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可是他們的聲音一模一樣, 如果世界上恰好存在兩個聲音一樣的人,他們還同時都是叢林之心的科學家?
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楚辭將那點餘光也都收了回來, 連帶着精神力場。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他甚至有點擔心, 自己會一個控制不住,精神力場入侵到眼前這位白蘭教授的大腦中去。
不知道會「看見」什麼?楚辭失神地想,他在無人區的實驗室時,在教授那顆孤零零的大腦中只感知到了一片混亂, 也許離開了軀體之後的大腦就不再存在真正的意識,所以精神力也就無法感知
楚辭覺得自己此時的腦子也一片混亂, 比起水缸中教授的大腦可能不逞多讓。
教授的本名叫雅各·白蘭, 他不僅是叢林之心的科學家,還是研究委員會的首席, 他認識老林如果無人區實驗室的那顆大腦才是白蘭教授, 那麼他早就死了, 眼前的這個人又是誰?
難道就沒有人發現, 他已經不是白蘭教授本人了嗎?
除非
楚辭垂下眼睫。
又是複製人。
連叢林之心研究委員會的首席都是複製人,似乎叢林之心有內鬼和西赫女士勾結這件事反而顯得稀鬆平常了起來,可他是什麼時候被替換掉的?真正的白蘭教授早就死了,變成了一顆供西赫女士驅使, 無法看見真實世界的大腦, 而叢林中之心的白蘭教授只是一個傀儡複製人。
「阿辭?」穆赫蘭夫人叫了一聲,「你在想什麼?我們該走了。」
楚辭這才抬起頭, 發現面前早就空空如也, 白蘭教授和姜柏原上將已經不知所蹤, 只有穆赫蘭元帥緩慢起身站在桌旁, 等着穆赫蘭夫人和楚辭一起回去。
楚辭剛才一直在想白蘭教授的事情, 竟然都沒有發現宴會已經結束。
「我就說叫他來沒什麼用,」穆赫蘭夫人搖了搖頭,好笑道,「人在這,心不知道已經飛到哪裏去了。」
「不,」楚辭輕聲道,「有用。」
「外面下雨了,」穆赫蘭元帥望了一眼窗外,「從地下通道走吧。」
穆赫蘭夫人擔憂地道「也不知道小白進屋裏去沒有」
桐垣比他們還要早一步出來,她已經等在了車子旁,見到穆赫蘭夫婦和楚辭掩着嘴唇打了個呵欠「舅媽,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到我朋友家去玩。」
穆赫蘭夫人沒有反對,只是叮嚀道「早點休息。」
桐垣點了點頭,上了旁邊一輛白色轎車。
回到家,楚辭要上樓的時候被穆赫蘭夫人叫住「阿辭,你今天晚上怎麼心事重重的?」
楚辭回過頭「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麼啊?」穆赫蘭夫人去廚房給他倒了一杯牛奶,「你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
「我不餓。」雖然這麼說着,但楚辭還是接過牛奶,說了聲「謝謝。」
杯中的牛奶被他喝掉了幾口,唇邊沾了一圈白色的乳漬,謝清伊拿了張餐巾紙幫他擦了一下,楚辭下意識要躲,謝清伊笑道「誒,你躲什麼?」
「伯母,」楚辭無奈道,「我都已經這麼大了。」
「長大了就不需要家長照顧啦?」謝清伊用手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小孩子永遠是小孩子,等到我們死了,再沒有人照顧你們的時候,你們才算長大。」
「你剛才是」謝清伊的語氣里藏着幾分小心翼翼,「是因為想起了你父親嗎?」
「嗯?」
楚辭將牛奶杯放在了一旁,不動聲色問「為什麼這麼說?」
不等謝清伊回答,他又繼續道「因為白蘭教授?他是叢林之心的首席,應該認識我父親吧?」
謝清伊「嗯」了一聲「白蘭教授,算是你父親和傑奎琳的老師呢。」
楚辭的話眯起眼睛「也就是說,白蘭教授對那個『啟示錄』計劃也很了解?」
「『啟示錄』計劃是他親自立項的,」謝清伊嘆道,「雖然項目的第一研究員是傑奎琳,但白蘭教授是總顧問,所以當年出事之後,研究委員會的立項權限被剝奪,白蘭教授本人也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接受調查,後來《一九法案》限制了他這位研究委員會首席的權力,他就從實驗室退居二線,開始搞學術研究了,後來一直都在各個星系的大學做巡迴交流,一直到幾年前才回到首都星。」
