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華 第五百七十三章 無妄之事誰能知（六千字）
鍾離子涵、嘯魚、李如心；洪昌乙、田道人、龍道人。
六人假扮「無妄洲」修士，在東海戰區你來我往，以打殺魔道修士的數量競賽。
天長日久，自也讓兩位魔君震怒不已。
只是礙於他們六人手段奇特，且三人一組攻守兼備，尋不到圍殺機會。再者，「無妄洲」來歷莫測，他們行事難免有幾分顧忌。
直到這一日。
一如既往的，巨型法相在空中出擊。
轟隆——
「龍神寶玉」降落在骨牆上。
周圍魔修見到這一幕，紛紛掏出符籙貼在身上，並轉身避開這片骨牆。
閉氣幻生符。
一種避免生機外流的符咒，可防備「龍神寶玉」汲取生命力。
另一端，「海王共工」降臨在對面。大量的海水從東海挪移過來，對下方的修士傾瀉。
「鎮海兵上前。」
負責這段看守的魔修宗師臨危不懼，招呼三百個穿戴藍色符甲的奇怪道兵。
他們手持盾牌，在「洪魔」面前結陣。
一面面盾牌亮起湛藍水光，傾瀉而來的洪水被盾牌逐漸吸收。
攝水百符盾。
具備攝水鎮川的效果。通過鎮海陣的增幅，能抵抗「洪魔」的洪水之力。
此外，「五行宣王」「日月明尊」也被相應的手段克制，無法如以前那般輕鬆殺敵。
南洲擅符術，通過這段時間的交手，對六人手段有了一個大概了解，自也準備相應的符法對策。
唯一仍保持高效殺敵的，是嘯魚持有的「千手千眼神像」。
千臂輪轉，無數手掌結印如蝴蝶飛舞，相應的道術轟入骨牆後面的魔道大軍，造成大片大片傷害。
千臂神像的手段太多了。
在克制魔修的同時，嘯魚也在頻繁更換戰鬥手段，確保自己不會被魔道快速針對。最近半月的殺敵成果，嘯魚一人便抵得上敵對方「百鍊門」的李如心三人。
這還是嘯魚心慈手軟，殺心不重。不與魔修過多糾纏的結果。
縱是鍾離子涵、龍道人，親眼看到嘯魚豐富多樣的鬥法手段，也不得不感嘆「靈劫洞門下果無庸才」。
沒錯，靈劫洞主伏衡華。
比起東俠孫子的名頭，這個身份更讓他被三大水域的宗門勢力認可。
目前在兩閣為首的宗門勢力認知中，靈劫洞是一個由劫仙開創，暫以伏衡華主持的洞天福地。可供東來年輕一輩高手借閱書籍，指點修行。
洞主孟晨，代理洞主伏衡華，護法賀恆壽、賀嘯魚，外加掃灑童子數名。
正是通過這種迂迴的面子手段，才讓這群延龍水域的傑出修士被三大水域人士接納。
隆隆——
逼退一片魔道大軍，讓後面的仙道修士趁機殺過來後，嘯魚再轉身去另一方向。
那邊，仙道大軍處於劣勢。不少修士身負重傷。
千臂神像一邊灑出甘霖救治，一邊向那邊移動。
「想走？」
兩個圍堵嘯魚的魔道宗師趕緊攔截。
千手千眼與龍神寶玉，是他們最煩也最頭疼的法相傀儡。
因為他們不僅能殺人，還能救人。
尤其是「千手千眼」，只要落在受傷人群中，就可以通過上千隻手臂的輪替功能，快速對百人、千人進行療傷。
加上赤淵道派贈送的「三光神水」，更讓其治癒道術威能大增。
戰場之中，先殺醫療。
是各大戰區的首要目標。
叮叮——噹噹——
二宗師剛動身，便將那神像的一部分手臂揮舞，密密麻麻的飛針好似繁花落下。
「該死，又是這法子。」
知曉飛針暗含仙靈咒法，與魔修相剋。他們只能暫時避讓，看着「千手千眼」且戰且退。並用另外一百隻手臂對下方仙道修士施加治療手段。
「可惡啊——」
兩位宗師無奈罷手，眼睜睜看着那群仙道修士傷勢痊癒，再度衝過來跟魔修對戰。
五蘊魔君遙遙望着那一幕，殺機畢露，扭頭對身邊的弟子道。
「讓你們準備的，可準備好了？」
「已備好——師尊，那些人真值得相信嗎？」
