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船無聲無息向前滑動着,遠處的白霧越來越近,張瀟晗筆直地站在船頭。
沒有人看到她臉上的光輝,沒有人看到她眼中的欣喜,她背對着眾人,全然不將眾人的忐忑放在心上。
也許是被張瀟晗的鎮靜和泰然至若所感染,或者是因為他們身負的使命,或者是仙農洞府的秘密也吸引着他們,寶船上一片寂靜,每個人都眼睜睜的望着遠處的白霧越來越近。
退縮嗎?雖然背對着眾人,可是每個人的表情都通過頭上的小蝶傳給了她,她越是自信,這些人越是沒有輕舉妄動。
小寶悄悄地爬上了張瀟晗的肩頭,小腦袋靠在張瀟晗的脖頸上,小眼睛滴溜溜地望着這些修士。
張瀟晗嘴角牽起一絲笑容,還有不足半刻鐘的時間,寶船就會飛到仙農洞府的範圍了,只有自己這條寶船才進得去仙農洞府里,不論身後有多少人,一旦寶船飛進了白霧,仙農洞府的陣法就會再次運轉。
驀地,張瀟晗眼睛一眯,肩膀一動,身後巨大的壓力襲來。
在小蝶傳回的影像中,張瀟晗完全看到了身後的一幕,吳鎧銘沒有任何徵兆地忽然出手攻擊,結丹後期的威力完全釋放出來,伸手就向自己的後背抓來。
這一抓仿佛勢在必得,他也有理由勢在必得,張瀟晗面向前方,將後背對着眾人,身後的動作根本看不到,再說,就算看到了,她不過築基後期的修為。
即便穩操勝券,吳鎧銘也沒有輕視過張瀟晗,能肆無忌憚地拿出一條寶船的人,能完全不介意將後背賣給別人的人,這樣的人不容輕視。
張瀟晗肩膀一動,隨即就放鬆起來。嘴角甚至揚起一抹微笑,她一動不動地站着,好像全沒有發現身後的變故,全沒有發現吳鎧銘躍起來抓向自己。
影像中。吳鎧銘的身體就像是慢鏡頭一樣,他縱身躍起來,向船頭撲來,他的手下齊整整向前跨了一步,分出一半人警覺地注視着寶船另一側的修士。
張瀟晗的視線望向另一側,另一側的修士們迷惑地注視着吳鎧銘,接着表情慢慢變化着,幾個修士的手撫在儲物袋上。
白岩松吃驚地大張着嘴,頭緩緩地扭過來,但他扭頭的速度更慢。慢到吳鎧銘的攻擊到了,他的頭也沒有來得及扭過來。
「砰!」**碰撞的聲音,吳鎧銘的手狠狠地擊在一個小小的爪子上,巨大的反彈力將吳鎧銘反擊出去,摔在寶船的夾板上。
張瀟晗這才緩緩轉過身來。嘴角的微笑不曾收回,她親昵地伸手碰碰小寶的小爪,眼神清亮,好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好像沒有看到修士們驚詫敵意的目光。
小寶在張瀟晗的肩膀上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乖巧地伏下來,小眼睛無辜地望着眾人。
吳鎧銘吃驚地瞪着小寶。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就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松鼠,身上沒有半分靈力的波動,怎麼就輕易擋住了他,還將他狠狠地摔回來。
就是輕飄飄的一攔,沒有誰比他更了解那種巨大的阻力了。他甚至生出一種感覺來,若是那隻小松鼠願意,可以輕而易舉殺掉他。
「吳道友,這是何意?」張瀟晗笑盈盈的,完全不像剛剛受到攻擊一樣。
吳鎧銘咬一咬牙。他的視線越過張瀟晗望向她身後的仙農洞府,白霧近在咫尺,寶船很快就要沒入到白霧中去。
「張老闆,你招募的時候並沒有說要我們到仙農洞府里來,你拿什麼保證我們不受時間流逝的影響?」
張瀟晗揚揚眉毛,很是驚訝:「我說過了,在特定的區域裏是不會受到時間流逝的影響的,吳道友又何必心急呢?」
「哼!」吳鎧銘重重哼了一聲:「在特定區域?張老闆為什麼不說你完全有能力控制那裏的時間流逝,騙我們進去,也就是直接可以控制了我們?」
寶船上靜了一下,然後就是譁然,另一側有修士一下子祭出了飛劍,就要飛離寶船。
張瀟晗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就像沒有看到那幾個修士的異動,那幾個修士踩在飛劍上向寶船外飛去,就有人也遲疑了一下,跟着祭出飛劍。
「啪!啪!」幾道輕響傳來,飛起的幾人撞在一層看不見的護罩上,好在護罩似乎很有彈性,只是阻攔了修士離開,卻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
「啊!」驚呼的聲音傳來,寶船竟然被護罩包圍了,張瀟晗早有準備,她早就準備禁錮眾人!
