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弟弟是只戰鬥機
因趙潤兒善於經營,林銘玉與她合作的項目中又多了一家繡莊,專門縫製卡通布偶和提供各種繡有卡通形象的繡件,在京都閨閣之中頗有名氣。
有雲華在,宮中自然也都打點到了。五公主年紀不大,又是稚氣之人,對這些獨愛的了不得,林黛玉心思通透,與五公主久處也有感情,得空便為公主做一些針線,聊表心意。林銘玉本不是個對這些姑娘家頑兒的物件有多少耐心的人,不過姐姐有要求,是萬萬不能敷衍的。
因想着這手藝沒那般容易過時,留在手裏也是一樁生財的本事,索性便把卡通形象該如何畫,從何處構圖等等,能說的都說與林黛玉聽。林黛玉何等玲瓏心肝的人,既有心想學,一個也有心想交,加之她自幼琴棋書畫都是優等,悟性非比常人,不過半日,已經很能入門了。
黛玉也知弟弟拘在身邊不自在,亦嫌他在身邊礙手礙腳,便秀手一揮,很大度地放他頑去了。
林銘玉又湊到林海身邊,誰知林海因想起當日求學之事,吃過飯便去訪友了。轉了一圈,單落下自己一個孤零零的了。
林銘玉好生無趣地在林府里晃蕩了一圈,林府後花園有好大一片空地,原是移走花木要挖個荷塘的,偏林銘玉對這些並無太大要求,又另有一處小花園奼紫嫣紅種了許多花木可賞,這裏便擱置了,雖如此,也養了好些草,日日也有人打理,倒不至於荒廢了。
林銘玉繞着草地走了一圈,如今已經是秋日,草木都發黃了,然踩上去軟綿綿的,舒適得很。腦中靈光一現,福至心靈,忙喚林大:「阿大,咱府里有無蹴鞠之球?」
林大平日雖然話少,腦瓜子卻靈光得很,凡府里的東西,只要經手過,見過便沒有不知道的,林銘玉但凡需要點什麼,往往懶得自己翻找,直接問他便得了。
林大微一沉吟,便回道:「可巧得很,頭年九少爺來的時候,送了好些個,因大爺一直忙着,也未想起,這會兒正庫房裏收着呢。大爺想是要頑了,我就去庫里拿出來,今兒風和氣清的,正是好頑的時候。」
林銘玉興道:「快快快,快拿出來。我骨頭都要懶出花兒來了,今日且讓你見識一番我蹴鞠的本事。」
林大親帶人去拿鞠球,林銘玉又望了望場地,感覺非常的滿意。只是,光有場地,沒用人怎麼行,於是有折騰起府里的家丁,問誰善蹴鞠的。
這一問,十個里就有九個是搖頭的,剩下的一個也才看過球呢。林銘玉好生喪氣,好在林二是會的,見眾人都看過來,他挺起胸膛自豪道:「先我們府隔壁府裏頭少爺最是好蹴鞠,時常請了人家裏嬉戲,我牆頭瞧了幾回,也便會了。後有一日,那球飛入府里的花園,我撿了還過去,那少爺便叫我也頑了幾回。後來那家別處上任,都搬走了,只留了宅子,我也再未頑過這個。今兒大爺有問,我才想起的,雖然生疏了,陪大爺頑一頑我覺着是無礙的。」
林銘玉很歡喜,拍着他肩膀道:「好小子,有志氣。敢與我叫勁,等會兒可不要哭哦!」
林二笑:「大爺要能贏了我,我才能服氣。」
林銘玉越發喜歡,因又問眾人:「還有誰會的,速速報上名來,贏了我的,有賞。」眾人均是心動,又站了兩個人出來,便再無人應了。
加上林銘玉自己,方得四個人,怎麼頑?林銘玉鬱悶極了。但興致上來了,不頑一把實在是不甘心了,便讓其他人散了,把三個小廝糾集起來,也打算馬馬虎虎玩一場。
方換過衣裳,偏門房又有話來回:「有個叫薛蟠的大爺遞了帖子,並送了禮單,說是賀大爺生辰的,來得晚了,請大爺勿怪,望見一面。」
林銘玉並不接禮單瞧,本與他也無多餘的情分,沒什麼好見的。
正要拒絕了他,見回話的小廝面露遲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便道:「還有什麼話要說?」
小廝道:「那人來遞名帖時,正是大爺選人蹴鞠,小的一時嘴快,便把這事漏了出來。那人聽了很是興味,叫我給您傳句話。小的辦差了事,且不敢回。」
&已經漏了叫人知曉,有話便說了。不過,該罰的還是要罰,自己去帳房領條子吧。」
小廝眉頭反而鬆開了,不過是罰些月俸銀子,只要不被趕出府,那就不礙事。因當日初來京都,要提防着人下絆子,林銘玉對府里的信息管制比較嚴格,很是殺雞儆猴了一回,自那以後,家下人的口風便緊得很,再無閒言碎語傳出去。
小廝便回了話:「那人道『原不知你愛蹴鞠,既曉得了,何必捨近求遠,我薛蟠自金陵便是蹴鞠第一高手,便來京都,也未逢敵手,實乃生平一憾!你既愛蹴鞠,敢不敢與我一戰?』說着便笑對小的說『若這樣你主子還不出來,便是承認自己是懦夫了。』小的聽了當日不服,便與他爭執起來,誰知他只笑不說話,讓我好不生氣。大爺,您瞧瞧這人可真狂妄自大!」
林銘玉挑眉,驚訝於薛蟠的改變,這一番話連番激將,還是性情直來直往,號稱「呆霸王」的薛蟠說出來的嗎?