「就算是假的又如何？縱然他們大勝一場，不也還是這纏鬥的泥潭局面？」
真正決定戰鬥的，依舊是那五位啊。
魔君想到昨夜的交流，默默握緊拳頭。
那份圖紙……
「哈哈……今天看來是我殺得更多一些。」
突然，「五行宣王」發出狂笑，一邊對「日月明尊」挑釁，一邊追逐幾位狼狽逃走的魔修。
開始了！
五蘊魔君目光閃爍，示意門下趕緊去安排。
「日月明尊」受不得激將，自然緊隨其後。
而看到魔道這邊有相應的符法道兵開始調動，「洪魔」連忙招呼「千手千眼」過去幫襯。
龍道人這邊，「百符玄晶」則與「龍神寶玉」匯合，默默向「洪魔」靠近。
看到這一局面，有幾位魔道宗師心頭一跳。
真在按照計劃佈局嗎？昨夜魔君大人的那份情報，難道是可靠的？
昨天，在他們回歸大營時，接到一份通過仙道線人送來的情報。
百鍊門對他們的傳書。
希望他們能幫忙做局，將「靈章派」三人襲殺。
對這份文書，魔道眾人將信將疑。
但五蘊魔君最後拍板，讓他們按照計劃行事。
用魔君的話說，反正局勢也爛不到哪裏去了。
就算是仙道陷阱，也只能坑殺我們一次。難不成，還能把整個東海戰區給廢了？
幾位心腹魔君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天魔一脈乃南洲魔道的大勢力，高手如雲。別看現在來了兩個魔君，數十位宗師。在中大陸，還有三位魔君和上百位宗師鎮場子呢。
就算被埋伏一次，又能如何？
所以，他們按照百鍊門的計劃行事。想要在今天，把靈章派的三尊法相傀儡轟殺。
很快，東海水上爆發一道璀璨的白光。
「不好——」
「洪魔」一聲怒吼，甩動蛇尾向那邊衝過去。
「動手。」
「百符玄晶」高速運轉，無數符籙締結鎖鏈把蟒身束縛。然後「龍神寶玉」狠狠撞下，把「洪魔」的腦袋轟碎。
這廝夠狠的，這絕對是摻雜私仇了吧？
鍾離子涵站在玉章上，望着寧靜無比的法相虛空。
他所在的這片虛空位於胸部，且處於異空間。腦袋破壞對其損害不大。而且「海王法相」自帶水愈能力。只要有水，再強的傷害也能治療。
「水龍鞭。」
伸手一招，東海巨浪拍下，兩道水龍迅速飛來，將身邊的符咒鎖鏈打碎。
「你們——和魔道聯手了？」
殺意通過「海王法相」擴散，仙魔雙方皆察覺這邊的變故。
「師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兩個赤淵派弟子飛過來詢問楊岱。
楊岱默默搖頭。
他沒有看到劇本，全程一臉懵逼。
怎麼這就內鬥了？
我記得「龍神寶玉」裏面的，是玉聖閣龍道人吧？
難道因為兩閣之爭，現在打起來了？
不至於吧？
等等，莫不是魔道出手，天魔引誘邪念，引發他們內訌？
眼看「龍神寶玉」再度攻擊，他趕緊衝過去。
一邊招來仙山幫「洪魔」抵擋，一邊對「龍神寶玉」呼喊。
「道友，鎮守心神，切莫被天魔引誘。自己人，這可是自己人啊！」
「哼——誰跟你們自己人？今天，就把這玉章派孽種給殺了——」
「龍神寶玉」傳出陰冷聲音，龍蛋一樣的機關傀儡立刻裂開，露出裏面的真龍之軀。
「死吧！」
龍爪撲向楊岱和其身後的「洪魔」。
楊岱此時覺出不對勁：如果被天魔干擾，為何還用「玉章派」這樣的稱呼？
思索間，動作不免有所放緩。
「道友小心。」
身後，「洪魔」一邊提醒楊岱，一邊出手催動海水締結水壁，將龍爪擋住。
「他們百鍊門一個個都是反覆無常的小人。該死，定是他們叛變了！我要去救師妹！」
說着，洪魔急急忙忙沖向東海。
看到這，楊岱心中明悟，招呼兩個仙道的宗師陪同，也跟上去。