楚辭忽然問「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去巡迴交流的?」
謝清伊想了想,道「好像是三十一年還是三十七年,我一下子記不清了。」
「憲歷三十八年秋天。」
穆赫蘭元帥的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謝清伊和楚辭同時回過頭去。
「怎麼說起這個?」他沉聲問。
「我看阿辭今天晚上好像心事重重的,」謝清伊道,「還以為他是見到了白蘭教授後想起了林。」
穆赫蘭元帥看向楚辭「白蘭教授是憲歷三十八年離開的首都星,四十一年回來的。」
他停頓了一下,道「回來參加杜賓德總統的葬禮。」
楚辭心想,他不論是離開還是回來的這兩個時間節點,都很微妙啊
「他和杜賓德總統很熟悉嗎?」楚辭隨口問。
穆赫蘭元帥卻皺了一下眉「他在憲歷四十一年回首都星和杜賓德總統本人關係不大,並且他們也只是泛泛之交,反倒是穆什總統,是他從前的學生。他回來是為了叢林之心的立項研究權。」
「穆什總統是白蘭教授的學生?」楚辭驚訝。
「穆什是叢林之心研究委員會出身。」
楚辭莞爾「那他為什麼沒有像我父親和傑奎琳女士那樣,去搞科學研究,反倒成為了一個政客?」
穆赫蘭元帥淡淡道「也許人各有命。」
「既然他們都是白蘭教授的學生,」楚辭道,「我父親應該和穆什總統也認識?」
「認識是肯定認識的,只是不熟悉,」穆赫蘭元帥道,「你父親後來叛逃出叢林之心的時候,就是穆什的得力幹將勃朗寧負責去追捕他」
他說着,神色沉了下來,顯然想起了錫林的覆滅。
「這些事情已經發生了,」穆赫蘭元帥嘆了一聲,「就不要再想了,折磨的是你自己。」
楚辭的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穆赫蘭元帥是在安慰他,抿了一下嘴唇,慢慢道「沒有,我真的只是想起了別的事情,不是在難過。」
穆赫蘭元帥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離開廚房的時候,楚辭走到了門口,腳步又躊躇地停滯,他微微偏過頭,走廊上的光線被他的身形擋住了大半,於是臉頰匿在昏暗中,唯有目光清明,他問「您相信我父親真的是叛逃嗎?」
良久,穆赫蘭元帥才低聲回答「我從來都不信。」
夜裏,楚辭躺在床上不論如何都睡不着了,他剛上來的時候已經將晚上遇到白蘭教授的事情告訴了沈晝和西澤爾,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消息過于震驚,他們一時間都沒有什麼回應,楚辭將終端扔在一旁,輾轉反側數十分鐘後,終於還是爬了起來。
才凌晨三時,睡不着又無事可做的他像個幽靈一般在房子裏轉了一圈,把在樓梯平台的貓窩裏睡覺的小白嚇得夠嗆,拱起脊背都炸毛了,楚辭嫻熟地握住它的脖頸順了一下,撫摸到尾巴尖,對它輕輕地「噓」了一聲。
小貓好像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攤着毛茸茸的身體又躺了回去,並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摸了一會貓,貓睡着了,但楚辭還是不困,一回頭看到走廊盡頭的雜物間門開着,裏面似乎有什麼亮光一閃一閃,走過去一看原來是自動清掃機械人在更新系統。機械人沒有什麼好看的,楚辭只好又回到了房間裏,在窗戶邊坐了一會,想起剛才經過的雜物間,他忽然彎下腰,從床底下扒拉出一個箱子。
那是穆赫蘭教授給他的老林的遺物,他拿到之後就一直封存在床底,好像將這箱東西放在一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就會遺忘掉老林已經死了的事實。
當他拆開這個箱子的時候,寂靜的夜裏,密封軋帶撕扯開的聲音像是誰喉嚨發出了一聲嘶鳴,短暫且難聽,讓人的耳膜為之一震。
