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場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沉默!
只有一個感覺:靜!
寂靜無聲的那一種靜,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到!
很快,寂靜過去,現場馬上炸開了鍋!
陳相宜所指的夫人,竟然是市長的夫人,張可頤的母親,王夫人!
「這怎麼可能?太荒謬了!難道市長夫人會帶假首飾?」
「就是,他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暗示市長夫人戴的是假首飾!」
「c城陳家,很了不起嗎?竟然直指市長夫人!」
還沒等劉櫻說什麼,周圍的人便紛紛地說開了!
一方面,和王夫人交好的,是難以置信,難道身為市長夫人,竟然戴不起一件真品首飾嗎?另一方面,一些和王夫人沒有多少交情或者有些過節的,心中卻暗地裏無比痛快!終於輪到你倒霉了麼!
另一些想得更遠的人,卻皺起了眉頭。
這個陳相宜,今晚來這裏,目標到底是劉櫻,還是王夫人,或者,是張市長?
如果目標是劉櫻,那為什麼要扯上王夫人?要知道,現場來的貴婦人,沒有一百也有數十,要找出一個戴着首飾的女士,那是非常容易的,更不要說還有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姐!
如果目標是王夫人,那無疑就是為了打擊張市長了!可是,張市長最近並沒有做什麼大舉措,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想要打擊他的人?莫非,是政敵?
無論大家怎麼想,怎麼討論,作為挑事者的陳相宜,卻是一臉微笑地站在那裏。他已經又恢復了原來年輕有為的俊美青年范。
而涉事主角一,劉櫻也一臉從容地看向陳相宜。至於她的心是否也如表面一般從容。則無人得知了!
涉事者王夫人,臉色只是沉了一下,馬上又變回原先淡定而親切的模樣。
張可頤的修養。則明顯比其母差很多,聽到陳相宜的話。如果不是程硯攔着,她早就跳出來罵人了!因為無法出來罵陳相宜,她雙頰被怒火燒得發紅,一雙美目更是幾欲噴火!
「陳先生認為王夫人手中的玉鐲,不是a貨?」劉櫻沒有回答陳相宜,反而是反問回去。
陳相宜輕輕一笑:「呵呵,我只是懷疑。還請劉小姐去掌掌眼!看是劉小姐技術不到家,還是我看錯了!」
「居然陳先生如此篤定,那我少不了要去看一看了!」劉櫻臉上未見絲毫的為難,反而是笑意盈盈。
周圍的人見劉櫻如此鎮定。心中倒是為她喝起采來!一部分人忍不住猜測,她如此鎮定,是否真的有着真才實學的?其中,尤以那些少女為甚。她們仰慕林子楓,通過今晚她們看得出。林子楓頗為倚重劉櫻,那就表示,劉櫻也是值得相信的!
如果劉櫻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准得吐血!她現在,其實一個辦法都沒有想到。即使她想得到,此刻,也得有人和她配合才行!何況,來人的真正目的,她都不敢說完全猜得出來!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劉櫻對陳相宜的目的,做了不下二十個猜想,可是每一個猜想,都是有漏洞的!最終,她只能猜最接近、最有可能那個!
陳相宜的目標,很大可能是一箭三雕!以劉櫻這把矛,直戳王夫人,當然,表面是指向王夫人,但實際上是政敵所為,是為了扳倒張市長!張市長出事了,和張市長交好的林家,又會怎麼樣呢?
很有可能,林家這隻雕,元氣大傷——原來已經中標的兩個大項目,都飛走了!
而小雕劉櫻,則失掉了a市可利用的人脈,並且得罪了張市長一家!
同樣的老雕,張市長,則有可能就此葬送仕途之路!
劉櫻不得不猜後果最嚴重那一種!看來,來人等今天這個機會,真的等了很久啊!
今天,如果王夫人手中的玉鐲不是a貨,那麼她的臉面鐵定都丟光了。作為直接拆穿玉鐲為假貨的劉櫻,王夫人心中定然會遷怒,以後人脈啊交際啊,根本就不能指望了!
如果玉鐲真的是a貨,那麼一個玻璃種帝王綠的玉鐲,得多少錢才能買得到?以張市長的收入,多久才能買得起這麼一個高檔的翡翠玉鐲?眾所周知,王夫人娘家並非望族,甚至連中等人家都算不上,如何能消費得起一個玉鐲?
站在劉櫻的立場,雖然她可能會被王夫人遷怒,但是她還是希望王夫人戴的一隻是假貨!這樣,雖然是王夫人丟臉了,張市長名聲也受損,但卻是傷害最小的!
但是,劉櫻估計,王夫人手中的玉鐲,必然是a貨!
