒僻,又連年征戰,怎麼會如此熱鬧繁華?」
在沈固的幫助下,好不容易逃脫了皓都追捕的李長歌來到了朔州城。
不過眼前朔州城的場景跟她想像之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先是從長安城逃到了幽州,緊接着又從幽州來到了朔州,這一路也讓她知道了普通百姓到底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之中。
一路上哀鴻遍野到處都是流民災民。
這群災民就如同蝗蟲過境一般,所過之處什麼樹皮草根統統被吃的一乾二淨,有些餓極了的百姓甚至易子相食。
當真是慘目忍睹。
然而這朔州城不一樣,讓李長歌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這朔州城雖然比不上長安城那麼繁華,但她可以清楚的在過往的百姓臉上看到希望。
不錯,就是希望。
對生活的希望。
在別處,李長歌只能在百姓臉上看到迷茫麻木和絕-望。
而在朔州,每一個百姓臉上都洋溢着對生活的希望。
「都說公孫恆愛民如子,看來果然不假。」在李長歌的印象里朔州刺史還是公孫恆呢,殊不知此時公孫恆一家三口的墳頭都已經長草了。
但緊接着,李長歌又是一陣沮喪,「如此愛民如子的公孫恆,自己能說的動他,起兵謀反嗎?」
「唉難啊...」
李長歌嘆了一口氣,但很快姑娘就打起了精神來,不管怎麼樣,她來都已經來了,總要試試看。
萬一成了呢?
畢竟公孫恆是前朝降將,而且據她所知,早年的時候自己的好二叔在公孫恆手裏吃過癟,對此自己的好二叔一直耿耿於懷呢。
想來自己那好二叔上位也不是公孫恆所願意看到的吧?
所以。
她還有機會。
實在不行,自己再去涇州遊說羅藝。
自我安慰一番之後的李長歌並沒有急着去見公孫恆,畢竟前車之鑑,連自己的親堂叔李璦都算計自己,更何況是公孫恆這個外人呢?
同樣的虧她可不會吃第二次。
李長歌準備先打聽一下消息,而打探消息最好的去處自然是酒樓了,這裏匯聚了各種三教九流,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場所。
某酒樓內。
「客官您裏邊請。」店小二殷勤的招待李長歌入座之後開口詢問道,「看您風塵僕僕的樣子,是外地來的吧?」
「嗯對。」
李長歌敷衍道,「本來想去雲州訪友的,不過聽說雲州正在跟突厥人打仗,所以就來了朔州,還是朔州太平啊。」
「那客官你可來對地方了。」聞言,店小二頓時來了精神,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道,「有刺史大人坐鎮,借他突厥人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犯我朔州城。」
「這牛逼讓你吹的,本郡主怎麼聽說突厥人年年都來攻打你朔州呢?」
李長歌
暗暗腹誹。
當然,這話李長歌只是在心裏想想罷了,看店小二臉上那股對刺史的狂熱之色,李長歌怕自己真要這麼說,店小二都會跟自己拼命。
不過李長歌也不得不佩服公孫恆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
可惜,李長歌明顯佩服錯人了,讓百姓們如此狂熱的是一戰殺敵十萬的李天,並不是愛民如子的公孫恆。
公孫恆愛民如子不錯,但他的能力有限,每次突厥來犯,他都只能被動防守,雖然十幾年來一直沒能讓突厥人攻破朔州城。
可是。
城外的莊家每一年都被突厥人的鐵騎踐踏的顆粒無收。
所以,百姓們雖然保住了性命卻經常要餓肚子。
可李天不一樣,李天不但保住了他們的性命還保住了他們的莊家,讓他們不至於餓肚子,而且李天還把從熊師搶來的牛羊分給百姓呢。
在加上李天如此神武,一戰殲敵十萬。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公孫恆已死。
人這種生物很複雜,既長情又健忘,如果李天對待百姓不如公孫恆,那麼百姓們一定會更加懷念公孫恆對他們的好。
可恰恰相反,李天既可以保護百姓的人身安全又能讓百姓們吃飽。
這樣一來百姓們自然更加崇拜李天而逐漸淡忘公孫恆了。
這是人之常情。
......
