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他真不是吹牛,是真的有底氣。
因為對李廠長來講,只是成立個電影廠而已,雖說也有難度,卻也未必是多難的事兒。
這裏面最主要的問題就在於「根腳」二字!
紅光機械廠是冶金部的直屬企業,根腳與別的普通國企不一樣,要類比的話,跟後世的央企差不多。
當然了,後世的央企,那都是實實在在的牛逼大企業,跟這時期的部委直屬企業還是有所區別的。
這時期的部委直屬企業,還真不一定比普通地方政府所屬的國企牛,這裏面的原因十分複雜,就不展開講了。
不管怎麼樣,紅光機械廠是冶金部直屬企業,而這時期的冶金部呢,跟文化部的關係其實挺好的,這從徐大爺跟王大爺的交情之好就能略知一二。
或者可以這麼說,紅光機械廠的董書記也好,李廠長也罷,這批人其實都可以算是徐大爺的門人,說是徐系也不為過。
而徐大爺跟宣字頭的一把手王大爺是知交莫逆,那冶金部的人跟文化部的人關係好,也就再正常不過。
要不然,當初怎麼那麼容易就批給紅光機械廠一個出版社的執照?
真以為這時期的出版社是那麼容易批的?
還有華夏音像公司,要是沒有文化部門的交情在,誰會那麼容易給批下來?
因此,別人去要電影廠的執照或許很難,但如果是李廠長跟董書記去要,並且拿曹志強當藉口,那或許就不難了。
其實李廠長有些事情沒告訴曹志強,那就是他曹志強的名字,其實早已經在文化部門掛上號了,屬於比較的人物。
原因無他,就因為曹志強當初建立那個出版社的時候,是王大爺親自開口下令的。
一般成立一個出版社,根本不需要王大爺這種大佛出面,一旦這種大佛出面了,下面的人就會自動記住這尊大佛說出的每一個名字。
所以說,雖然曹志強可能還意識不到,但實際上,真正的有心人,早就明白曹志強的背後有誰撐腰了。
那個隸屬文化部藝術局的劉主任,當初為何主動找曹志強提出幫忙?
真以為他只是單純給徐慶冬面子,幫徐慶冬忙啊?
其實人家真正目的是藉此跟曹志強交好,屬於醉翁之意不在酒。
交情這玩意兒,就得多走動,多欠人情。
走動多了,人情欠多了,人情還多了,交情自然就有了。
劉主任身為一個京官,自然懂這些道理。
只是真正能知道曹志強跟王大爺以及徐大爺有關係的人,畢竟是少數。
比如於媛媛的老爹於得水,別看他跟曹志強關係不錯,但也並不清楚曹志強背後到底有誰撐腰。
劉主任之所以能知道這些,也是機緣巧合。
…
畢竟他本身就是文化部的領導,偶然知道點內幕,太正常不過了。
總之,別的廠長或許搞不成電影廠,但李廠長的話,他真有七成把握。
可惜曹志強並不清楚這些細節跟內幕,所以他對李廠長的話,其實是深表懷疑的,以為對方在吹牛,或者說是敷衍自己。
要知道,本來曹志強找李廠長說起自己要成立電影廠的事兒,只是讓李廠長這邊有個心理準備,可沒想過他就能辦成。
畢竟在曹志強看來,電影製片廠的名額比出版社可難辦多了,一個國企廠長,恐怕還沒那麼大能耐。
所以曹志強的真正目標,還是他真正的大腿,也就是徐大爺。
他打算像當初自己開出版社那樣,再去求徐大爺幫忙。
只要徐大爺肯幫忙,那這事兒八成能搞定
哪怕徐大爺現在已經退居二線了,可人脈還在,威望還在。
咱們自有國情在此,很多時候職務並不能決定一切,人才是最重要的。
「將軍!」
曹志強啪的落下一隻馬。
「臥槽馬,徐大爺,您輸了!」
「胡說!」徐大爺瞪大眼睛,「還早呢!」
說完,徐大爺把自己的將往旁邊挪了一步,避開了曹志強的臥槽馬。
「垂死掙扎!」曹志強搖搖頭,「出車!再將軍!」
橫移了一步自己的車後,曹志強看着徐大爺道:「徐大爺,別死撐了!」
「哼!」徐大爺把自己的士斜着一上,擋在曹志強的車跟自己的將之間。
曹志強嘆口氣:「何必呢,何苦呢?」
說完,曹志強搖了搖頭。
沒錯,徐大爺此時真的是在垂死掙扎。
因為對方就算上了士,攔在自己的車跟對方的將之間,自己只需要用自己的車,吃掉對方攔在中間的士,依舊可以繼續將軍。
而到時候,徐大爺除非連走兩步,要不然就是絕殺。
實際上,早在曹志強臥槽馬的時候,就應該已經分出勝負了,後兩步根本不需要走。
但徐大爺還是堅持要走,不到最後一步不認輸。
雖然對這位大爺不服輸的勇氣,曹志強的確很佩服,但實在是沒必要。
另外,曹志強也算是明白了,誰說老頭兒下棋厲害的?