這箱子其實並不大,裏面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不過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和照片。據說謝清伊女士年輕的時候很愛拍照,並且尤愛將照片印刷出來這種復古的方式,因此穆赫蘭宅里隨處可見相框和照片,想必老林也是被她傳染,楚辭將那些照片一張一張翻看過去,大部分都是穆赫蘭元帥和謝清伊,有兩張里有傑奎琳,也有幾張楚辭在穆赫蘭元帥的書房裏見過一樣的,想必這些照片都是出自謝清伊之手。
這些照片都潦草地放在箱子裏,只有最後一張裝在相框中,照片中間那位頭髮花白、面目慈和的老人應當就是白蘭教授,他左側站着老林,林旁邊是傑奎琳,而教授右側站着的,是拜厄·穆什。
不知道為什麼,楚辭明明沒有見過那位穆什總統,卻一眼就認了他。他和老林一般高大的身材,也是藍色眼睛,兩個人分列在教授兩側,襯得教授都矮小了起來。
楚辭想起晚間時穆赫蘭元帥的話,盯着這張照片看了幾秒鐘,便將它放回了箱子裏,只是放回去的時候習慣性的像扣下槍的保險扣那樣,折了一下相框背後的支撐架,結果不知道是放置時間太久還是他用力過度,那支撐架竟然被他掰了下來。楚辭看了看身首異處的相框,好笑地嘆了一聲,又將它拿了出來,想看看能不能再安回去。
他比劃了半天發現是支撐架已經斷了,有一節活動軸留在了相框背面的凹槽里,他乾脆將整個相框拆開,準備看看能不能沾起來,裏面夾着的照片不慎落在了地上,楚辭彎腰去撿,卻發現地上散落着兩張相紙。
「咦?」
他撿起了地上的兩張照片,其中一張就是剛才看見的合照,另一張卻好像只是夾在相框背後,如果不拆開完全發現不了。
另一張照片很模糊,只能大概看出來好像是實驗室,邊緣有一個人形,但沒有臉頰,從身形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楚辭將照片翻過來,就是普通的相紙印刷,背面也沒有水印,只是相紙皺巴巴的,就好像是被強行塞進相框似的。
第二天楚辭將這件事告訴了穆赫蘭元帥,並將相框拿給他看。穆赫蘭元帥皺着眉回憶了半晌,道「這些都是從你父親的實驗室拿回來的,一開始全都被調查局的人扣着,過了快一年才被送回叢林之心。這個相框我記得是我去拿東西的時候,白蘭教授給我的,我就順手放在了箱子裏。」
「也就是說,這個相框不是我父親的?」楚辭詫異。
穆赫蘭元帥搖頭「我不知道之前是不是,但後來的確擺在白蘭教授的桌子上,他聽見我來拿林的東西,就把這個相框也給了我。」
「那他當時有說什麼嗎?」
「沒有。」穆赫蘭元帥頓了一下,道,「要不下次遇見白蘭教授我問問他?」
楚辭將相框反扣在桌面上「還是算了,如果是很重要的東西,他肯定早就問你了。」
他心想,而且現在的白蘭教授是個複製人,你問他他也不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穆赫蘭元帥點頭「也是。」
「所以你認為這個時期的白蘭教授還是他自己?」楚辭道,「那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被替換成複製人的?」
「我覺得他離開首都星那幾年的可能性比較大。」沈晝耷拉着肩膀,看上去沒什麼精神,「離開白蘭教授本人熟悉的環境和社交圈,這樣最不容易露餡,而過去了這麼久再回去,誰還會記得和他相處的細節?而且就算露餡了,也可以推說是離開之後的習慣變化。」
楚辭緩慢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可他是怎麼被殺的呢?在聯邦殺死一個人很難,而且還要把他的大腦剝離出來運送到霧海去。」
「這我就不知道了。」沈晝攤手,「老實說,叢林之心有內鬼這件事已經足夠讓我驚訝了,結果你告訴我,研究委員會的首席、聯邦當代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竟然是個冒牌貨?!」
楚辭問「所以你看起來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是因為昨天晚上被這個消息嚇到了嗎?」
