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號聲落下的瞬間,一襲黑衣已經出現在戰場之上。
面對赤皇宣洩的恐怖戰意,他以手中之刀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一刻,暴起的狂風突然停止。
那襲黑衣就如突然出現般,眨眼間又消失無蹤,再次乍現之際已是站在赤皇的身後,同時密佈的刀氣悍然爆發,一舉化作一道冷冽的風暴將赤皇盡數吞沒。
回步殺·蕭索!
「擋住了嗎.」四散的煙塵下,風陌回身看向一縷飄零的血色紅線隨風而逝,但那道狂傲霸氣的身影依舊挺直的站立其中。
下一秒,黑紅色的火海從其周身蔓延開來,一舉將這方圓百里燃燒至一片灼熱枯地。
幻魔訣·烈陽天火!
風陌騰空而起,他靜靜的看着在這熾熱的火焰氣勁下,殘餘的白虎堂門人以及赤魔人被燒成一團團灰燼,而在那火焰爆發的中心,戰意仍在升騰,繼而充滿愉悅的笑聲響徹天際!
「哈哈哈哈哈哈,能夠傷到本皇,真是痛快啊!」
同樣在最後恢復行動能力,剛剛御空躲過這無差別的一擊,也是作為在場唯二的觀戰者,元隨雲和綰綰則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之前兩人因相信『天命』而能坦然面對死亡,不過這種遊走在生死之間的感覺,很難再讓其一直保持住冷靜。
畢竟有『生』的希望在前,沒人會繼續傻到選擇無所畏懼的跌入深淵。
當運氣來臨之際,最重要的自然是把握住。
「呼真是恐怖。」元隨雲的精神力能感覺到,隨着赤皇真正意義上的出手後,那片土地上的生命都已消逝,其中每一粒泥土,每一塊石子都在散發着絕望的死寂氣息。
而這對從上往下觀看整個戰場環境的綰綰來說,所造成的視覺衝擊要更為強烈。
此刻,之前的屍山血泊不剩下一點殘留,滾滾魔氣再次開始匯聚,當一片片血色雲朵遮蔽天空,此地已經仿佛化作真正的地獄。
死亡
到處都在渲染着最絕望的死境正在降臨!
以她淺薄的見識,難以理解只是一擊之威,就能造成這近乎改天換地的場景變化。
「我們怎麼辦?」綰綰下意識看向身旁的男人,其纖細嫩滑的右手還被其緊緊握在掌中,也是因為兩人一直牽手的關係,她才能在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情況下,當面對第二次死亡威脅來臨時,被其拉入半空。
而元隨雲聽到對方的問話,眉頭微微挑起。
因為若按照以往綰綰的作風,這一刻在風陌吸引了赤皇全部的注意力之後,她肯定是二話不說直接跑路。
先不管鬼市事後會因其做法而清算,只看剛剛赤皇的那一擊,她只要多在這裏呆一秒,那死亡的概率就會增多一個百分點。
可她沒逃,反倒是詢問自己的看法。
這種變化由何而來,元隨雲猜到了一些,但他也清楚顧及女兒家的臉皮,不適合直接點明。
「首先避開兩人的交戰範圍,需優先確保自己的安全,其次聯繫援軍,並在原地等待。」
「等待?」
「沒錯,若按照之前的猜測,赤皇是被慈航一脈故意引入西南州府,那麼就在剛剛一人一魔交手之時,其氣勢上的交鋒就會被對方察覺到,那麼既然禍水東引都做了,再當一次漁翁又有何不能?」
「可是我們的實力」
「咱倆人只要站在這裏,即是代表對風兄實力的信任,亦是說明鬼市的底氣。」
「我明白了,那慈航一脈想當漁翁,也需要足夠的決心,雖說你我二人出現在這只會增添其一分猶豫,那在關鍵時刻,也可能會讓這一分的思考時間拖延到援兵到來。」
「沒錯,況且聯合魔族暗害人族一事,可是與佛土一貫以來的作風相違背,有些事情暗戳戳的可以做,但不能擺在明面上,因此你我繼續待在這裏,會讓對方的猶豫從一分增加到三分,不過這風險」
「沒有不過,就像你說的,我需要做出更多的改變,就從這一次開始吧。」
綰綰長舒了口氣後,俏皮的對着元隨雲眨了眨眼睛,她自然清楚就憑他們這兩個小趴菜在這裏觀戰有多危險。
即便撤入安全範圍,隨着赤皇和風陌的交戰愈發激烈,也可能被其隨意發出的一擊直接殺死,還有根據元隨雲的推測,已經默默隱藏在暗中的慈航一脈的高手,說不定隨時會對其發起攻擊。
但從另一角度來看,也就像他所說的一樣,兩人看似自信的待在這裏會讓慈航一脈投鼠忌器,並誤以為鬼市的高手會在最短的時間前來援助。
況且若暗中真的有第二重埋伏,這個時候逃跑,不是更像在主動給對方提供出手的機會。
這一刻,綰綰的心思很混亂,一次致命的死亡危機剛剛避開,四周又充斥着隨時能奪走她生命的危險,她還無法這麼快恢復冷靜。
因此她選擇盲目相信身旁這個男人的分析,就像剛剛一樣。
而在兩人說話間,他們已經撤出風陌和赤皇交戰的地界,但憑其精神力同樣能觀察到戰場上的變化。
當赤皇的笑聲漸漸停歇後,風陌已經對其發起攻擊,連綿不絕的刀勢化作攪碎一切怒嘯狂風,而赤皇的回擊則如滔天烈焰,風與火的對立讓四周天象頻現,溫度直線上升!
