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老爺子倒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一聽風揚說鳳七是因為任務關係,近幾日沒法回南溪莊,不僅沒生氣,還讓風揚給她帶了不少新鮮的大菜過來,讓她招待同事們吃。
倒是嚴伯行爺仨,被風家上下客氣地留在南溪莊住了幾日。只讓嚴景寰給鳳七傳了句話,說他們四日下午的航班返滬。
在這之前,如果她實在忙得抽不出時間,也不打緊,橫豎中秋節也快到了,屆時讓她回江滬老宅聚聚。
鳳七欣然答應。確實該回趟江滬了。沈冰落葬江滬後,她還沒回去祭拜過。
這期間,嚴景寰搭乘風揚的車,來市區看了她幾次。其他時候,不是忙地塊的事,就是去新房子看裝修進程。
......
鳳七等一干隨時要參與此次任務的行動人員,都在c基地安安靜靜地等十月四日的到來。
十月四日一早,林國志帶着鳳七等參與此次任務的行動組成員來到了蔡之龍辦公室。聽蔡之龍再一次強調了需要注意的各類事項後,隨同蔡之龍坐上了國安牌照的商務車。
他們身後那輛加了雙倍護欄的警用車裏,載着的則是即將要去和日方做交換的東方鶴。
雖然出發前,他被鳳七補點了定身穴。可出於保險起見,車上開啟了所有的紅外線防護鎖。
即使東方鶴衝破了穴道,掙脫了鐐銬,除非帶着整輛警用車逃走,否則,一時半會兒根本出不去。
這也是蔡之龍等人不怎麼擔心的原因。
「日方派出的外交代表九點的飛機抵達外交專用機場。兩國約好的交易地點就在外交專用機場的候機室里。到時,你帶着組員提前抵達候機室做好部署,我得陪吳玉錚、方科年去迎接對方。」
方科年是外交部的副部長,較之日方派來的普通外交代表,方科年的分量已經足夠重了。
聞言,林國志慎重地點了點頭。
到達機場候機室後,警務人員合力抬着東方鶴從車上下來,鳳七迅速站了過去。以防東方鶴衝破穴道逃走。
東方鶴雖然人不能動,可意識還是有的,眼珠子也能轉。看到鳳七這個動作,不禁惱羞成怒。
他何時受過此種待遇?!
鳳七看出他眼底泄露的慍怒,眉頭一挑,無聲回敬道:有本事你就掙脫看看啊!
這讓東方鶴越發羞惱。
可有什麼辦法?此刻身形被定,手腳上鐐。等他自由後,一定要血洗此仇,報復回來。
「我勸你還是別多想了。趁早想想回去以後如何向你那幾個聯盟組織交代吧!」
鳳七在一旁冷不丁開口道,言辭間透着淡淡的諷意。
讓東方鶴聽了越發惱恨。心裏對鳳七的怨恨再添一筆。
沒錯!逼供!他可沒忘記這個小丫頭曾聯合唐卿幾個老傢伙,對他進行了逼供!這筆賬,他有朝一日絕對會找他們一一清算回來!
鳳七睥了眼臉色青白交織的東方鶴,自是沒錯漏他此刻流露出的恨意。
放他回去,猶如縱虎歸山。不過,她也明白國安的難處。
看來,唐卿幾人之前提議的四方聯盟,倒是真應該馬上提上議程籌辦起來。以防東方鶴復原之後的強力反擊。
......
九點整的時候,日方外交代表乘坐的私人小飛機在外交專用機場降落了。從飛機上下來的,確實只有該名代表,以及他的保鏢和翻譯員。
日方翻譯員在一旁向蔡之龍等人做了飽含歉意的解釋:因為該名代表之前還去了其他國家做訪問,並不是直接從東京飛來的。因此,做交換的軍情人員已由其他外交人員搭乘民航送入境了。此時,已經在來機場的路上。讓他們稍等。
如此,倒是能解釋得通了。
蔡之龍和吳玉錚暗暗點了點頭。
華日雙方的代表彼此寒暄了幾句後,剛來到候機室,就聽機場管理處處長親自來電向吳玉錚匯報,說是一輛能提供日國官方受邀函的商旅車申請駛入機場界域。
吳玉錚一聽,便知道是山本四郎押送華國的軍情人員到了。連忙向蔡之龍使了個眼色,蔡之龍立即給林國志發了個信息,讓林國志派人去處理了。
交換儀式定在十點。
當然,交換的時候,東方鶴的鐐銬已經被去除,穴道也已經被鳳七解去。
候機室內外,包括整個外交專用機場,暗中排佈滿了從軍部各大營選出來的精而又精的狙擊手。
假使東方鶴真敢在這個時候動手,那麼,他們一槍斃了他,也無可厚非。
東方鶴自然沒這麼蠢。已經能隨日國外交代表離開了,他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動手。要報仇,也會等安然回到日國,傷勢痊癒,內力恢復之後。
而日方送還華國的軍情人員,則仍是那副呆滯茫然的神態。
據日方外交代表的話說,他在窺視日國軍方的基地途中被抓獲,還沒來得審訊就變這樣了。如果不是東方鶴的原因,他們早就忘了還有這號俘虜。
這話聽起來圓滑無漏洞,可事實上?誰信呢!