雖然不在乎他的激將法,但薛蟠的話還是讓林銘玉起了一些興趣。如果薛蟠的蹴鞠水平真如他自己說的那樣高超,那他倒還真想見識見識。
想了片刻,便道:「請他進來,帶他後花園裏見我,余者不必與他多言。」
小廝歡天喜地地應了。
薛蟠被領進林府,一路穿堂過府,直到後花園,俱是安安靜靜,不論他拿何話引逗,引路的人一個多餘的字也沒有,讓薛蟠很是稱奇了一番。出了一次遠門,見識的事情多了,經歷的事情也多了,他的眼光比起從前,也變了許多。
這一來,便感覺到林府與自家的不同來,薛蟠心裏微微一動,有些許酸澀。這酸澀來得奇怪,薛蟠把這歸結於不忿林銘玉這小子與自己的差距,明明沒多大人,不就出身好一些麼,哪就比自己金貴了?見一面要花這許多心思!
待到草地邊上,薛蟠已經見到林銘玉。自上回一別,這一見已經隔了半年。只見他一頭烏黑長髮只在頭頂用黑色勾金邊鍛帶束緊,身上穿着一件紫堂色繡金線菊箭袖,下着同色素紋綾褲,腰間束着鑲墨□□眼石一掌寬銀紅腰帶,腳底蹬着羊皮軟底靴。風姿如林間勁竹,氣質若空谷長青之松,一迴轉頭,那雙漆黑的眸子便半是冷冽半是玩味地盯着自己。
薛蟠一時間難以成言。
林銘玉倒是大方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見他仍是錦衣玉帶的裝扮,眉目囂張,氣質莽撞,但眼神里卻多了一些原來沒有的東西,盯着自己好似呆了似的。
林銘玉輕笑了一聲,招呼道:「薛公子,勞煩你記着我的生辰,多謝了。不過我這個人呢,無功不受祿,咱們之間的交情,好像也當不起你的大禮。為了讓你的禮送得甘心,我收禮收得安心,今既有蹴鞠,咱們就以蹴鞠輸贏來賭一把如何,我贏了,你的禮單便成我的了?」
薛蟠「哈哈」一笑:「林銘玉,你還跟以前一樣,人不識好,這張嘴也不討人喜歡。不過,你說的賭我很樂意。那禮單原是我送你的生辰,我這人送出去的東西,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要賭彩頭,行!若是我輸了,我再奉一倍的禮給你,若你輸了,禮單還是你的,彩頭嘛……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如何?」
林銘玉聽着前邊還不為所動,待聽到後一句,好險沒噴笑出來。這話怎的如此耳熟!
不過輸人不輸陣,林銘玉一點都不以為自己會輸,他有秘密武器。
&好,不過為了公平起見,若我贏了,我不要你的禮,只要你也答應我一個要求便行了。我們雙方的要求都不能違背道義原則,不得傷人性命,如何?」要頑就頑得像樣一點兒。難得有演戲的機會,林銘玉在心裏調侃了一回自己。
&你小心一些罷,回頭丟了面子,不要怨我。」薛蟠胸有成竹,鼻孔朝天,掃視了一番,道:「你必是用自己的人了,是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
林銘玉道:「我們頑個新鮮的,各自組隊來頑,不過我這種頑法,每隊需要五至少需要七個人。我的隊伍我負責,你的隊伍你自己負責。你可能找齊人,若不成,咱們的賭注便作罷,只頑一頑便算了。」
薛蟠好容易找到一個自認為比林銘玉強出一整條街的本事,怎肯輕易放棄在他面前顯擺的機會,便道:「這有何難,莫說七個,便是七十個也難不倒我。只是,我今日方回京都,還未去拜訪,既是賭了彩頭的,便約好明日再來。我必準時到,且給你一日想法子如何認輸吧!」
林銘玉求之不得,因笑道:「明日辰時,恭候大駕。恕不遠送。」
薛蟠原還有話要與他說,見他這幅樣子,話也說不出口,心中堵着一口氣,暗道:且讓你張狂這一日,明兒贏了你再好好說話!
一時出府準備不提。卻說林銘玉雖也是話趕話訂下賭約,心裏卻並不是沒用打算的,喚了林大來,囑咐道:「去尋照青、文寧來,請他們一起想主意。」
其時蹴鞠自前朝風行,傳至本朝雖然有式微之感,貴族子弟之間還是多以此為戲的。林銘玉在福建之時,便聽說過宋文寧好球之名,若是真的,又得一員大將,林銘玉更是不愁的。因只管帶着剩下的四個人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