同時,風陌迸發的戰意甚至變得比赤皇更為熾烈,他也在通過手中之刀宣洩積藏在心中的情感!
這一次他向秦凡說要來前線相助,為了刷聲望等待結算時,多一個重要事件,只佔據了一小部分因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對自己的表現極度不滿!
在其從昏迷中清醒過後,已經從要前往通天商會秘境的夏金雨口中知曉了凌絕山一戰中,後續發生的所有事情。
也是因此他覺得自己的表現很差勁!
雖說他給玉無視留下的致命刀傷一舉奠定了最後的勝局,可在其看來,他也只是參與到了此戰中的一小部分,真正的較量,即是與羽蒼渺的博弈,他卻一直因傷勢而昏迷。
如果他能更強一點,如果他能領悟到領域二階,亦或是境界達到天象境圓滿,那麼面對玉無視絕對不會這麼吃力,同時在之後也可以幫助秦凡壓制住羽蒼渺一籌。
畢竟他很清楚自己的領域在面對軍隊時,能夠佔據多大的優勢,其一人就可抵擋整個黑羽箭隊,那麼到時候憑藉雙方的戰力差距,根本不至於讓秦凡默認羽蒼渺取走玉無視屍體的行為。
況且,玉無視真的死了嗎?
從小受到秦凡的影響,他就清楚對於一個人是否死亡的評判,是將其頭顱斬掉,屍體粉碎,即便是碾成一團肉醬,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對方是否真的死亡。
他問過夏金雨,夏金雨確認玉無視的屍體已經沒有一絲生的氣息,可同樣他的屍體保存的異常完好。
這就代表,其中存在某種可能性。
特別是,經過夏金雨轉述,那個被自家主上稱為師弟的男子,一直在執着於將對方屍體帶走的行為,讓這個可能性無限拔高。
他相信自己猜到的事情,秦凡也同樣清楚。
即便在其旁敲側擊下,秦凡一再聲明,武威王已經死了。
但這份不甘和對實力太過弱小的悔恨還是紮根在其心底。
畢竟那段仇恨,也有他的一份,也是因為他傻乎乎的衝上去,且執着於和玉無視單挑,繼而錯估了自身戰力,才導致那一次結局並不圓滿。
也是因為他的這種心態,秦凡同意了讓其外出,要知道除了數年前的那次尋求突破先天境契機的磨刀之行外,這些年來有秦凡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風陌存在。
而這一次,他不僅同意讓風陌獨自行動,更是一舉攬過帶娃的重任,將小風留在了鬼市,為的就是讓風陌可以在外的戰鬥中,盡情宣洩這股情緒。
這些風陌都懂,但在踏入西南州府的戰場後,他並未感覺到一絲痛快,因為西南州牧·關烜太弱,對於其手下的雪雁英騎和城主軍,更是多以招攬為主,不適於大開殺戒。
同時,對掌握了領域的風陌來說,一般的天象境對他來說,真就如同切菜。
他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比面前這個以戰鬥為生的狂魔,更是期待萬分!
所以在到達這處戰場,發現赤皇的存在後,兩人並未有什麼直接交流,儘管明知可能存在的陰謀,風陌也放棄去思考,他相信被秦凡當做智者、軍師去培養的元隨雲,一定會考慮到這些情況。
那麼,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戰!
