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距離多麼遙遠,這份心情從未改變】
枝葉間碎裂的光線在簡陋的船上搖晃。
空氣中漂浮着五月不知名的花粉,時間好像被粒子拖延減緩了節奏。在木葉東邊一處熱帶雨林中,兩隻小船藉助樹木掩護順流前進。
自那之後就一句話也沒有講。哪怕是所有人會合了他還是一句簡單的問候都沒有多講。
代表天空的藍色瞳孔略失光彩與色澤,無神又很小心得注視着另一邊坐在船尾的雛田。
自己...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啊,什麼都沒有考慮好,只不過是擔心雛田的安危所以回來一趟,卻就莫名其妙的走到了這裏。
少年變得異常沉默,其實內心裏的感情早就已經泛濫成災了,他忽然有一種想把周圍礙事的一切全都破壞掉的打算,這樣就能夠創造出他和她獨處的空間。想問她最近怎麼樣,有沒有被欺負呢?大腦溝壑想不到一些深奧聽上去很帥氣的問題,只能問一些簡單再簡單不過的問候。
但是,他猶豫了,斷絕了跟她說話的念頭。左邊的胸口裏跳動的東西隱隱作痛,童年經歷過的悲劇已經在心裏佔據了巨大無比的面積,好像面前河岸梧桐樹下投射下來的陰影一樣漆黑可怖。
眸子裏逐漸鮮明的輪廓,被搖晃的枝葉擋住變得模糊不堪。他看到自己所在意的那個女孩走到了令自己不知所措的陰影里。
不能...不能這樣哦。你只需要待在你的世界裏就好了,在那裏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其餘的都不要去想。拜託了。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他知道,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若是跟着他接觸到了他所面對的黑暗,就無法繼續保持他想守護的那份能帶給他安全感的純潔。
——所以,暫時留在這裏,因為這裏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弱小的話就會失去...請不要靠近我!
即使要去的村落離木葉隱蔽之里並不是很遠,翻過了一座山之後景象就完全不同了。
「小心一點,這條河裏可是有不少的食人魚,河水上還有不少的毒蚊毒蟲,被咬到一口都有可能會出現很嚴重的傷勢。」
一直目不轉睛望着神農背影的阿瑪魯好似炫耀一樣抬起腦袋,手中拿着那把小時候贈與的銀色小刀,她自豪得為神農的話語作着額外補充,「沒有關係的,這裏有着比忍者還要有用的醫生,況且我身為神農老師的第一弟子,絕對會保護好所有人的性命的。」小麥色的俏臉提到那個名詞時一抹紅暈,雖然很淡卻被小櫻捕捉到了。
「你們師徒間的關係真的不錯啊。」
「那是當然了。老師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的羈絆比起你們的忍者世界還要堅固可靠。」
小櫻和雛田的頭上掉下幾條黑線,但她還是懂得遷就得尷尬一笑。流動的雲凝固蘊意是時間被拉得冗長,一些虛幻的記憶成了眸子裏的高光點。
她們想起了這三年來的奮鬥,為了能讓一切再度回到那個短暫美好又有些無聊的下忍時光而接受綱手的地獄式訓練,只是一瞬,仿佛看完了全部。忍者世界,其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樣黑暗。即使再怎麼黑暗,在黑夜裏難過的要流淚了輾轉反側因為思念無法入睡了,想到一定會再度像以前那樣時又會開心起來,她們相信一定還能那樣,然後笑着哭着就睡着了。
因為有那份羈絆,所以彼此才能變得堅強。
鳴人看着底下敞開的水流,河水裏的倒影,不覺間想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在那個與今天同樣晴朗的午後,幾乎是強行的把他寫得書硬塞到了自己手裏,叫自己看完後去找他。結果,再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以敵對的立場。
自來也,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反正不可能是出自好意,對自己好的人除了雛田就誰都沒有了!同情、憐憫!?那些令人作嘔的東西鳴人都不需要。他從木葉根部和四代及自己遭遇裏面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那就是做什麼都只需要一個結果,所有人只看重結果,封印了九尾的四代,作為容器的自己,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無論多麼崩壞沒有人道都無所謂。
自來也,只要知道他是不可能放任自己報復木葉就可以了,也就是說...在滅了那群高層之前,需要找個機會把他殺掉才行!
