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程硯看着專心致志地觀察石頭的劉櫻,沒有出聲打擾。
過了一陣,劉櫻看完石頭,回過頭來看向程硯,聳聳肩,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說,不值得賭?」程硯問道。
劉櫻一拍那塊原石,點了點頭:「沒錯,我認為不值得賭!這塊石頭看起來賣相奇佳,但是我觀察了很久,總有一種不值得賭的感覺!」
聽了劉櫻前面的話,程硯心中是頗為信服的,甚至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可是聽到後面,他頓住了自己正在點下來的腦袋,驚愕地看向劉櫻,感覺?這種個頭、這種價格的原石,竟然是憑感覺?
「怎麼,你不信我?我跟你說啊,女人啊,第六感真的是很準的!」劉櫻肯定不會把事情說出去,因此她只能用一個玄之又玄的理由來為自己掩飾。這個理由,不容易讓人信服,但是又是最讓人無法懷疑的,更何況,即使懷疑,也根本找不出證據。
程硯用一種錯亂的目光看向劉櫻,「你別告訴我,之前你賭石都是靠那所謂的第六感!」
劉櫻一攤手:「絕對不可能全部都是的。有時候是靠自己觀察,有時候是靠感覺。你要知道,即使最有經驗的賭石大師,都不敢說自己的判斷必定正確,經驗,並不是唯一的判斷手段。」
「可是,第六感,也太玄了吧!你之前多次賭石贏了我,就是因為這莫名的第六感?」
「哎啊,可能是我特殊的吧!不過說真的,我認為賭石,真的不能僅憑經驗的。有時候福至心靈,就一刀富裕了!你還要挑不?不挑的話,跟我走吧,咱們去下一家。」劉櫻說到最後,卻是改了口。
她是靠金手指賭石。因此每次都能賭漲。現在用一個感覺的理由來忽悠程硯——如果他到時候真的憑感覺,豈不是虧死了?想到這裏,劉櫻果斷改口了。程硯對她有恩,她不能恩將仇報。
再次看了一眼那塊原石,程硯依依不捨地跟着劉櫻往下一家走去。
兩人的賭石速度都很是驚人,僅一個早上,便逛了半條賭石街。這一路下來,可以說設計大豐收——劉櫻收穫了三四十塊石頭!這個成績,讓程硯自嘆不如,也讓賭石街里的老闆眼冒綠光。甚至多個老闆勸劉櫻在自家解石。
他們很想知道。劉櫻挑的這麼多原石。是否大部分都是賭漲!正常來說,一個人一個早上挑了這麼多原石,那麼質量上,肯定是沒有保障的。可是這劉櫻不是別人。她在賭石街赫赫有名!
甫一出道,她就以幾千塊的成績,賭漲了一塊高檔紅翡!後來,更是接連賭出多塊翡翠。昨晚,他們收到風聲,劉櫻竟然是福祿壽珠寶的第二有分量的股東!這種履歷,誰會相信她是個水貨?
因為石頭又多又重,劉櫻帶不走,因此每次選好一塊石頭。她都留在原店。賭石街的人知道她買了三四十塊,那是有好事者專門做統計的。
「唔,我只有五六塊,到了這家店,我肯定要好好表現表現了!」站在店門口。程硯信心滿滿地對劉櫻道。
劉櫻笑着點點頭,道:「祝賀你!」
進了店,劉櫻照例先從那些邊角料開始。可是這家店說來也怪,竟然只有兩塊邊角料!而且每塊都很小,劉櫻甚至可以一手拿一塊!
「劉小姐,本店的邊角料,都已經被大夥挑走了,所以……」
看着老闆那精明的小眼睛左閃右閃,劉櫻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兩塊邊角料原石,道:「那末,我就試試看全賭或者半賭的吧!」
聽到劉櫻這話,小眼睛老闆大為高興,連連道:「沒錯!本店全賭的石頭和半賭的石頭,絕對會讓劉小姐滿意的。」
程硯在旁看着,覺得這個老闆甚是礙眼,因此三言兩語就把他攆走了。
「你怎麼看?我覺得他定是有所隱瞞!」趕走了那小眼睛老闆,程硯這才對劉櫻道。
劉櫻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怕我從邊角料撿漏撿到好的。你忘了?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有個這家店的小夥計跑過來說這裏也有很多邊角料,期待我過來呢!」
程硯想起,在上一家的時候,果然有個小夥計跑來說過那樣的話。當下又好氣又好笑:「沒見過這麼吝嗇的老闆……」
「嘿,他越要吝嗇,我越是要刺激他一會!你等着!」說完,想到好主意的劉櫻直奔那些大塊的半賭原石。
說起來,這個老闆並不是壞人,只是太過小氣吝嗇而已。劉櫻並不會做得多麼絕,但是刺激他,那是必須的了!