心中，他滿是擔憂。
這……沒有提前對劇本，萬一我演不好怎麼辦？你們怎麼就不能提前給我通個消息？
……
東海。
在靠近深海的地方，千里水域化作冰晶。
千手千眼法相正一步步碎裂，加速冰晶的成型。
卡察——卡察——
一隻只手臂斷裂，生機逐漸消散。
「師妹。」
「日月明尊」發出尖利的叫聲，日月寶鏡不斷接引天光，對着三尊法相傀儡瘋狂攻擊。
沒錯，五尊。
除五行宣王外，還有另外兩尊法相傀儡。
一個是怪異的宮殿巨人，另一個是茫茫雲靄組成的白雲巨人。
不遠處站着兩個金丹魔修。
看着突然出現的法相傀儡，難掩驚容。
幫忙佈局引人踩陷阱，那幾位知情的魔道宗師自然不肯親自來。
萬一是仙道陰謀怎麼辦？
彼此推脫後，讓兩個金丹魔修過來幫忙。
就算是陰謀，區區兩個金丹魔修，他們也賠得起。
「快，快給師祖他們傳消息。百鍊門這邊有伏兵!」
眼看「洪魔」從戰場衝過來，無數洪流隨之激盪，二魔修一縮腦袋，連忙向遠處逃開。
「原來是你們！」
「海王法相」瘋狂嘶吼，操控東海巨浪對場上的兩個巨人展開攻擊。
「師妹——你趕緊救人。」
日月明尊此刻仿佛才反應過來，下去解救已經損毀的「千手千眼」。
楊岱三人追上來，看到千手千眼出事，他童孔頓時一縮。
好嘛，竟然是嘯魚出事？
你們這戲演的。
「原來是『玉宮金闕』和『千象寶雲』嗎？竟然是你們倆？你們原來從三長老手底下逃走了？」玉章上，鍾離子涵拿着劇本，正聲情並茂的表演。
「哈哈——想不到吧？我們不僅沒死，反而是你家師妹……嘿嘿。」
傅丹語按照劇本，一邊為難，一邊努力扮演一個惡角。
看着雙方再度打起來，楊岱嘆了口氣。
行吧，明白了，明白了。
「兩位，我們幫玉章派。」
他擦空仙山，立刻上前相助。
身後二宗師見狀，也紛紛出手相助「洪魔」。
……
果真偷襲了？不是陷阱？
五蘊魔君忙帶人趕去戰場，想要趁機把「玉章派」的法相統統摧毀。
至少，那尊千手千眼必須摧毀！
可就在他們靠近時，正好碰到千里晶域一寸寸龜裂。
「師兄，我魂魄重創，此番必無生機。望你速速離開，與長老們匯合後再為我報仇。」
魔君望着千手虛影冉冉升起。
在晶域中，上千隻法眼同時破滅，一股無比恐怖的氣息在晶域中爆炸。
而利用晶域的奇妙增幅效果，其自爆威能更是疊加起來，連魔君都隱隱察覺一絲死亡威脅。
不對，快跑！
根本來不及開口，魔君下一刻便傳送離開，只順手撈走兩個靠近的弟子。
……
鍾離子涵、李如心、楊岱外加兩個仙道宗師，他們被三光神水構成的水泡包裹。
在「千手千眼」自爆時，他們得以從爆炸中心逃離。
「該死的魔修，該死的百鍊門！」
聽到身邊的罵聲，楊岱默默扭頭。
兩位宗師面目通紅，死死盯着「千手法相」尚未消散的虛影。
「兩位——」
「我們必須報仇。」左側宗師嚴肅道。
「且不論白仙子這些日子對我們的幫助。就憑當下她保護我們脫離，我也不能讓她白死——」
「沒錯。必須為白仙子報仇。」
楊岱嘆了口氣，然後一臉沉重道：「沒錯，為——為仙子報仇。必須把百鍊門的這三個混蛋給殺了！」
行吧，行吧，你們的劇本，我跟着走總沒問題吧？
忽然，三人童孔收縮。
他們看到在晶域破滅，「千手法相」自爆的爆炸中心，有一座宮殿穩穩立在那裏。
一個渾身裹着雲霧的男子，外加一個身穿五色彩衣的騷包青年，正躲在宮殿的保護下。
「這樣強烈的爆炸，他們竟然也沒事？」
「那座宮殿——是那尊法相傀儡的特殊功能嗎？」
「那是玉宮金闕，一尊專司防禦能力的法相。」
三人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但不知為何，聲音帶着些許顫抖？