「也不全是。我確實因為這件事失眠了,但後來睡着之後我夢到了趙潛蘭,就一直在想,將白蘭教授的大腦運送出聯邦,這其中會不會有他的影子?另外,像他這樣的人,聯邦還有多少?」
沈晝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畢竟,這可是叢林之心的領袖,連白蘭教授都被謀害的話,還有什麼事是他們不敢做的?」
楚辭摸了摸鼻子「白蘭教授很著名嗎?」
沈晝瞥他一眼「和你老師差不多,你想想,如果某天有人告訴你,你的老師秦教授是是一個複製人,你會是什麼反應?」
楚辭當即道「我一定殺了害我老師那個王八蛋!」
說完他聳肩「好吧,明白了。」
「所以這件事」沈晝薅了一把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感覺比我們想的還要嚴重得多啊。」
「對了,你有告訴穆赫蘭元帥嗎?」
「沒有,」楚辭靠在了沙發扶手上,「西澤爾說這件事他來決定。」
「行,」沈晝點頭,「如果他決定了告訴我一聲。」
楚辭「哦」了一聲,道「我昨天晚上遇見王斯語了。」
沈晝隨口問「所以呢?」
「你之前不是說,她是故意在和s俱樂部接觸嗎?」楚辭道,「她的母親是在鐘樓號遇難的,官方給鐘樓號慘案的定論是空難,但是她不相信,所以似乎一直在找人,想重新立案調查。」
「找調查局的人?」沈晝嗤之以鼻。
「不知道,我聽我伯母和桐垣說的。」
「她完全是再做無用功。」沈晝搖了搖頭,似乎在惋惜。
楚辭見他起身去了廚房,不禁道「你今天還不去上班?」
「還有一個星期的假期,」沈晝打了個呵欠,「而且今天是個周末。」
他「砰」一聲關上冷藏櫃,嘆氣「不過我下午也不能補覺,還要去給你哥跑腿,真是明明你就在首都星,他為什麼要我去?」
楚辭驚訝「西澤爾讓你去幹什麼?」
「你還記得凜坂員工身上裝的那種的監控晶片嗎?」沈晝咬了一大口麵包,含混不清地道,「之前被西澤爾送去檢驗,現在好像檢驗結果出來了,他讓我去拿——」
因為一邊吃東西一邊講話,他噎得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臉頰漲成了豬肝色,在楚辭「你喝一口水又不會死」的嘲諷聲中,卡在他喉嚨里的麵包終於咽了下去,他吐出了後半句話「不過前天檢測結構聯繫我說,晶片的有些技術是加密的,他們也無法破解,所以可能還得再找一家檢測機構。」
「對啊,所以西澤爾才找你不找我。」楚辭道,「我又不知道什麼加測機構。」
「但我擔心一般的檢測機構也會和西澤爾找的人一樣,無法破解誒算了,」沈晝擺了擺手,「我先去看看吧。」
他將麵包袋子隨手塞在楚辭手裏,轉身去盥洗室洗漱。
楚辭本來想放回去,結果一低頭發現袋子裏的麵包只剩下一片了,就拿出來吃掉,然後他也差點被噎死。
「那個麵包是誰買的?」去往檢測機構的路上,楚辭抱怨道。
「好像是我,」沈晝調整着車子的路線,「但我也不知道它會那麼難吃哦,我想起來了,不是我,是小宋。我們有一次很早去檔案局調檔,他給我買的早飯,我當時沒吃,帶回去了。」
「宋檢察官?」
沈晝點頭。
楚辭心想,記住了,以後宋檢察官買的東西他一口也不會吃的。
拿到檢測報告之後,沈晝翻來覆去將報告看了半晌,最後摸了摸腦袋「我以為我還算學識淵博,但在這份報告面前,我感覺自己像個文盲。」
楚辭將光屏劃到自己面前「好像是和精神力有關閾值波動量速有可能取決於畛域的變化,這不是人機交互的畢洛達姆規則麼?」
沈晝對楚辭做了個邀請的動作,但是楚辭看完後也還是有最少三分之一不懂,最後道「傳輸給西澤爾讓他去看好了。」
沈晝無語道「你是一遇到什麼問題只能想起你哥是吧?」
楚辭奇怪道「不是他找的檢測機構嗎?」
於是這份報告傳輸到了西澤爾手裏,結果西澤爾能看明白的部分和楚辭差不多,楚辭聽了他的話直搖頭「你怎麼還不如我?我一個學機甲動力學的都比你能看懂的多。」
西澤爾好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專業是軍事指揮?和精神力學沾不到一點邊。」
他停頓了一下,道「不過,你可以去首都星第三醫院找一個叫關朔的精神分析師,他是我同學,應該可以看懂。」
「直接傳輸給他不行嗎?」楚辭問。
西澤爾道「我怕通訊被破解。」
「我們的通訊都是經過埃德溫加密的所以沒關係,但是別人的通訊就說不好了。」沈晝嘆了一聲,「走吧,我們再去一趟第三醫院。」