也許,之前王夫人一直戴的都不是a貨,而是b貨或者c貨。對於這一點,相知得深的,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但卻並沒有說破的;而那些相知得不深的,肯定是斷定這玉鐲是a貨的!
微微一笑,劉櫻以一種很自然的表情環視周圍一圈,然後笑着道:「想來大家也想知道,王夫人的鐲子,是真是假,不如就一起去看看罷!」
說完,又是向四周一笑,這才抬腳向王夫人走去。
林老爺子看着劉櫻不急不緩地走向王夫人,雙目微眯,目光閃動起來。
林子楓、翟謙、程硯一幫人,相視一眼,也跟着她一起向王夫人走去。
一步一步地踏出的時候,林子楓看看劉櫻,然後和翟謙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些沉重。今晚這事,肯定不簡單,要怎麼解決呢?剛才劉櫻的暗示,他們是看到了!可是,得以最快的速度,想一個最為妥當的辦法才是!
翟謙略一沉思,便看向前面的劉櫻,然後看向程硯。
程硯也是風浪里走過來的,接觸到翟謙的目光,略微有些猶豫,然後看向前頭那條窈窕的身影,終於是點了點頭。
得到程硯的反應,翟謙向林子楓遞了一個眼色,便悄然退去。
陳相宜既然來了這裏,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看到翟謙悄然離場,他心中冷笑一聲,卻並不說破。
劉櫻特意放慢腳步,但是整個大廳都不大,終究有走到的那一刻。不一會兒,她便站在了王夫人的面前,恭敬地打了個招呼。
王夫人微微笑着看向劉櫻,輕輕舒出一口氣,點點頭,然後看向陳相宜,臉色微沉:「這位陳先生,不知因何故說到我這手鐲上去呢?」
微微頷了一下首以示抱歉,陳相宜道:「並非陳某有意為難,實在是夫人是在場這麼多人中最為尊貴的,以夫人如此身份,作為第一個,想來必定是眾望所歸的!何況,夫人此等身份,定然不會偏袒,做個裁判最是令人信服!」
「想來陳先生定是c城陳家的本家人物了,如此手段如此吹捧,實在是令人汗顏!只是在場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誰又算得上尊貴呢?我先生雖然是本市市長,但張先生莫非沒有聽過,國家公務員,都是為人民服務的麼?因此說起來,我卻是身份最低的!」
王夫人絕口不提看自己手鐲的事,反而是一再為難陳相宜。
陳相宜倒也不惱,仍舊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仿佛胸有成足一般。
看到陳相宜的表情,王夫人抬起左手,然後右手撫摸着左手腕上的綠色手鐲,仿佛陷入了回憶一般:
「這手鐲,可是有靈性呢!昨天還發生了一起奇怪的事情,想來是知道今天會被陳先生挑刺才發作的吧!……」
見到母親扯到別的地方去了,張可頤大驚,她走近王夫人,抱着王夫人的手臂:「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王夫人回過神來摸摸張可頤,慈祥地道:「媽媽沒事。只是想起了昨天的一樁事。昨天啊,我明明把手鐲放在梳妝枱的,可是聽完一個電話回來,這手鐲,竟然不在原來的地方了!我當時就在想,莫非這種東西也能顯靈?」
「咳咳,」陳相宜乾笑道:「王夫人說笑了,都說玉有靈,可那也只是一丁點兒的靈性罷了!要走動一段距離,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將視線鎖住陳相宜,王夫人的眸光,瞬間凌厲了起來:「是啊,所以我很想知道,這玉鐲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旁人倒還罷了,劉櫻、林子楓和程硯等人,馬上聽出了王夫人的提示!
她手中的玉鐲,應該是在不經意間,被人換過了!也就是說,她手上戴的,絕對是a貨!
說了一通話,仿佛發泄得極為滿意,王夫人終於冷靜下來,她換上慈祥的表情看向劉櫻:「來吧,小姑娘兒,我並不是針對你發脾氣!來,你上來我這兒看這個玉鐲。」
劉櫻微笑着點點頭,走上前去,站在王夫人身側,挨着王夫人。
她抬起素白的玉手,抬起王夫人的左手,仔細觀察着手腕上的綠色玉鐲。
看着看着,劉櫻似乎是覺得姿勢不大舒服,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
大廳中的人,此刻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動,聚精會神地看着劉櫻研究玉鐲。究竟,今晚是劉櫻贏得周朝玉佩,還是輸掉賭石師的名聲呢?亦或是,因為王夫人而牽扯出張市長呢?
王夫人任由劉櫻拉着自己的左手或是抬起,或是放下,或是左轉,或是右轉。
轉了許久,她仿佛才想起來:「哎喲,其實我應該把玉鐲解下來方便小櫻看的。這麼一會兒,我竟然覺得手腕疼,果真是不認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