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都說夜路走多總會撞見鬼的, 玉珍總是習慣性地幫安如意出頭,卻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對戰中與楚芙兒那煞神匹配到一隊。一窩蟻 m.yiwoyi.com
看着抽出抹額紮起長發、反手摸出彎刀耍了個花刀的楚芙兒,玉珍心裏說不後悔, 那是假的。
雖然性格大大咧咧又很掐尖帶刺,但玉珍在吃了一次教訓後也隱約回味了過來,自己總是幫安如意出頭,好處別人拿, 罵名自己擔,怎麼看都有些划不來。
她也不是真的傻, 只是性子急又幫親不幫理,既然先認識了安如意, 那自然安如意說什麼都是對的。
玉珍也知道自己這性子不好, 但是她死要面子活受罪,拉不下臉來道歉。安如意一哭,她又熱血上頭,畢竟安如意那麼漂亮又待人和善, 她總不能撕破臉吧。
因此,外門長老公佈對決名單時, 玉珍也只能硬着頭皮拿着自己的武器上了, 她的武器是外門弟子人手一把的桃木劍, 楚芙兒的武器是西域鑲銀彎刀。
外門比拼為了公平, 會將雙方對手的修為境界壓至同等,但是哪怕楚芙兒壓低了整整五個境界, 玉珍依舊不是她的對手。
太虛道門的外門弟子雖然來自五湖四海,身份不分高低貴賤,有平民有世家甚至還有皇族,但是練過腿腳功夫的屬實不多。這一批外門弟子中, 從小修習馬術弓道的安青瓷算一個,生母乃修真者所以擁有一定基礎的安如意算一個,但拳腳功夫最好的還是來自馬背民族、手裏見過血的楚芙兒。
玉珍和楚芙兒對上,她甚至能看見其他外門弟子在交頭接耳、發出低笑。大家都在等着她出醜,畢竟她平時那麼咄咄逼人,想也知道楚芙兒不可能放過她。
大抵是因為心神太過緊張,外門長老一聲令下,玉珍便下意識地和楚芙兒拉開了距離,手裏押着的破風符直接甩出,卻不料砸了個空。
楚芙兒正朝旁側走,冷不丁一陣狂風自身邊刮過,頓時詫異地抬頭。周圍的弟子也爆出了一陣鬨笑,笑得玉珍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雖然還沒確定未來的道途,但玉珍的主手武器是符隸,更適合打遠程。而楚芙兒的彎刀是近戰武器,只要不讓楚芙兒近身,還是有一定取勝的可能。
然而,玉珍的一張破風符暴露了自己的目的,眼見着她還要繼續拉距離,楚芙兒也不耐煩跟她玩把戲,頓時便抽身而上,砍出三段利落的刀風。
不管平日練習如何,實際對戰時能冷靜下來思考對策的人很少,而玉珍顯然不是能冷靜的那一批人。
但大概是心裏憋了一口氣的原因,玉珍不肯認輸,硬着頭皮用了一個「拖」字訣。她退,楚芙兒便進,一時間打得難捨難分,倒也沒第一時間便落敗於人。
然而,眼見着兩人越打越遠,外門長老忍不住皺了皺眉。外門弟子的演武場設立在山門旁邊,兩面臨近懸崖,寬敞是寬敞,但還是有失足墜落的風險。
「停」外門長老正要喊停,卻見楚芙兒再次近身,彎刀斬出一輪月弧,而玉珍慌不擇路之下也將手中威力最大的火破符丟出。
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催發火破符,不管是玉珍還是楚芙兒都被籠罩在波及範圍之內,只見符隸上的符文一亮,「轟」的一聲,場上頓時炸開了刺目耀眼的火光。
「勺子(傻子)欸!」楚芙兒被火破符炸得整個人倒飛而出,咽下一口腥血,頓時沒忍不住破口大罵,「什麼勺子這麼近對人臉丟符唷!」
外門長老打出一道勁風接住了直面最大衝擊的楚芙兒,這才拉着一張臉去救玉珍,場上全是火破符激起的煙塵,外門長老無法,只能念咒喚來一陣風。
而玉珍在符隸出手的瞬間便已經開始後悔了,但是她大腦一片空白,被火破符炸飛後也沒來得及躲,只是狼狽地摔在地上,滾出老遠的距離。
直到撞到了某種障礙物,她不受控制的肢體才停了下來,冷汗津津,滿臉都是後怕。
「這位小友可還好?」玉珍暈頭轉向,尚且來不及看自己的身後,便有人半蹲而下將她從地上扶起,輕拍她的脊背幫她緩氣,「沒受傷吧?」
玉珍只覺得心促氣短,眼前頭暈眼花,冷不丁眼前出現一張皎若明月、眉眼如畫的俊美面容,幾疑自己看見了天上的仙神。
「我是被炸死了嗎?」玉珍喃喃自語,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只是像只呆頭鵝一樣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應當沒有。」她說傻話,那明月一般的少年卻當了真,並指往她眉心一點,斟酌道,「有些驚了魂,之後幾天會有些神思不屬,喝幾碗湯藥便好。」
少年說完便從粟米珠中取出紙筆準備給他開方子,而不遠處身穿內門弟子服飾的人終於反應了過來,滿臉驚愕:「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怎能如此冒犯貴客!」
