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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汐滿目淒楚,怔怔地看了他好半響,要他親自還她這麼多年以來所受的苦嗎?
她怎麼捨得。
她不是喪心病狂,也不是非要奢求他知恩圖報,她只是愛他啊,只是愛他而已啊!
既然他可以容忍她這麼久,他可以用任何東西來補償她,為何就不能施捨給她一點點的愛?
只要一點點就好。
她甚至可以不求他像對待鳳淺那樣對她。
他可以愛鳳淺,可以愛其他任何人,就像以前那樣,不管他的身邊有多少人,她都可以不在乎、不計較。這麼多年,她可曾對後宮裏的任何一個女人下過狠手?
沒有吧……
她之所以如此針對鳳淺,一定要置鳳淺於死地,還不是因為他的愛專一得讓她害怕?
為了鳳淺,整個後宮如同空置,就連皇后之位也比不上這份殊榮!
她默默地付出了這麼多年,哪裏能忍受得了他心裏只裝一個人——而那人卻不是她?
憐汐顫聲開口:「皇上……為什麼您要對奴婢這麼殘忍?」
哽塞艱難的嗓音顫抖着從慘白的薄唇間逸出,低着頭視線落在地面上,像是在跟他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奴婢只是愛您……只是愛您啊……」
君墨影深凝的眸光輕微地滯了一下。
憐汐便看到一雙黑底雲紋的龍靴漸漸朝她靠近過來,在她面前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她顫抖着抬眸,正好看到帝王一撩袍角,慢慢地蹲下身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看到帝王眸中一閃而逝的複雜之後,便是清冷肅殺的寒芒。
「因為你愛了,朕就一定要回以同等的愛麼?」
他的聲音不似他的臉色那般涼薄,輕輕的帶着一股飄渺虛無的氣息:「朕不愛你,你就要殺了朕身邊的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是嗎?」
「皇上,不是這樣……」
憐汐抖了抖,竟不敢直視那雙眼,哪怕裏面已經沒有了那股能把人凍結的寒意。
男人的聲音清清寡寡地繼續響起:「憐汐,你的愛太可怕,朕要不起,也不想要。」
他幾不可聞地笑了一聲,似苦澀似無奈,甚至染上一絲絲的自嘲。
「朕可以還給你——你所受的苦,一共十五年,朕也可以受一遍。你不要再傷害鳳淺了,恩?」
「不要——!」
憐汐驀地尖叫一聲,情急之下,竟連君臣的禮節也顧不上了,一把拽上面前男人的袖子。
「皇上不要!奴婢求求您,隨便您想怎麼懲罰奴婢,您袖手旁觀也好,怎樣都好,不要傷害自己……皇上,奴婢再也不會痴心妄想了……」
她攥着男人袖子的手已經捏得骨節發白,艱難地道:「您從來不欠奴婢什麼,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您願意的,若是當初可以選擇,奴婢知道,您一定不會那樣做……這些年,您已經給奴婢夠多了,是奴婢一再以這個名義索取再索取,是奴婢不知廉恥……求求您,不要那樣……」
君墨影拂開她的手,徐徐從她面前站起身來,沒有再說話,神色淡漠而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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