沈晝按照西澤爾給的通訊id見到了那位叫關朔的精神分析師,西澤爾已經提前給他打過招呼,因此沈晝過去之後就直接將報告印刷出來交給他了,關朔點了點頭,道「我研究一下,有結果再找你。」
「好,麻煩你了。」
關朔將報告放進抽屜里,問「怎麼稱呼?」
「沈晝。」
「噢,是你啊?你是不是中恆的律師?」
沈晝莞爾「我現在名聲都已經這麼大了嗎?」
「你確實挺有名的,」關朔笑道,「我們科室的王醫生之前還提到過你。」
「是哪位王醫生?」
「王斯語,你應當認識的吧?」
沈晝的嘴唇輕微抿了一下,唇角有些笑意未去,道「認識。」
從關朔的辦公室出來,他帶着楚辭回去,到家天已經黑了,連neo都睡醒了,大概是剛起,聲音死氣沉沉的「你們幹什麼去了?」
楚辭把晶片的事說了,沈晝若有所思道「那看來還得在找一個檢測機構,我找科洛問問。」
他說着給科洛連了個通訊「你們不是經常檢驗證物嗎?有沒有靠譜的第三方晶片檢測結構給我推薦幾個?」
科洛皺着想了半天「我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得去問問。」
「那你去問吧,」沈晝道,「問完記得給我回消息,對了——」
neo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拿給我看看。」
沈晝一愣「你還懂這個?」
neo不耐煩地道「給不給?」
「給給給,」沈晝立刻轉身去玄關的衣架上拿過自己的外衣,在口袋翻找了一會,將一個拇指大小的晶片存儲器遞給了neo,又和科洛嘰里咕嚕說了幾句就斷掉了通訊。
neo接過去,隨手扔在了自己床上,問「晚上吃什麼?」
沈晝念叨「誒你別亂放,要是丟了還得去霧海找個凜坂的員工重新弄——去外面吃嗎,我叫上小宋。」
「不去。」neo轉身又回了自己房間,「你們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一點算了。」
翌日,楚辭準備回北斗星,正叫埃德溫幫他買機票的時候被沈晝制止「你後天再回去,明天晚上有一次s俱樂部的聚會。」
楚辭訝然「詹妮斯·簡瘋了?她爸不是剛死嗎?」
「所以去看看她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但這次宴會竟然和往常一般無二,詹妮斯·簡雖然形容消瘦,但似乎精神還不錯,熱切如常地和俱樂部其他成員交談。
沈晝一眼就在人群之外找到了王斯語,她似乎對聚會並不感興趣,心事重重地盯着宴會廳的窗戶,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醫生?」
他冷不防地出聲,王斯語被嚇了一跳,惶然地抬起頭,愣了一秒鐘才道「沈律師,你找我有事?」
沈晝坐在了王斯語對面,用觀察的目光打量了她一會,王斯語皺起眉,冷冷道「沈律師,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你對我在調查的事情很感興趣?」沈晝突兀地問。
王斯語的瞳孔縮了一下,神情卻還算鎮定,只是聲音有些發緊「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有話不妨直說,」沈晝的手指在面前的茶几邊緣敲擊了兩下,「我問了科洛,吉爾·佩內洛被羈押其間你找人打聽過他。」
王斯語的臉色白了一瞬,強硬地道「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要做什麼?」沈晝見她脊背僵硬,下頜線繃得很緊,嘆了一口氣,道,「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再去打聽這些了,也不要再追蹤我的動向。我知道你是想為你母親翻案,但這些事和你母親遇難無關。」
這句話像是一束導火索,王斯語霍然抬起了頭,低聲喝道「你怎麼知道無關?!」
但是她說完就後悔了,眼底懊惱一閃而過,但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反問道「那你呢?你是個律師,你調查這些是為了什麼?」