二宗師回看，「洪魔」和「日月明尊」正在身後降落，水泡緩緩破碎。
啪——
自己三人的水泡也在消失。
取而代之，是散化為漫天浮沫的渺小氣泡。
在日光映襯下，來自「白仙子」最後的保護力量正逐步消散。
「洪魔」中的聲音顫抖道：「那倆人是百鍊門的。其中……操控『玉宮金闕』的人，更是百鍊門一位長……老的親孫子。」
聽到顫音，二宗師心下暗嘆。
一人上前道：「道友，請節哀。」
另一人說：「我知道你心情悲痛，但你放心，我們必定會為白仙子報仇！」
楊岱：「……」
悲痛？我怎麼覺得？他是捂嘴憋笑，快演不下去了？
但當兩位宗師看過來，他還是跨一步上前，對兩位殘存且破損的法相嚴肅道：「二位放心，靈章派的仇，我們定會相助。」
眼看着五蘊魔君那邊再度現身，眾人強忍着「悲痛」急匆匆逃離。
……
魔君待爆炸停止，再度帶人回來。
他看到「龍神寶玉」「百符玄晶」過來匯合，然後宮殿變成巨人，雲巨人和孔雀也在空中出現。
好嘛，那麼強烈，讓我都感覺到一絲威脅的爆炸，你們都沒事啊？
再看自己身邊。
且不論那倆當誘餌的金丹魔修，跟自己衝過來的幾個心腹宗師，如今只剩兩個。
那爆炸，硬生生殺了好幾個心腹啊！
魔君憋着怒火，上前對「百鍊門」五人道喜。
龍道人代同門謝過後，見魔君臉色一變，竟不帶半分悲痛的笑道：「小道友算計玉章派，我本以為是針對我們的陷阱。還在尋思，你們哪裏來的底氣，敢於赤淵道派翻臉。原來，是你們的同伴到了。看樣子，縱是赤淵道派追究，你們也不怕啊。」
「不是底氣，而是不得不如此。」
龍道人幽幽一嘆，收起「龍神寶玉」，在眾魔面前顯露真身。
五蘊魔君一挑眉頭：「你該知道，沒有法相庇佑，你們的戰力可就……」
「為展現誠意，我們必須開誠佈公的談一談，」龍道人嚴肅道，「根據我家師弟的消息，靈章派大軍快到了！」
魔君靜靜看着他。
「一位劫仙外加十二位宗師。如果他們和這三人匯合。不僅我們要死，你們恐怕也會麻煩吧？」
「劫仙？」五蘊魔君不以為然，繼續望着他。
「劫仙層次的法相，可不是我們這樣的手段。」
龍道人眼神帶着幾分驚恐，語氣顫抖道。
「如果師弟情報無差，應是『象帝』降臨於此。別看你們有兩個魔君，到時候……呵呵……」
象帝？
「這是那尊法相傀儡的名字？」
「象帝，大道之君。是靈章派祖師的道神法相，包羅世間萬象。真正的仙人級法相。是煉道成神，取用無數天材地寶打造的法相傀儡。靈章派追兵里，有一位長老是那位的嫡系，他的『象帝』雖不如真仙。可調動起來，殺死幾個魔君不在話下。」
玉宮金闕中的傅丹語出言附和。
「你應該明白，我們這些法相傀儡的打造，需要無數天材地寶。你可以想想，一座神洲能容納十萬，還是百萬，亦或者千萬個高等法相嗎？」
殺戮，掠奪，神州入侵。
魔君腦海閃過一個個名詞。
一個倚重外物的神洲，如果在自身資源不足的情況下，自然會選擇對外侵略。
「而恰好，你們這裏正逢戰亂。還是雙方勢均力敵。坦白說，這對我們無妄洲而言，是最熟悉，也最好操作的情況。」
「拉一打一嗎？」魔君臉色陰冷，「僱傭兵？」
龍道人沉默不語。
但在他眼中，無疑是承認。
「所以，你們打算投靠我們魔道？」
「不，是聯手。我們在確認追兵大部隊趕來前，需要你們的幫助。同時，我們也會對你們進行一些資助。」
「聽你話里意思，你們並不打算再跟玉章派交手？」
魔君左側的宗師開口質問。
龍道人望向東海沿岸方向，仙道眾人離開的背影。