「客官放心,想來用不了幾天您就可以去雲州訪友了。」店小二道。
「此話怎講?」李長歌不解道。
「五天前,刺史大人親自率領八千騎兵前去救援雲州了。」店小二一臉崇拜道,「有刺史大人親自出馬,那圍攻雲州的突厥狼師不過土雞瓦狗罷了。」
臥槽,公孫恆這麼能打的嗎?
她怎麼聽說公孫恆善守不善攻呢?
再說了,公孫恆真要是這麼厲害,突厥人怎麼年年都來打你朔州呢?
不過李長歌只是撇了撇嘴,什麼都沒說。
但店小二最是擅長察言觀色,一看就知道對方沒相信他的話,頓時就不滿道,「怎麼?客官不相信我的話?」
「不是不是。」李長歌擺擺手。
「哼不信的話你親自去五十里外的那座荒山看看,哪裏還躺着十萬突厥人的屍體呢。」
「十萬突厥人的屍體?」李長歌驚訝道。
「不錯,一個月前,刺史大人親率三千騎兵,全殲十萬突厥熊師,三千騎兵都能全殲十萬突厥熊師,這一次刺史大人可整整帶了八千騎...」
「噹噹噹噹....」
店小二話沒說完,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聲,緊接着就聽人喊道,「大捷,大捷,刺史大人大破突厥狼師,斬首數萬,並活捉突厥小可汗...」
「噹噹噹噹...」
「大捷大捷,刺史大人大破突厥狼師....」
聽到街上傳來的消息,李長歌滿臉的震驚外加不可思議,如果消息是真的,那麼這位前朝降將公孫恆簡直就是戰神在世啊。
如果這樣的人能為自己所用的話那麼自己報仇的幾率將會大大的提升。
想到這裏,李長歌心頭一片火熱,不行,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說服公孫恆。
然而。
就在此時。
店小二一臉得意道,「聽到了沒有?我們李刺史厲害吧?」
「厲害,厲害...等等,你說什麼?李刺史?朔州刺史不是公孫恆嗎?」
「李天?」
「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李天嗎?」
李長歌從店小二口中得知,前任朔州刺史公孫恆在一個多月前陪同夫人去廟裏祈福的時候意外死於山賊之手。
而現在的刺史大人也就是當初的朔州別駕李天,在得知公孫恆死訊的第一時間就領兵上山剿匪,幫公孫恆報了仇。
然後在朔州一眾將領的擁護下接任了朔州刺史的位置。
怎麼說呢?
給李長歌的感覺就是...李天上位的也太過順利了一點吧?
給她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仿佛,公孫恆就是為了給李天讓位才死的。
所以...
李長歌嚴重懷疑公孫恆的死因。
不過這些對李長歌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店小二口中的李天是不是她認識的李天,這才是李長歌所關心的重點。
如果是,她有把握說服
李天幫她,因為李天的身份就註定要反唐的。
可代價就是...
如果不是,那麼這位李刺史的資料太少太過於神秘,她完全沒有把握說服對方幫自己。
所以此時的李長歌心情有些09複雜,既希望店小二口中的李天就是她認識的那個,但又不太希望是,總之很糾結就對了。
糾結的她整張俏臉都皺成了一團。
好吧,暫且不提糾結的李長歌。
雲州城。
李天領兵擊敗了突厥狼師,並且活捉了突厥的小可汗涉爾,救雲州百姓於水火之中,身為雲州刺史的李按遠自然大開城門夾道歡迎了。
「多謝李刺史出兵相助,李某感激不盡,這件事本將一定上書太子殿下為李刺史請功的。」李按遠這話相當於在變相告訴李天他跟李二關係好。
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李按遠自報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