明明就不如年輕人嘛。
曹志強可沒有系統給的下棋技能,而且他前世也沒仔細研究過象棋,就是小學跟初中的時候,入過學校的棋社。
就這,都能把徐大爺給殺的輸多贏少。
由此可知,徐大爺雖然官很大,但下棋水平嘛,也就那樣。
難怪他下棋連傻柱都下不過了。
估計他之前下棋能贏,純粹是別人讓着他。
可一旦遇到自己跟傻柱這種不肯讓棋的人,他的真實水平就暴露了。
當然了,自己的水平也那樣,所以才能跟對方殺個你來我往。
要是自己棋藝遠高過對方,那就沒得玩了。
…
另外,其實徐大爺現在退居二線了,有大量的時間研究下棋,所以他的進步也是很明顯的。
就好比現在,曹志強已經不能輕鬆贏棋了,下五盤,也就贏個三盤,這還是不放水的情況。
「徐大爺。」曹志強沒有拿自己的車,吃掉對方的士,反而抬頭笑道,「要不這樣,您答應我個小請求,我就放您一馬,如何?」
「哼!」徐大爺撇撇嘴,抬起頭看了看曹志強,「我就知道你小子找我沒好事兒,能憋到現在才說,也算你沉得住氣了。」
「哈哈哈。」曹志強笑着搖搖頭,「那倒不是,我一開始想說來着,但您下棋確實越來越厲害,我不得不集中精神,下啊下的,就忘了。
現在優勢在我,我這才記起來正事兒。」
「哼!」徐大爺繼續低頭看棋,「下棋就下棋,休想讓我拿別的事情當交易。」
「您不先聽聽我所求為何?」
「不聽!」
「我想開個電影廠。」
「不辦……嗯?」
徐大爺一愣,突然抬起頭,皺眉看着笑呵呵的曹志強:「電影廠?」
「是啊,電影廠。」曹志強點點頭,「確切的說,是電影製片廠。
我打算求您幫我個忙,讓我,不,是讓我們的紅光機械廠,可以開辦一個國企性質的電影製片廠。」
徐大爺皺眉道:「你不是已經有了個出版社,還有個什麼音像公司嗎,聽說最近還在搞什麼便利亭?
這麼多項目還沒折騰明白呢,你又要搞電影廠?