沈晝笑了一聲,道「與你無關。」
王斯語卻也沒有生氣,只是語氣依舊很冷「謝謝你的提醒,但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做什麼也與你無關。」
沈晝做了個「好」的手勢,起身離開。
聚會結束,他和楚辭離開宴會廳,上車的時候楚辭道「詹妮斯·簡的精神狀態不太正常。」
沈晝偏頭「怎麼說?」
「她的精神力場一直保持着感知狀態,」楚辭手掌撐着下巴,沉思道,「而且覆蓋的範圍很大,超過了她力所能及的畛域,甚至有些透支,按照通常來說,這樣做很危險。」
「那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想掌握宴會廳里外的信息變化?」楚辭隨口道,「可是我記得她的精神力好像只有a而且我覺得她很緊張,有一個人在背後叫她的時候,她嚇了一跳,那一瞬間她的精神力場是都『沸騰』了。」
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沸騰』就是極端情緒之下精神力場會發生一種混亂,按照通常來說,這也很危險。」
沈晝問「為什麼都是按照通常來說?」
「因為我從不會遇到這些情況,所以我也不知道危險不危險,後果會怎樣,都是書上說的。」
「」
「也就是說,她今晚完全是處於高度緊張的情緒之中,」沈晝如有所思道,「可是一場聚會而已,她為什麼要緊張?」
「難不成有人要暗殺她?」楚辭隨口道。
沈晝摸了摸下巴「暗殺倒不一定,但說不定有人脅迫她」
「那不是更說明科林·簡的死有問題?」
沈晝哂了一下,不語。
「你老找王斯語幹什麼?」楚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愛上她了呢。」
「可別,」沈晝做了個向後躲開的姿勢,揶揄道,「她以前患過分離性情感障礙,要是她哪天把我殺了法官都不會判她謀殺罪的。」
「為什麼?」楚辭問,「什麼是分離性情感障礙。」
「就是精神病的一種。」
「那她還能做精神分析師?」楚辭震驚道,「是她的病人需要治療還是她需要治療。」
「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而且她的病歷上寫的是『疑似』,」沈晝道,「她本人也通過了職業醫師的所有考核,精神分析的幾個指標甚至比執業兩三年的精神分析師都要穩定。」
「那她到底有沒有得過精神病?」
「我更傾向於沒有。」沈晝道,「她不僅是想給她母親翻案,她還在調查瓊的死。」
沈晝緩緩地皺起眉「而且我總覺得在瓊死之前她就知道什麼,但是她知道什麼呢」
「你去試探她?」楚辭道,「有什麼結果嗎。」
「她似乎認為她母親的死和s俱樂部有關。」沈晝道。
「但是鐘樓號和s俱樂部無關啊,」楚辭嘀咕,「和西赫女士有關還差不多,她這跑得也太偏了。」
沈晝眉頭緊鎖,半晌沒有說話。
回去的路上沈晝本來想叫宋詢禮和科洛一起去吃個夜宵,結果只有宋詢禮響應了他的邀請,平時有飯局一蹦三尺高的科洛今天安靜如雞,連終端都是閉合狀態,沈晝發了三個通訊連接神情過去都毫無動靜,簡直讓人驚奇。
「雖然知道他肯定沒什麼事,」沈晝喝了一口啤酒,「但是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科洛才回復訊息說,昨天晚上有緊急任務,一直忙了個通宵到今天中午,他人快沒了。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不知道從哪條道兒上傳來了消息,首都星調查局聯合警方昨天晚上搗毀了敏斯特一個歷史上最大的走私違禁藥物犯罪集團。而沈晝從科洛零星的、模糊的自眼中推測出來,這個走私集團正和他們之前調查到的地下走私通道、吉爾·佩內洛的俱樂部等等一系列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吉爾背後的大老闆是詹妮斯·簡,」楚辭的眉毛挑的高高的,「難怪她昨天晚上那麼緊張。」
「你們昨天晚上還見到她了?」晚上吃飯的時候,科洛嗤之以鼻地問,他壓低了聲音,「我還以為這次能牽扯出她來,沒想到也是一招棄車保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喏」沈晝感嘆着,將菜單拉到了楚辭面前。