一時間各種法器紛紛祭出,修士沒有任人宰割的習慣,面臨危機,修士們相信的永遠是自己。
「這又是何必呢?」張瀟晗淡淡地搖搖頭,也不去看那幾個要離開的人,環視眾人,對眾人手裏的法器視而不見:「各位稍安勿躁,還有片刻我們就進入仙農洞府了,這個護罩也是才升起不久的,就是為了防止大家離開,誤入時間流逝的區域。」
話音未落,寶船的船頭已經進入到濃霧中,行駛在仙農洞府的範圍中。
祭出的法器落在各人的手中,大家的表情陰晴不定,視線忽然都集中在吳鎧銘的臉上。
吳鎧銘注視着張瀟晗,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寶船完全沒入到白霧中,船外白茫茫的,視野里什麼都沒有,白霧仿佛不曾動過,甚至感覺不出寶船的移動。
很短的片刻,可是每個人都感覺過了很久,忽然船頭出現了陽光,眼前豁然開朗,寶船進入到仙農洞府里。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花海,花海中偶有幾棵參天大樹,拇指大小的蜜蜂在花海中徜徉。
回家了,這裏才是自己的家,張瀟晗的心輕鬆起來,臉上的微笑也輕鬆起來,她伸手在身後輕輕按去。
「各位,仙農洞府是禁飛區域,能在高空俯瞰的機會不多,我們先來看看凡人居住的區域。」張瀟晗仿佛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聲音低帶着歡愉,朗聲說道。
寶船還在緩緩前行着,好像是為了讓船上的人看到更多身下的美景,行駛得極慢。
凡人們早就被修士之間的爭鬥嚇呆了,他們聽不大懂修士之間的對話,但還是明白他們已經身處在一個危險的環境中,早就蜷在一起瑟瑟發抖,可是現在聽到張瀟晗的話,也不由站起來向外望去。
「大家看,過了這片花海,就是一塊塊荒蕪的藥田,然後,那邊有些房屋,許久不曾使用,房屋有些破舊了,那些房屋就是凡人們居住的地方,在房屋的範圍內活動是安全的,還勞煩各位道友協助凡人們離開寶船。」
早有心思縝密的修士細細體會着身體的變化,雖然大家都沒有經歷過時間流逝,可並不妨礙他們體會。
修士的感覺是敏銳的,雖然是片刻,可時間若真是百倍的流逝,他們絕對會覺察出來的,但顯然,張瀟晗說的是對的,他們就和在外面一樣,身體沒有任何異樣。
修士們帶着凡人們紛紛離開寶船,將凡人們送到房屋的範圍內,寶船在半空中緩緩縮小,最終落在張瀟晗的手上。
收起了寶船,張瀟晗緩緩落在地上,距離每一群人都有一定距離,她在人群中找尋了一會,看到白岩松便點點頭:「白道友,你先留在凡人這裏,將他們食宿安排一下,先休息一天,明日我親自安排工作。」
白岩松答應着跑過去,開始招呼着凡人們分配房間。
張瀟晗便面向眾人:「我需要煉器師,要煉製簡單的器具,主要先供凡人們使用,不知道各位道友可有擅長煉器的?」
大家都楞了一下,哪裏有修士們煉製法器給凡人使用的?張瀟晗這是要搞哪一出?
大宅子那邊有人說道:「不知道老闆要煉製什麼器具?只要是築基期以上的,稍加練習就可以煉器了,給凡人們用的,想必也沒有什麼複雜的。」說話的還是那個文氣的修士。
「來,我這裏有圖紙。」提到要煉製的東西,張瀟晗眉飛色舞:「這個東西做出來,大家要是喜歡,每個洞府里都安上一兩套。」
給凡人用的東西修士們怎麼會用得到?大家的表情頗不以為然。
從儲物袋裏拍出圖紙,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張瀟晗根本不想隱瞞,想想下邊這麼多修士呢,就這些東西也用不到保密,乾脆讓大家都知道這個東西好了。
「各位,凡人們和我們修士不一樣,他們要一日三餐,要吃五穀雜糧,我們仙農洞府里多美啊,若是因為方便問題搞得臭氣熏天的,真就辜負了這美麗的景致,所以還煩勞大家辛苦些。」
說着用靈力在空中劃出圖形來,邊畫便解說着。
這是一套完整的上下水系統,房頂的水箱,向下的管道形成自來水,又分為洗手、沐浴、沖洗便池三部分,然後就是完整的下水系統。
張瀟晗已經成功地製作出兩套這種上下水系統了,雖然哪一個都不是她親手製作的,但是都是她的策劃好不好,此時用靈力在虛空製圖,邊製圖邊講解,說的言簡意賅。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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