不過,饒是雙方心裏都對對方充滿了質疑和戒備,可表面上,仍然將此次交換儀式舉行地相當和諧。
不到半小時,國與國之間的這場人質交換就順利結束了。
目送日方代表帶着東方鶴乘上來時的飛機離開,蔡之龍一行人不管是不是覺得不解氣,畢竟也完成了這樁交換任務,都暗鬆了口氣。
把軍情人員交還給吳玉錚帶回去處理後,蔡之龍帶着林國志以及鳳七等人乘坐原來的車返回了國安大樓。
「這事兒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回去的路上,蔡之龍皺着眉還在梳理整個交換過程:「表面看起來,毫無疏漏,卻總讓人覺得不可信。」
「滴滴滴!」這時,蔡之龍的手機震響起來,打開一看,是吳玉錚打來的電話,遂疑惑地按下了接聽鍵。
「老蔡......他死了!」手機那頭傳來吳玉錚低沉的嗓音。
「什麼?誰?」該不會就剛剛換回來的那名軍情人員吧?蔡之龍一陣驚愕。
回過神後,立即讓星光掉頭,往軍區總部極速駛去。
......
「腦死亡。無解。」
軍區急診室內,整個軍區醫院最有威望的老軍醫最後下了定論:「經確診,他的腦部剛剛進行過一項手術,不過創口並不大,應該不是術後感染引起的。身體其他器官也都很健康。不解剖的話,初步斷定,是屬於腦部手術的併發症。」
匆匆趕到的蔡之龍等人聽到這席話,和吳玉錚一起呆呆地對視了片刻,久久回不了神。
就這樣死了?
「該死!」
呆愣了良久,吳玉錚回過神,狠狠揍了身邊的門板一記,撞牆的聲音霎時震得在場所有人心頭一痛。
「日國軍政都是他**的什麼玩意兒!」
這是鳳七第一次見識吳玉錚爆粗口。
蔡之龍深嘆一口氣,上前拍拍吳玉錚的肩,「這事兒也怪我們疏忽!沒在機場時看出情況......」
「不**們的事!誰會料到他們竟然來這麼一出!隨行軍醫在交換時就已檢查過他的身體狀況,除了精神不濟,其他都挺健康,以為是被囚禁多年引起的,哪曉得......」
吳玉錚抹了把臉,沉痛地說道。
四十出頭的年紀,掛上笑容還很年輕,可此刻,臉上像是突然間滄老了十來歲。
「確定沒辦法搶救了嗎?」鳳七站在老軍醫身邊,盯着眼前的屏幕,輕聲問。不相信這麼短短時間,這人就從生界跨入了死境。
老軍醫搖搖頭,「心跳停止許是還能有救,可腦死亡......」
鳳七聞言,神色黯淡地點了點頭。
原地默哀了三分鐘後,一行人退出了軍區急診室。
「這事兒,我給記上了!」吳玉錚收回散亂的視線,回頭看着蔡之龍,一字一頓地說道:「只要我還在這個位置,日國軍政,就是我華國軍方的死敵!任何兩國協議,只要我能決斷,就絕不退讓一分一毫!」
......
「小七?」
從軍區總部回到國安大樓後,星光見鳳七神情低落,走到她身邊,輕攬了攬她的肩,關心地問:「還在想那件事?」
「我只是後悔,為何當初不直接廢了東方鶴的內力......」鳳七輕輕回道。
星光聞言,拍拍她的肩,抿唇勸道:「這事兒我們都有疏漏。當初就不該接受這個交換提議,直接闖去日國軍政把他救出來更快......」
鳳七心知星光這是在勸她。如果想救就能救出來,那他們也不會常年派駐麒麟守在日國、盯着日國軍政系統,這麼多年下來,也沒發現失蹤的軍情人員下落。可見,日國軍政藏匿俘虜的地方,是何其隱秘。
「好了!別多想了!快一點半了,肚子不餓嗎?」星光看了眼手錶,提醒道。
鳳七這才覺得肚裏有些餓意,正想和星光一起隨便找個地方解決午餐,手機響了,是嚴景寰打來的。
「媏媏。」
嚴景寰的音色聽起來有些顫抖,鳳七正覺得納悶,就聽嚴景寰在那頭繼續說道:「爺爺和爸出事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