小曹啊,不是我說你,有衝勁兒是不錯,但貪多嚼不爛啊。
還是要一步一個腳印,先把手頭的東西做好才行,不要好高騖遠啊!」
曹志強點點頭:「您的話沒錯,但還有句話,叫能者多勞。」
略微一頓後,曹志強又道:「隨着我那本《江湖行》的發行,出版社如今經費重組,人員齊備,已經徹底走上正軌,只需要按部就班,不用我也可以正常運行。
我只需要不定期問一下出版社的事兒,開個會走走過場,偶爾寫點文章,或者偶爾寫本書發表就行了。
便利亭項目就更不需要我了,這個項目主要是政策跟資金問題,這兩個問題我已經解決了,剩下的具體實施,只需要李廠長看着就可以了,也不需要我。
所以啊,我現在主要的精力,都在出唱片上面。」
「啊,這個我知道。」徐大爺呵呵一笑,「你那首叫紅旗飄飄的歌,很好聽啊,很有感染力,當然,你之前跟我唱過的歌也很好,看來你果然在詩詞歌賦上面很有天賦啊,呵呵呵。」
「哪裏。」曹志強微微一笑,「詩歌確實可以打動人心,但更加打動人心的,是畫面啊。
所以,我之前才跟央視合作了一款節目,叫廣而告之,您聽說過麼?」
「當然。」徐大爺微微一笑。
…
「你這個廣而告之的欄目不錯。
第一個節目,我記得就是你的那個紅旗飄飄的短片,拍的不錯,尤其跟你的歌聲相得益彰,非常的鼓舞人心。
後面的節目雖然大都是小品之類的短片,但都是一些公益類的項目。
比如讓大家不亂扔垃圾,尊老愛幼之類的,也都是很不錯的片子。」
「是啊。」曹志強笑道,「徐大爺,單純的詩詞,只能讓一些文藝青年有所觸動,對廣大老百姓來說,作用不大。
通俗歌曲的威力要大一些,但終歸還是有所欠缺。
但是電視電影這種有畫面有聲音的東西,才更能引人共鳴,更能為大眾所知,並且潛移默化的改變他們的行為跟想法。
這,就是傳媒的力量。
唱而優則演,我在歌唱方面還不錯,但還想在電影方面也有所成績,又不想受太多約束,所以就想自己搞一個電影製片廠,自己籌資拍電影。
您放心,我只要一個電影廠的名額跟招牌。
等電影廠成立後,我不要政府一分錢。
電影廠里的所有開銷,都由我來承包。
當然,我也會嚴格遵守國內的規定,拍出符合規定的影片,絕對不搞粗製濫造。
再者說,我所在的那個紅光機械廠,本來就有個文工團,裏面好多人現在都沒正經營生。
一旦我依託我們廠的文工團為基礎,我再出點錢,把電影廠搞起來,他們這些藝術工作者,也就重新有了用武之地。
時移則世易。
如今這個年月,是電影電視的時代。
如果再不緊追潮流,那些什麼京劇啊,舞劇啊,快板兒啊,估計就真要失傳了。
雖然我們廠的文工團不怎麼出名,但那個廠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父母都是廠里的人,我對那裏是有感情的。
所以,我既然如今有能力了,就想先從身邊做起,先從改變機械廠做起。
一旦文工團的人分入新成立的電影廠,機械廠也能少很多包袱,您說是吧?
更何況,我您是知道的,不做則已,要做就做最好!
我寫書,能萬人空巷,立刻就成為最暢銷的詩集,最暢銷的圖書。
我唱歌,同樣能萬人空巷,大江南北都在傳唱。
同樣道理,我如果自己成立電影廠,自己掏錢拍電影,質量還會差哪兒去?
說不定,我還可以成為行業領頭羊,倒逼國內其他電影製片廠,讓他們也注重細節跟質量,別再粗製濫造了。
我說句不恰當的,咱們國內的電影啊,現在落後國外太大了。
別說國外,就連港台,咱們的電影也比不過。
這裏面有很多問題,其他就不說了,但廣大電影從業者吃大鍋飯,沒有壓力,只想着抄襲,不注重質量跟創新,也是一大問題。
…
因此,我想開,不,是我想讓紅光機械廠開一個電影廠,然後由我承包經營,所以經費都是我出。
我要讓大家看一看,一個承包經營模式的電影廠,到底能帶來怎樣的變化。
徐大爺,您也希望我更進一步,再次創造一個新的輝煌吧?」
徐大爺哈哈一笑:「還新的輝煌,你創造過舊的輝煌嗎?」
「那當然!」曹志強道。
「不是我吹,我出版的《江湖行》,是目前國內最暢銷的通俗類圖書,沒有之一!