第一塊,開出的門子露出綠瑩瑩的翡翠,石質非常細膩,異常喜人。門子周圍乃至整塊石頭周圍,佈滿了大片大片的松花。單是看着賣相和開出的口子,便是誘惑力十足。
劉櫻自然也抵擋不住這塊原石的誘惑,她一雙手,熱烈地對着原石東摸摸西摸摸,然後考慮了一下,便放棄了。
這塊沒有翡翠,那麼就賭下一塊吧!劉櫻移到旁邊,繼續看大塊頭的原石。
第二塊、第三塊,裏面都沒有靈氣!劉櫻有些鬱悶,這什麼店啊,人品太差了,連塊好點兒的翡翠都沒有。
心裏一邊吐槽,一邊順手摸上下一塊翡翠原石。這回一接觸,劉櫻便嬌軀一震!多麼熟悉、濃郁的靈氣啊!
當然,雖然激動,劉櫻臉上卻是不顯的。自從接觸賭石之後,她已經逐步學會怎麼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因為賭石市場太過殘酷,有時候輸一次,便再也翻身之地,必須得慎重再慎重!
劉櫻先把開了門子周圍摸了一遍,感覺到裏面的靈氣很是均等,於是一雙玉手,繼續往原石別的區域摸去。
聽劉櫻說得如此勝券在握,程硯乾脆懶得再去看石頭,他倒要看看,劉櫻打算怎麼辦!
她賭石跟別人都不大一樣,雖然也拿各種工具,但是精神卻更加投入。她一雙美目仔細地觀察着手下的石頭,一雙瑩瑩玉手,則在原石上面輕輕摸着,似乎在感受石質是否足夠細膩!
每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做起來,似乎都有魔力一般,牢牢地吸引着自己的視線!
就在程硯思緒飄飛的時候,劉櫻收回了一雙手。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她已經把石頭都檢測過一遍了,摸起來,四面八方都能摸得到靈氣。很顯然,這塊石頭非常值得賭!
讓劉櫻尤其滿意的是,她無意中看到,這塊原石的價格並不高!另一塊差不多的原石,幾乎是它的兩倍!不知道老闆出於什麼原因,把這塊原石的價格定得這麼低!
一般人看到這種個頭,然後這種價格,自然是不會多做考慮的!如果石頭沒問題,為什麼會便宜這麼多?可是劉櫻與一般人不一樣,她有一直足以讓賭石界發瘋的左手!
雖然由於暗示的影響,她的左手現在能摸到的原石不會很厚,仍舊是不足兩指節厚度。但是有了這個跟沒有,差別還是很大的!
「唔,我就賭這塊吧!而且,我要在這裏解石!」劉櫻轉身,笑眯眯地對程硯宣佈。
「什麼?」饒是程硯歷經的風浪有很多,此刻也失卻了鎮定!這塊原石,放在這裏很多年了,他自己就仔細觀察過不下三次,但是每次都狠不下手來購買!並非是沒有錢,而是這塊原石太詭異了!
這塊原石有蟒帶,有松花,但是同樣的,也有令無數人聞之色變的癬!而且,那癬,還處於一個比較關鍵的位置!
「我就要賭這一塊,而且當場賭石!」劉櫻看看難以置信的程硯,當下繼續宣佈道。
「你確定了?我建議還是不要選這塊吧!這塊石頭在這裏放着,已經不下五年了。我也曾數次來研究,但是始終不敢出手!也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來這裏看了好幾遍,但是都沒下決心購買!」程硯苦口婆心地勸道。
「沒關係,我就要這塊!」劉櫻很是堅定!無論之前的人怎麼想,此刻她最相信自己的左手!裏面都是濃郁充足的靈氣,怎麼可能會賭垮呢?
打定注意,劉櫻很是乾脆地叫老闆過來結賬,同時提出要在這裏賭石。
老闆進來,看到劉櫻竟然選了好幾年都賣不出去的原石,大為驚喜,忙不迭地結賬了。
解石的地方,由來是非常熱鬧的。很多人希望能夠見證自己挑選的原石能夠開出高檔翡翠,也有很多人純粹是來看翡翠出世的,還有一批人是來這裏搶購高檔翡翠的!
劉櫻賭石的地方,是幾家店合用的一大塊地,因此劉櫻去的時候,見到在場的人多,但是在劉櫻購買原石的店鋪,卻是幾乎沒有人!看到這種情況,劉櫻苦笑,果然是個不受歡迎的老闆麼!
解石師傅難得接到一個來解石的人,當下依照劉櫻的要求,慢慢地擦石。
周圍的人很多都認識或者說知道劉櫻,因此一見她解石,馬上便圍了過來。讓劉櫻好笑的是,那個小眼睛老闆果然也過來了!
笑吟吟地掃了一眼小眼睛老闆,劉櫻心中甚是滿意。就怕你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