「喂,餵?啊,對了,你有沒有老師呢?」
鳴人回過神,阿瑪魯的視線正集中在他身上。
問他『有沒有老師』,就好像在問他『有沒有被人愛』一樣,難受的滋味。
忍着那種反胃感,露出不適宜的笑容,沒有破綻,「當然有啊。」
「真的!?那你一定也很厲害啊。」
阿瑪魯好像一提到老師話就沒有邊際了,手舞足蹈地講述自己和神農之間的事情,越講越激動,直到後來神農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表露一絲不滿她才意猶未盡得止住。
真是...很溫馨的畫面啊。
鳴人的嘴角勾起了很舒心的弧度,他無奈得笑着看着面前的師徒,有那麼一刻放鬆了警惕,稍微失了神。
如果自己沒有叛逃,沒有經歷那些事,一定也要有一個不錯的老師。在看上去很神秘的地方修煉着某種未知強大的忍術,在盛夏的夜晚會拿着村口小店冰箱裏挑選出來的冰棒,一人一個背靠背分開入口即溶。
可是,無論怎麼樣都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樣無知的時代了,改變了,所有東西在時間的沉澱中全都變質了意味。那種味道,朝思暮想的味道,只被稱為是『過去』。
「阿瑪魯...」
「嗯?」
少女回過頭撞入瞳孔的是少年有些牽強又真誠的笑容。「要好好珍惜啊。我是說你和你的老師。」
就算所面對的世界再怎麼崩壞扭曲,至少此刻,身邊陪伴的溫度會是治癒人心的溫暖。
「那當然,我會把你的這句當作是祝福的!」
「......」
頭頂的天空依舊是被洗過一樣的潔淨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所有的忍者都抬起了頭,極力望着一角之外。
風箏型的身影從天空飛過,伴隨齒輪轉動的噪耳轟鳴。反應過來的幾人迅速跳入水裏,木筏因為水建起的力量翻了過來像一塊木頭一樣靜靜得漂在水裏,卻在這個時候成了最好的掩飾物。
頭頂的敵人走開了,但是當人從水裏鑽出來的時候,卻看不見阿瑪魯的身影。
水裏的女孩被蒲草纏住了腳踝,掙脫不開,她本能得拿出外套口袋裏的小刀想把水草切開,卻在那時吸入了大量的水,痛苦地咳嗽一下,力量仿佛都被流動的河水抽光了,無法掙扎,眸子裏離水平線越來越遠的天空逐漸變得模糊不堪。
鳴人還未做出反應,神農已經焦急得經過他的肩膀,一頭鑽進了水裏,抱着溺水的阿瑪魯游到了岸上。
神農的面色微微泛紫似乎很痛苦,他的腿部正被一條彩色的魚咬出了口子,即使如此也沒有顧及這些,他正很奮力得把阿瑪魯體內的河水擠出來。
中了毒,肯定很難受,為了一個人,能做到這種地步,這應該...不會是虛情假意了吧。鳴人天藍色的眸子裏複雜的光一閃即逝,他上前把那條魚抓住扔回水裏,在身後兩人有些驚訝的目光下,雙手泛起了綠色查克拉替神農治療。
「你會醫療忍術!?」
那種即使是忍者也未必能學會的忍術,對於查克拉需要講究精確控制量,面前的人竟然會用,這麼說,他一定是忍者,而且...沒有護額,是流浪忍者嗎。
「只會這一些。」他露出了一個有些靦腆的笑,但那僅僅是面對生人而建立起來用於隔離關係的透明的膜。「...我不想看到受傷的情況。」
「你真的...很溫柔啊。」
鳴人愣了一下,手中的查克拉差點消失,他望着說他溫柔的雛田,眸子裏的情緒如潔淨的湖水般微微蕩漾着。他沒有說什麼,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
虛弱的女聲打斷了他們。阿瑪魯在神農的呼喚下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的臉上掛着說不清是河水還是生理鹽水的液體,剛剛昏迷的時間似乎夢到了過去最燦爛的一幕。
那個時候,夜裏發了高燒的她在床上再怎麼難受也無人問津,很孤獨,很恐懼,怕黑怕冷怕死怕一個人可感受到的只是深入刻骨的寒。後來高燒莫名的退去,醒來的時候看見拯救了自己的神農一臉疲憊得癱倒在地板上。
現在,也是。
「神農老師......」
「沒事了,阿瑪魯。」
不會...有事了啊。
她唯一的依靠是這麼說得。
「對不起,又給老師添麻煩了......」
「怎麼會呢...對我而言,你可是非常重要非常特殊的存在啊。」
所以,拯救了你,教育了你,幫助了你,溫暖了你,治癒了你。
鳴人向後退了一步不想打擾到二人,他若有所思得望過去。
「雛田......」
