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就在唐穗身死的瞬間,外界的海妄斗羅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血絲。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到他的眼睫上,讓海妄斗羅睜眼的時候又覺一陣刺痛。
神聖而柔和的海神之光籠罩在不知何時已滿頭大汗的海妄斗羅身上,驅散了些他身上凝聚的寒意。
「怎麼了」
波塞西關切的問道。
海妄斗羅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顫抖的瞳孔里還帶着未曾消退的恐懼:「她,她的幻境很不對勁!」
頭一次見擅長精神類領域控制的海妄斗羅失態的波塞西目光一凝,看向那站在六邊形平台上,像是一尊失去了生命的雕塑般立在風中,被藍色的雲霧籠罩住,雙眸緊閉的唐穗。
「你看到了什麼」
打量不出個所以然的波塞西問道。
海妄斗羅的唇瓣抖動了下,聲音微啞道:「黑暗」
「什麼」波塞西以為自己聽岔了。
「我不知道如何用語言來形容我看見的存在。」海妄斗羅努力的轉動僵滯的大腦,尋找着合適的措辭。
「就好像,我站在深淵邊緣,朝下凝望一樣。那種下一秒就要被深邃的黑暗吞噬的恐怖是一種,靈魂都要被吞噬的顫慄感!」
海妄斗羅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自我成為聖柱守護者的這幾百年間,我見過無數魂師心中的黑暗,和最不願回想起的慘烈記憶。但都沒有一個像她這樣這樣」
他幾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描繪他放大的唐穗的黑暗。
聞言,波塞西默然片刻,抬手,磅礴的魂力和精神力一同注入海妄斗羅的體內。
「繼續吧。」
「不用再特地窺視她的幻境,只需調大領域效果,繼續維持便好。」
海妄斗羅低聲回了句「是」。
一想到不用再看見那恐怖的黑暗,他心裏竟是鬆了口氣。
無數的黑暗侵襲而來,唐穗在暗室中睜開了眼睛,雙手撐在冰冷的地面,坐直身子,有些茫然的望向四周。
三面毫無雜色的木牆封鎖了其他路徑,唯獨正前方大打開的,一條陌生卻又透着絲絲詭異的熟悉的幽長走廊,連接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不知何處吹起的穿堂風撞在她前方右側的一扇半掩的拉門上,發出瘮人而模糊的響聲。
「剛剛發生了什麼」
唐穗有些踉蹌的站起身,茫然四顧的同時,心中的警惕不減。
然後下一秒,一種令她感到不寒而慄的,被某種恐怖的存在強烈注視着的感覺讓她瞳孔一縮,敏銳的抬起頭,盯向了讓她感到違和的源頭。
「嘻嘻嘻——」
無數張仿佛是被焊在門框,或是天花板上的面具帶着微笑從上方俯視着她,彎成一線的眼目里溢滿着複雜的感情。
「一起來玩捉迷藏吧!」
它們嬉笑出聲,聲音重疊起伏:
「記得活到最後,才能離開哦。」
它們的聲音讓唐穗聽得大腦一陣刺痛,上一幕被不知名的存在給殺死的記憶宛若繪卷般清晰的在腦海中展現。
用極短的時間完成復盤的唐穗放下撫着額頭的手,暗藍色的瞳眸里,浮動着凜冽的殺意。
不知道為什麼,同樣都是面具。但這一個個形狀樣式不一的面具,卻不再讓她感到親切,而是一種十分厭惡,恨不得將它們全都粉碎的感覺。
這種衝動來的莫名其妙,讓唐穗也再次提高了警惕。
因為她還沒看清楚,剛剛究竟是什麼東西殺了她。
但好在,她又活了過來。
這一次絕不再重蹈覆轍。
想到這兒,唐穗輕呼出一口氣,扭動了下手腕,看向漆黑的前方。
同樣的路線,唐穗不再去觸碰兩側的那些拉門。
她靜靜的聽着空氣中的風聲變化,感受着除她之外的呼吸聲,一步步的埋入漆黑的走廊深處。
當她走動到第三扇拉門旁邊時,破空聲忽的從後方傳來。
這一次聽清楚的唐穗飛快側身躲避,傾聽着風聲的變化,眼神一厲,轉身的同時一個乾脆的迴旋踢,將那道高大的人影狠狠踹出。
而偷襲者的反應也絲毫不慢,在唐穗踹出的剎那抬起雙臂交叉在身前格擋,只退後了小半步,很快又轉守為攻朝着唐穗發起了攻擊。
「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近戰搏擊。
兩人就這麼在漆黑的走道中交起手來。
由於光線原因始終無法看清楚襲擊者真面目的唐穗只能憑藉着交手時的感覺判斷出對方是一個身材高大強壯的男人,身上似乎佩戴着有些閃眼睛的銀質裝飾,還有一點金色。
想要拉開些距離的唐穗被對方趁機來了一記掃腿。
唐穗下意識滑步後退,右手抬臂格擋的同時,左手五指緊攥,從對方的下腿估測着對方的臉部位置一拳懟了上去。
對方早有預料般後仰躲開,穩住了身體後接着揮拳。
退着退着,不知不覺間,唐穗就已經退到了亮起了光的一扇拉門旁。
橙黃的光亮終於將跟她交手之人的模樣照亮。
那是一個留着一頭黑色半長頭髮,樣貌俊朗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紅色的魂師長袍,身披金甲,那過分眼熟的六翼羽飾紋印鐫刻在金甲上最顯眼的地方,讓唐穗不想注意到都不行。
幾乎在看到那標誌性的圖案的剎那,唐穗的眼裏就浮現出了戾氣。
「武魂殿!」
聽到唐穗驚怒的聲音,與她交手的黑髮男人唇角一直噙着的笑容弧度不變,甚至發出一聲輕笑,變魔術一般,空無一物的手中忽的出現一杆長槍,刺向了唐穗致命的心臟位置。
唐穗瞳孔猛縮,躲避已經來不及,只得咬牙降下身體,任憑那杆本就沾着血液的長槍戳進心房往上的左肩胛骨處。
血肉撕裂的真實劇痛刺激着大腦,唐穗咬緊牙關,頑強的抬起劇痛的左臂膀死死抓住還想繼續穿透的長槍細長的刀刃,更多的血液和刺痛從左手指縫中滴落。
趁着長槍被限制住的時間,唐穗右手穩穩抓住刀刃以外的長杆處,以長槍為力的支點,右腿高抬,飛快朝着對方臍下三寸的位置狠踹過去。
仿佛是鐫刻在靈魂中的本能,男人下意識地鬆開被鉗制的長槍後滑步躲開唐穗的踢擊攻擊範圍,保住了男性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