楚辭隨便點了幾道菜,又給他推了回去,科洛接着道「我昨天晚上跟着去了倉庫,看到一大批那種三號鎮定劑。」
他「嘖」了一聲「你們上次不是說這玩意兒只有官方生產渠道才會供應嗎?這麼多他們是打哪來的。」
「這你得問他們去,」沈晝噓道,「我怎麼知道。」
「這案子沒什麼可調查的餘地,」科洛看向了宋詢禮,目光里滿都是幸災樂禍,「接下來可有你們忙的時候。」
宋詢禮默然不語,但是眼風一掃,颳了他一下。
科洛哈哈大笑「小宋啊小宋,這時候你就應該慶幸自己還年輕,不是大區檢察長,要不然你就等着焦頭爛額吧。」
「為什麼?」楚辭問。
「因為上面會打招呼,」科洛解釋道,「這些人被捅出來就只有死的下場,既不能再牽扯出其他事端,又不能在程序上看出端倪,這就是大區檢察長和法官會頭疼的地方,這是個燙手山芋,小宋,你能不要碰,就別碰。」
「碰不碰不由我。」宋詢禮平靜地道,「而且你不是也說了,這是大區檢察長該頭疼的事情,我只是個小的分區檢察官而已。」
「誒,你有點志氣,」科洛把酒瓶往他面前推了推,「我都夢想着有朝一日能做副局長呢,你做個大區檢察長怎麼了?」
沈晝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才想做副局長,能不能有點志氣?」
「怎麼着,副局長的級別已經配不上你沈大律師了是嗎?」科洛往後仰靠在椅子背上,邪里邪氣地道,「那你以後不得當總統?」
正襟危坐地宋詢禮給自己和沈晝各倒了一杯酒,給楚辭倒了半杯,神情端肅得像是在法庭之上,他將酒杯放在沈晝面前,道「我覺得可以,等老沈當了總統,就提拔我做大區檢察長。」
科洛笑得直捶大腿「那我不當副局長了,我得當個正局長。」
沈晝笑着罵「喝酒之前你們是聯邦的,喝上頭了聯邦都是你的是吧——小林你少喝點,當心我給你哥告狀。」
「我喝這個和喝水沒什麼區別。」楚辭聳了聳肩,「我沒什麼想當的,等你當了總統,提拔我哥當個元帥吧。」
「放心,」沈晝說,「你哥不用我提拔未來也是邊防軍元帥。」
這頓飯一直吃到半夜,散場的時候科洛喝得酩酊大醉,宋詢禮也有些站不穩,但他神志還是清明的,沈晝把車開過來,他還操心着要這麼把科洛挪到車裏去,結果沒等他說出一句話來,楚辭已經像拎包裹一樣提起科洛將他塞進了車裏,回頭問他「宋檢察官,你要幫忙嗎?」
宋檢察官沉默了一瞬,道「不用了,謝謝。」
躺在車後座的科洛嚷嚷着頭疼,沈晝一邊啟動車子一邊無語道「你說你是不是欠得慌?昨天晚上一夜沒睡今天還喝酒,讓你少喝點你還不聽,怎麼,這輩子沒喝過酒是嗎?」
「這不是,」科洛噁心地嘔了一聲,在沈晝的警告聲中,恍然地道,「難受嗎。」
「難受什麼?」
「有一個小孩兒,」科洛斷斷續續地道,「邊境邊境來的,和你一個星系,什麼都不懂,十來歲,幫那群人運東西這次也被抓了,不被用來頂罪的話,估計也要十幾年才能出來他一輩子都毀了。」
「這種事還少嗎?」車子「唆」一下飛了出去,霓虹映在夜色上,深淺不一,光怪陸離,沈晝的聲音顯得虛幻起來,「你平時沒見過算你還有點良心。」
「我怎麼沒良心了?」科洛高聲呼喊,「我要是沒良心我為什麼要做進調查局!」
但他的聲音逐漸低迷「但良心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錢花,更不能,拯救誰。」
他停下絮絮叨叨地呢喃,車廂里有一瞬間的寂靜,而後,宋詢禮忽然道「能。」
「什麼?」科洛問,他大力地拍着宋詢禮的手臂,「小宋啊,你可是要當大區檢察長的人,怎麼話都說不清楚」
宋詢禮道「到底是誰說不清楚話?」
沈晝奉勸「不要和醉鬼爭論。」
科洛對宋詢禮道「當然是你。」
宋詢禮固執地回「我看是你。」
沈晝還要再勸,楚辭戳了一下他胳膊「不要和醉鬼爭論。」
沈晝看了一眼後座,果斷地回過頭來,去看自己的終端。喝酒的時候沒有注意,信箱裏多了一條陌生的留言,來自王斯語
我想找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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