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隻手掌相對,張瀟晗只感覺到對方可怕的吸力,這一瞬間,張瀟晗竟然有種心悸的感覺,好像是感覺到曾經被自己吸乾了靈力的修士的心理,神念在這一刻也激發出去,木槿不像峒簫那樣懂得她所有的攻擊方式,佛君也不會懂得。
峒簫身上的神光忽然大盛,可再強烈的神光也無法阻攔張瀟晗和木槿亦或是佛君的對峙,兩個人的神念在身體之外對撞在一起,手掌卻隔着紫氣與金色光芒,緊緊地粘合在一起。
經脈內靈力流轉,身上艷紅的火焰幾乎沖天而起,卻在佛君的面前被金光與黑色漩渦阻攔,金光強行併入到艷紅的火焰中,在燃燒中強行推進,而金光之後的黑色漩渦也在以可怕的速度隨之上前。
「張老闆,沒有用的,魔君在吸收千杳的神晶,而我,已經是五界神力入體,只是時間早晚的關係,我並不想將你的神力吸乾,這五界,也只有你張老闆可以與我並駕齊驅。」神君的聲音鑽入到張瀟晗的耳朵里,隨着強勢的聲音,金光壓制的範圍再縮小了一點。
仿佛是抵抗着千鈞的重壓,哪怕是被千錘百鍊的身體,也在神光的壓制下忍不住要顫抖,靈力瘋狂地轉化為紫氣,連同艷紅的火焰,神念抵禦着佛君的神念入侵,這一刻張瀟晗連說話都做不到,心頭卻是萬分冷靜,頭一次,紫氣在對敵的時候受到了全面壓制。
這就是五界神力集中於一人身上的壓制?難怪帝子們都想要成為天帝,難怪千杳為之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可心底忽然出現了一點波瀾,千杳?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她忽略了,分神之間,神光猛地壓下來,身體外側只餘一點點的艷紅火焰。
「張老闆,收手吧。」木槿的氣息撲面而來,可那雙熟悉的眼眸分明不是木槿的,張瀟晗已經調動不出多一份的力量,哪怕是祭出神念里的乾坤鼎。
她凝視着佛君,哪怕全身都好像在被重壓擠壓住,哪怕好像看到千杳的命運要馬上複製到自己身上,她還是足夠清醒,她沒有強迫自己在言語上佔上風,她不會分出一絲一毫的力量逞口舌之能,集中所有的力量維持住鳳凰之火,維持住手掌的紫光。
她張瀟晗,就是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也不會對任何人低頭的,更何況,她未見沒有脫身的可能,她盯着佛君的眼睛,也是木槿的眼睛,修魂功法頭一次面對着木槿的眼睛運行。
怒意猛然出現在木槿的眼睛中,剎那,那雙黝黑的雙眼化為了黑色的漩渦,深不見底,神念好像在瞬間被漩渦吸引,張瀟晗只覺得視線深深地陷入到了這一雙漩渦之中。
時間好像在倒流,要凝滯住,要回到曾經經歷過的事情上,但這時間的倒流卻在張瀟晗雨佛君雙手的牽連中聯繫到一起,如果時間真的倒流,佛君想必要回到沒有得到千杳神力之前,以他佛君本身的實力,不會是張瀟晗的對手。
張瀟晗的嘴角不由露出嘲諷的微笑來,修魂功法不停地運轉,她的雙目直直地落在佛君的眼睛上,落在那雙漆黑的漩渦內,如果要時間倒轉,那就一直倒轉回去吧,回到從前,回到木槿時代,張瀟晗忽然反手一握,緊緊抓住了佛君的右手,她張瀟晗從來就沒有懼怕過什麼,哪怕是死亡。
忽然,眼角余光中乍亮的神光猛然一收,一道強烈的靈力波動從身外一側傳來,張瀟晗猛然驚覺出她忽略了什麼,她與佛君戰在一起,峒簫在吸收千杳的神晶,梓冰呢?梓冰為何沉默不出手?梓冰不可能不知道她面臨的危機。
可心念才一轉動,壓迫在身體上的靈力驟然瘋狂入侵,黑暗的漩渦內也好像生出暴虐,她本來就是利用紫氣要強行吸收佛君的神力,可忽然感覺到佛君收起了吸力,反而順着張瀟晗的力量將神力大力倒灌進來,張瀟晗猝不及防,只聽到手指手掌一連串的咔嚓聲,那般堅硬的骨骼在這般大力的神力下,也一寸寸斷裂開。
艷紅的鳳凰之火幾乎要被逼回到身體之內,張瀟晗的眼眸卻在痛苦中大睜,耳畔傳來放肆的大笑聲,這笑聲那麼刺耳與陌生,眼前是一雙黝黑深陷的漩渦,手上的疼痛卻全然不被放在心上,只是骨骼寸斷,肌肉也癱軟無力,但兩隻手還是緊緊地貼在一起,因為紫氣的吸引,因為靈力的倒灌。
經脈被洶湧而來的神力撐得飽脹幾乎斷裂,紫氣快速運行也無暇瞬間就能快速吸收,鳳凰之火已經在斷裂的手掌上瘋狂燃燒起來,同一時刻,紫氣緊緊地抓住佛君的神力,放肆的大笑中,是手臂骨骼寸斷的聲音。
「哈哈哈哈!」一道青色的影子向兩人撲來,伴隨着肆意的大笑,一張手掌在逐漸放大,筆直地向佛君的胸膛上按過來,張瀟晗的神識中忽然感覺到佛君的一點點慌亂,忽然,環繞在張瀟晗身上的金光和黑色漩渦驀地離開,迎向青色身影,張瀟晗身上壓力頓輕,鳳凰之火脫離了壓制,猛然向佛君身上席捲而去。
而同時,佛君的頭硬生生地扭開,一雙黑色漩渦從眼睛中飄出來,時間忽然在這一刻再次靜止,靜止的卻只是相對於飛撲上來的青色身影,面對着張瀟晗的佛君,這一刻完全失去了所有的防禦,他的手還是緊緊地與張瀟晗的手牽扯在一起,全身的神力還是在張瀟晗的紫氣吸附中流逝,唯有激發的時間漩渦,極快而又緩慢地推向峒簫,而比時間漩渦更快的是鳳凰之火,近在咫尺,鳳凰之火比瞬間還要短暫的時間就貼上了佛君的身體。
一切都是本能,身體在危險面前的反應快過思維,張瀟晗甚至開沒有來得及反應佛君攻擊的轉移,便眼睜睜地看到鳳凰之火舔舐道佛君身上的灰色長袍。
手上一緊,哪怕手掌骨骼寸斷,哪怕是血肉成泥,她仍然感覺到緊握着手掌的力量,感覺到靈力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忽然繼續倒灌過來,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