「?」少女聞聲疑惑地轉過頭。
少年溫柔得搖了搖腦袋,笑着,「沒什麼,只是...突然很想叫你的名字而已。」
墨藍色劉海被風凌亂了但修了邊幅,在純白色的眼睛投射下的陰影包含了太多情緒。嘴唇輕啟卻並未出聲。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又要等多久,那句『不要來找我』的期限又是多長。但是,既然他不想告訴的話也不能去強迫他說出來,她...只能繼續等了。
廣闊地帶不斷升起的黑色霧靄取代了原來村落的景象,不見生機的地表處處是忍術留下的凹坑以及密集的鋒利刃具。女孩瞳孔里的理智幾乎消失不見,她不可置信得跑進了還未來得及偵查的危險區域,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
「這裏...之前發生了很可怖的戰鬥啊。」
白眼發動時標誌性的青筋凸出表面,雛田在仔細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的身影時有些不忍得搖了搖頭。
「嗯,沒錯...真的是一場很恐怖的景象。」
鳴人走進了一處被炸開屋頂的房子,裏面的家具牆壁或者地板全都被毀得慘不忍睹,但是,沒有任何屍體,空氣中也沒有任何血的味道,既然是昨天的襲擊,沒有這些跡象只有被破壞的房屋實在是太詭異了。
一聲女性尖叫突然從阿瑪魯那個方向傳了過來,伴隨苦無劃破空氣席捲的風聲,停留在周圍勉強支撐的樹枝上準備覓食的烏鴉群明顯受到了驚嚇飛向遠處。
他們趕到的時候神農已經沒有了氣息,阿瑪魯不經意間踩到了機關,而神農為了救她被無數的苦無刺得強瘡百孔。
屍體葬在一處風景很好的地方,阿瑪魯跪在那邊傷心的抽泣着,即使嗓子啞了身軀也依然大幅度的抖動。
小櫻有些不忍的轉過視線,阿瑪魯傷心的樣子還有眼前的悲劇讓她心底柔軟的部位出現了晃動。她把目光轉向了那個目光依然平淡的白髮少年,既然他曾被神農救過,又和他們生活了一段時間,這個時候能安慰阿瑪魯的也只有他了吧。
「那個,你不去安慰她一下嗎...?」
「讓她自己冷靜一下好了。而且...我也有錯,如果那個時候我趕過去的話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了。所以...我的安慰只能起到反效果吧。」
就算眼前發生了再怎麼慘的悲劇內心也不會受到影響,頂多只是感慨一下。死掉了,又一個悲劇而已。
後來都散了,留下阿瑪魯一個人在那邊哭泣。其他人去村子的各個地方尋找線索。總不可能,空忍會讓村民連屍體都不留的消失,而且讓屍體消失也完全沒有意義,那麼也只有一種說法,村民們根本沒死,只是被帶到了某個地方囚禁了起來。
正在行走調查的少年忽然感知到了什麼,停下腳步,轉過頭,望着乳白色霧霾中隱隱走來的身影。
飄渺虛無的白色恐怖忽然遍佈漆黑的裂紋,熟悉的面容好像換了一個人變得異常陌生。
「吾乃零尾,當世間陷入戰亂,人類內心的黑暗暴露出來之時,吾就會...
無限滋生!」
無數的紫色觸角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從地表竄出,即使鳴人作出了迴避還是因為落地的衝力受了點輕傷。
粉色和墨藍色的身影幾乎同時從身後的樹林裏竄了出來,朝對面的怪物使出最強的攻擊,卻被對方的速度晃亂了注意,被觸手打倒在地。
「雛田醬......!!」
「那麼...接下來輪到你……」正在說話的零尾忽然停了下來,確切地說,那個時候本來倒在地上的鳴人再度站起,身上的傷瞬間消失不見。
咯吱——
「你和那隻狐狸某些地方很相似。若是無限滋生,那麼也就是:怎麼也玩不壞了是吧!?」
「就憑你,什麼也做不到,吾靠吞噬人類內心黑暗而生,而人類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內心的那份黑暗……」
蒼白的手抓住了零尾的一條觸手,接着,把沒反應過來的它大力扯了過來,一腳踩在腳下。
咯吱——
「剛剛打雛田打得很狠是吧。那麼,接下來,換我來,我要把你連同你那可笑幼稚的黑暗吞食掉!」
考完試了,所以立刻火急火燎得跑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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