隨即只見風陌右腳一踏,激起的氣浪洶湧而至,飄逸的身法化作殘影,而在掠向上空的那刻,迅捷狠辣的刀光隱於沙暴的掩藏下,直襲赤皇的脖頸!
急變的步伐,錯落的身影,繼而化作無處不在的風暴!
踏步殺·碎夢!
鏘——!
清脆的金鐵交擊之音響起,赤皇的右袖中伸出一把血色彎刀,正面格擋住了風陌的這一擊!
下一秒,刀刃上浮現出一層漆黑魔焰,隨着赤皇施加全力進行揮斬,無數道黑色刀光宛如降落的漆黑流星,將風陌可以撤退的落腳點盡數封鎖!
再隨其一掌揮出,紅色的火焰從乾裂的地縫中冒出,化作一道道火柱直射天空,放眼望去這天與地的夾縫中,一片黑紅色火海填滿了整個空間!
幻魔訣·修羅邪燄!
風陌神色一凜,他選擇直接停滯在半空,繼而高舉神逸刀,恐怖的刀勢從其身上爆發,一舉衝破了火海的封鎖!
隨即以其勢為引,塵土如潮,狂涌漫天!
這一刻天地如棋盤,交織出一道道橫線與豎線,世間的一切仿佛化作了無數格子!
每兩條線的交叉點也升騰起一抹無可睥睨的刀意!
墜落的黑色流星,洶湧的紅色火柱在此時都已經俯首在風陌的一刀之下!
而見到招式被破,赤皇不怒反笑,霸道氣勢將四周的空間震出陣陣漣漪!
「哈哈哈哈,本皇還以為人族都是膽小怕事的雜碎,這一招來的痛快啊!」
同時,風陌的身影消失了,如萬千棋子化作無數流星墜落棋盤,他的刀失去了蹤跡,隱沒在縱橫交織的長線下!
那每一條線都是他揮出的一道刀痕,痕痕相加,可怖的刀氣衝破雲霄!
縱橫訣·颯沓如流星!
凝神以待的赤皇好似早就等待這一招的來臨,其空出的左手一把將腰間的湛藍寶石扣下,洶湧魔氣從中冒出,並化作一個款式猙獰的漆黑色鎧甲將其全身籠罩。
不滅魔身·魔之甲!
轟——!
一股恐怖至極的刀氣將赤皇從上至下完全貫穿,但隨着一縷縷魔氣震散開來,除了一道白色長痕浮現在鎧甲外表,且隨着魔氣的補充並緩緩修復外,再沒有給赤皇造成一絲傷勢!
「這怎麼可能!」遠遠觀戰的綰綰被震驚到了。
剛才風陌的那一刀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以她淺薄的見識,不認為赤皇能夠擋下這一擊,即便之前赤皇展現出一股無敵霸氣,可這一刀技讓其感到的威脅高度,近乎達到其人生閱歷中的巔峰。
就算!就算赤皇能在此刀下存活,至少也要深受重創才對,怎可能好似沒事人一樣。
一旁的元隨雲同樣驚訝於風陌的戰力,更心悸赤皇的深不可測!
不過比起綰綰來說,他見過的大場面更多,就說曾經在冥塔中,秦凡一指點殺天象境中期的諸葛正我,那場景雖不如此時兩人交戰那般華麗,卻更讓其為之震撼!
因此在恢復冷靜後,他立刻進入搜集情報的分析狀態。
「那層鎧甲是由寶石吸取的魔氣凝現而成,這應該也是結合了其所使用的某種功法,才可以成功抵擋住風兄的那一刀。
換言之,魔族對魔氣的運用和開發早就達到了一定高度,那麼就絕無可能像現如今表現的這般,除了一個赤皇外,只剩下一群知道殺戮的赤魔人。
對方是在故意放假消息,讓我們以為真正的魔族,要麼是赤魔族這種瘋子,要麼就是金魔族,這種受到佛法侵蝕太深後的特殊產物。
可是目的呢.藏拙?示敵以弱?亦或是為了更高效的散播魔氣,從而先一步佔據足夠的地利優勢?」
「也可能是借着魔潮之亂,爭取時間收集足夠多的信息,畢竟這九州對我們而言,很陌生。」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元隨雲神色一肅,隨即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其身後的一個相貌清秀的青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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