迎着海風，他負手道：「你不懂，你不明白『象帝』的強大。對付這倆人，我們師兄弟五個無懼。但追兵一到，我們必然走不了。所以，我們需要物資。我們可以給你們交易，甚至可以把最核心的那一張圖紙給你們。」
他轉過身來，沉聲道。
「魔君閣下，我們百鍊門可以幫你們打造屬於你們的魔道傀儡。甚至，仙人級——不，魔帝級別的神洲傀儡。」
……
「開始了。」
伏衡華長舒一口氣，拿起手中的機關圖紙。
伏瑤軫的仙府之行圓滿結束。拿到破敗仙府仍保留的幾道神通符和幾部符仙道書後，伏家姐妹便前往天羽山和其他伏家人匯合。
伏衡華領着恆壽、宇文春秋返還地下福地，便開始積極籌備眾人的機關法相。
得知東海那邊的變故，嘯魚假死脫身，伏衡華暗暗欣喜。
想想嘛，六個人一個不死，未免過於奇怪。
讓傅丹語、章宣假扮百鍊門援兵，才能順勢將「九面玄天魔神尊」的機關圖紙在恰當時候，送到五蘊魔君手中。
「想要打造這尊魔帝法相，非萬魔出力而不可得。」
望着圖紙，九面猙獰的魔神正在畫中咆孝。
輕輕抖動圖紙，那畫上的魔神直接掙脫束縛，從畫中一躍而出。
九面玄天魔神尊。
十八隻手臂來回舞動，金弓、寶瓶、魔輪、權杖等諸多魔器閃爍凶光。
按照伏衡華的設想，「九面魔帝」手持的這些法寶俱是魔帝帝寶。相當於十來件仙器的材料。僅把這些玩意湊齊，就能榨乾三大魔宮的底蘊。
魔神從圖捲走出，凶威赫赫，揮動魔兵對準伏衡華這位畫圖之人。
只見伏衡華輕輕一笑，左手輕飄飄按下。
彭——
五色雄山上空而下，把九面魔神壓在桌上。
然後，對這二尺大小的畫靈，伏衡華開始新的修改。
魔神九面憤怒猙獰，看着毛筆在自己身上來回塗改，卻無可奈何。
伏衡華右手持筆，小心在這個模型身上點畫，勾勒身體內部的機關迴路，並對一些錯誤、疏漏處進行修改。
對他這樣通曉「丹青靈圖術」的人。
設計圖，便是一個能動、能實驗的模型。這種與凡人不同，彰顯造化手段的創造方式，正是伏衡華能頻繁交出設計成果，為眾人製作法相傀儡的關鍵。
當塗改完畢，魔神再度回到圖卷內，和方才跳出時的形態截然不同。
但如此面目，仍非定稿，依舊處於設計階段。
只是伏衡華暫時沒興趣了，打算換一張設計圖繼續塗改。
收起九面魔神圖，伏衡華再從圖紙堆取出另一張稿子。
陰陽玄爐司命主。
體態臃腫，如同碩大火爐的身體上，有兩支修長的手臂。
沒錯，又是一尊沒有腿腳的法相傀儡。
這是為傅玄星準備的。
依舊是圖紙上的傀儡飛出來，伏衡華拿畫筆慢慢勾勒修改。
然後，他取出「南離晶劍」，變小之後送入爐心。
轟隆——
僅一剎，傀儡爆炸，圖紙破碎。
那衝擊破，差點把伏衡華從座位掀翻。
門外，恆壽趕忙衝進來。
見伏衡華無恙，桌上的物品也被禁法保護，他暗暗鬆了口氣。
「安心，沒事。就是爐子炸膛了。回頭我重畫一份吧。」
伏衡華笑呵呵道：「嘯魚假死脫身，即將和沙金閶一起回來。你去接應一下。」
「是。」
恆壽將信將疑，掃過書房內的種種擺設。沒發現問題後，才轉身離開。
他走後，伏衡華再度抽出「九面魔帝」的圖紙，構思其中樞爐心。
他和傅玄星的法相傀儡有相通之處。
動力能源。
一個是依靠「吞天魔葫」，一個是依靠「南離晶劍」。
但如何讓這兩件蘊含強大法力的寶物輸出同時，不損害法相傀儡自身，這是一個需要不斷改進的技術難點。
「算了，回頭可以問問於前輩。煉器的事，還是讓他和玄星自己琢磨吧。」
伏衡華把圖紙收起來。
他所要做的，就是借百鍊門將圖紙送給五蘊魔君。
然後推動中大陸的魔道打造「魔帝法相」。
最後，再把法相截胡，以魔葫進行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