我出的第一張唱片雖然只有幾萬張,但也算暢銷了。
而且我的第二張音樂專輯已經製作完成,馬上就要推出上市,到時候一定會再創萬人空巷的局面。
我有這麼多成功在前,還不是曾經輝煌過?
而且我現在手頭也不差錢,多了不敢說,一兩百萬是小意思。
我有才有錢又有心,憑什麼不能在電影方面再創輝煌?」
「那你直接找電影廠拍電影就好了啊。」徐大爺笑呵呵的道,「幹嘛要自己搞一個電影廠?你知道成立一個電影廠有多難,又有多麻煩嗎?」
曹志強搖搖頭:「去別的電影廠拍片,要受制於人,我已經深受其害。」
「深受其害?」徐大爺笑問,「怎麼個深受其害?」
曹志強道:「實不相瞞,我曾經寫了個劇本,打算找北影拍攝,我還先一步把十萬塊錢打過去,結果北影居然說暫時拍不了,要排隊,最快也得明年才能拍。
這我哪兒能等啊,於是就要退錢,結果他們說,要退錢最快也得年底。
您看,人家的地盤人家說了算,我哪怕是給錢的,也得受氣。
所以我才想,乾脆自己辦個自己說了算的電影廠,就跟我那個紅光出版社一樣。
如此一來,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用再被人刁難了。
遇到困難就退縮,就躲避,就忍讓,這都不是我的風格。
迎難而上永不放棄,那才是我的風格。
魯迅曾說,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
可我要說,如果沒有路,我就自己修一條路出來。
我當初找您要出版社也好,現在要電影廠也罷,都是要修我自己的路。
別人不理解我為何要舍易求難,可您一定能明白我的苦心,對不對?」
徐大爺哈哈一笑:「好,說的好,有點意思,不過只是這樣,還不夠啊。」
曹志強眨眨眼:「要不這樣,馬上要高考了,如果我這次的高考成績能進入全市前十名,您就同意我的請求,幫我要一個電影廠的名額,成不?」
「高考成績全市前十名?」徐大爺笑着眯了眯眼,「口氣不小,你有把握嗎?」
「沒有啊。」曹志強笑着搖搖頭,「所以我才跟您打這個賭,要是有把握,那就不是打賭,是訛您了。」
…
「這樣啊。」徐大爺笑了笑,「對了,你之前的預考,是多少分啊?」
曹志強聳了聳肩:「多少分忘了,就記得是全市預考排名第二十六名。」
「喲,全市二十六名啊,不錯不錯。」徐大爺笑呵呵的點點頭,「這個成績很不錯了,只要發揮正常,考上大學是板上釘釘,難怪你敢說前十名了。
不過考試這東西,最難的就是百尺竿頭,所以前十名跟前三十名,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這你該清楚吧?」
「清楚,當然清楚。」曹志強點頭,「所以我才要拿這個有難度的事情跟您打賭啊。」
緊接着,曹志強正色道:「徐大爺,現在的賭注是這樣。
如果我這次高考成績進入全市前十名,您就給我一個電影製片廠的名額。
如果我拿不到高考成績全市前十名,那電影廠這個提議自然作廢,如何?」
徐大爺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後,笑呵呵的點點頭:「既然你這麼說,好吧,我同意了,那就這樣吧。」
「將軍!」
曹志強突然拿起自己的車,吃掉了對方的士,正面威脅對方的將。
「徐大爺,您這次沒棋了吧?」
「你,你……」徐大爺看着棋盤目瞪口呆,「不是說好放我一馬的?」
曹志強聳了聳肩:「那是之前的提議,您沒同意啊,所以……您不會反悔吧?」
徐大爺愣了愣,然後一臉苦笑的拿手指着曹志強:「你啊你,真是小滑頭一個,小滑頭一個啊!」
重生四合院,開局是八十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