「對不住,對不住!」外門長老急忙跑來,拉起玉珍後連連向那少年和隨行的兩名內門弟子道歉:「我們在上日課,弟子修行尚淺,有些慌了神。」
「無妨。」少年抬了抬手,止住了兩名內門弟子的呵斥,將已經開好的方子遞給了還在發呆的玉珍,「這貼藥早晚兩次,連服三日便好。」
眼見着玉珍呆呆地接過了少年遞過去的方子,兩名前來負責接待的內門弟子也露出了牙疼的神色:「這位是拂世天清殿的少主,月缺真人。還不快點道謝!」
「哦、哦哦,謝謝您,謝謝您。」玉珍磕磕巴巴地道謝,能被稱為「真人」的,起碼已經是金丹以上的修士,雖然外表看起來是少年,內里卻不一定是。
幾句話的功夫,方才在一邊觀戰的外門弟子們也陸續圍了過來。沒聽過「月缺真人」名號的弟子們只是感嘆這位真人出眾的容貌風儀和待人和善溫文的態度,卻不知站在月缺身後的兩名內門弟子此時心中正七上八下,唯恐這位傳聞中心高氣傲、脾性不好的少主當場大發雷霆,影響了兩宗的和睦。
太虛道門與拂世天清殿是世代交好的友宗,據說兩派原本是一家,但因為修行的道有所不同,故而本是同門的兩位老祖分別開山立派。
太虛道門奉行「大道無情,運行日月」之理,而拂世天清殿聽名字便知道,他們更奉行「無物無我,逍遙適性」的理念。一者講究修行己身,一者講究順應本心。嚴格來說,兩者沒有高下之分,畢竟道教本就講究一個「順遂萬物,尊道貴德」。
但即便如此,在風氣豁達閒適的拂世天清殿中,這一代仍舊出現了一個怪胎,那便是本該可以修行別道、卻不知為何堅持要修無情道的月缺真人。
要說這位月缺真人,在修真界中也完全算得上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他不足百歲便突破金丹,且在拂世天清殿中擁有「首席」之尊位,如果不出意外,他將來十有八九就是拂世天清殿的下一代殿主。身為友宗,太虛道門自然希望能和這位少宗主打好關係,未來兩宗也可繼續來往。
但眼前這位月缺真人唉,真是不提也罷。
眼見這位少宗主沒有追究太虛道門外門弟子不敬的意思,兩名內門弟子連忙將他往內殿引去,頗有幾分送瘟神的架勢。徒留下終於回過神來的玉珍捏着那張藥方子,圍過來的外門弟子都看見了上面清雋端正的柳體字,頓時便有人喊出了聲:「長老,剛才那位月缺真人是什麼來頭呀?他看上去好溫和啊。」
外門長老本就因自己手底下的弟子犯到貴客的頭上而捏了一把冷汗,聞言頓時拉長了臉,轉頭看向那一雙雙充滿好奇的明眸,嫌棄道:「去去去,回去練習去。」
外門長老平日裏就是老好人的性格,眾多弟子也不怕他,纏着他問這問那:「長老,您就說說嘛,那位真人這麼好看,他有道侶了嗎?」
「他看起來跟我們一樣大。」有人感慨道,「但是他已經金丹期了,真的好難想像啊!」
長老看着這些弟子充滿求知慾的表情,便知道不漏點消息出去,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
他只能板着臉將教訓玉珍的事往後挪挪,警告那個詢問「有沒有道侶」的弟子,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小心思,還道侶?哪種道侶?」
被質問的弟子吐了吐舌頭,周圍的人也揶揄鬨笑了起來。雖說道侶不拘身份,同門也可,同胞也可,但是修真界內最常結為道侶的還是恩愛不疑的夫妻。
「別鬧了。」外門長老無奈地嘆了口氣,怕這些小輩真的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月缺真人是修無情道的,你們誰願意跟他同道而行?」
此話一出,原本嘰嘰喳喳的少年男女們頓時便噤聲止語,陷入了沉寂。誰也沒想到,方才那霞姿月韻的少年真人,居然是無情道修士。
哪怕是在修真界中,無情道也是最極端、最偏執的一條荊棘路,若不是無路可走,誰會願意走上這樣一條註定一生孤孑的前路呢?
「但他看上去是那麼的溫柔。」眾人沉默的當口,最先開口說話的居然是慣來急躁的玉珍,「不像是修無情道的人。」
外門長老低頭看了一眼玉珍手中揉到發皺的藥方,心中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大道之多艱,無情道的確是最坎坷、最難走的一條路。它滅人慾、絕人性,要你過盡千帆仍舊此心如一。有些修士單單是午夜夢回之際偶然想起,都覺得要孤獨得發瘋。它是最極端的道法,非大毅力、大堅定者而不可得。」
「但是換而言之,願意走這條路的人,必然是心如磐石、矢志不渝之輩。」
「風霜雪雨動搖不了他們,凡塵柔情自然也是。他們將為人的自己敬獻給了道,雖然殘酷,但做出選擇的也是他們自己。」
「不管你們有什麼念想,斷了吧。別擾了這些孤獨前行的殉道者,那是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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