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恐怖的天雷底下,百姓們早就被嚇得肝膽欲裂,面對這樣的天災,他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可能反抗什麼。
等待着死亡的降臨,好像就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
但這一次,並不是這樣。
那條雪白真龍在雲海里遊動,吃下了那道若是不管就一定會落到人間的天雷。
雪白的真龍在雲海里不斷遊動着,衝着那天幕上的天雷咆哮着怒吼着。
百姓們仰頭看着這一幕,心中無比震撼。
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那條雪白的真龍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們隱約能感覺到,這會兒那條真龍,就是為他們才出現的。
因此很快便有百姓跪了下去,開始不停的叩拜。
對於龍這樣的生物,他們雖說也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卻還是感到心安,因為那是他們口口相傳里最吉祥的生物。
那些飲毛茹血的妖物,根本都沒有可能和這真龍相提並論。
雖說第一道天雷是被那條真龍直接吞入了肚裏,但天幕上的雷池沒有散去,短暫的停歇之後,又有第二道天雷在此刻蓄勢勃發,仍舊是不打算去管那條註定並非真正存在的真龍,而是要直奔陳朝而去。
片刻後,隨着一陣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一道足足一棵千年古樹那般粗壯的天雷開始從天幕上急速下落!
那條雷光化作一條猙獰地雷龍,咆哮着朝着下方而去,一路上,周遭的空間都開始扭曲,雲海甚至在一瞬間便被撕開一條口子。
仿佛任何東西,此刻要是攔在那條雷龍之前,就會被這條雷龍徹底吞噬,根本不會有別的可能。
但那條雪白的真龍在面對如此威勢的雷龍的時候,並未選擇躲開,而是很快便迎了上去。
渾身上下帶着紫色電弧的雷龍和那條雪白真龍在一瞬間便糾纏在一起,雪白真龍鋒利的龍爪很快便抓住雷龍的身軀,但與此同時,一道雷光便從那雷龍身上蔓延到了雪白真龍身上。
雪白真龍有些痛苦的哀嚎一聲,但還是沒有鬆開自己的龍爪,而是用力這麼一扯,扯下大片的雷龍鱗片。
那些鱗片簌簌下落,在雲海里滋滋作響。
之後兩條真龍在雲海里碰撞撕咬,這兩條龍並非真正的生物,但此刻在這裏糾纏之時,卻又成了這世間難得一見的景象。
恐怖和震撼並存!
陸疾皺起眉頭,將手中端着的茶碗丟出去,去接住那些有可能墜落到地面的雷光。
那些雷光對最尋常的修士來說,都沒有什麼大礙,但卻有可能將那些尋常百姓直接殺死。
這就是所謂的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弱小的人們沒有反抗的能力,但卻不應該因為沒有反抗能力就必須去死。
強者存在的意義,從來不是肆意的欺凌弱者,反而是應該去保護同族弱者的生命,讓他們免遭劫難!
但這個道理,也有很多人不明白。
或許明白,但不屑一顧。
陸疾看着天幕上的雷池,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這會兒才剛剛是開始,這陣仗便已經有這麼大了,要是再過些時候,局面只怕會真的很難收拾。
他陸疾自問,雖說早早踏足了那個境界,但他從來都不擅長跟人打架,就枉論跟天打架了。
真要他去接這天劫,他接不下來。
他只能寄託於有人來幫這個年輕人,要不然就是這個年輕人自己能解決這個問題。
反正靠他這把老骨頭,夠嗆。
本來應該在陸疾離開自己的夢境後,那夢
境就應該崩塌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夢境不止沒有崩塌,反倒是一直都在。
陳朝走到雲海之上,在一片金光璀璨處,看到了那道門。
那道門緊閉着,但卻有絲絲縷縷的金光從那門縫裏流露出來,彰顯着不凡。
陳朝來到門前,然後停住腳步,門後是什麼光景,他大概已經能猜到了,要是一步踏進去,就能成為扶雲境的修士。
於是他來到門前,伸手一按,用力推動。
大門璀璨而開,無數金光在這裏綻放,似乎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
他的渾身上下,在這一刻,都好似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除了那雙眼睛。
陳朝的那雙眼睛,此刻無比璀璨,也無比清明。
他的一隻腳本來已經踏入了那道門裏,但在此刻,他卻收回了那隻腳,然後將那道門拖回來關上。
金光消散,好似一切都恢復到了之前的光景。
只怕現在換任何一個人身處在陳朝現在的處境,都不會理解陳朝為什麼要這麼做,要知道,那道門後就是世間所有修士都夢寐以求的扶雲之境。
這個境界,放在史冊上,走到這裏的人,都寥寥無幾。
所以不會有人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不會有人眼見如此機會而不把握住。
但陳朝好似和天底下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就連一株仙藥在自己的面前,吃下就能獲得這樣的境界的時候都能忍得住,此刻不過相同的東西,如何又能忍不住?
他開始轉身從雲海里走下來,重新回到那座大殿前。
大殿前的大梁群臣已經離開,此刻只剩下那個年輕英武的皇帝負手而立。
他是大梁的開國之君,創立了鎮守使制度,在他在位的時候,北方的長城開始修建,可以說,這位皇帝陛下,真正奠基了大梁朝的一切。
但實際上他留給後人最重要的東西,是他不屈的意志。
大梁的皇帝們,從他開始,都有着這樣不屈的意志。
「天上有什麼?」
年輕的皇帝忽然開口,但這周圍分明沒有旁人。
陳朝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皇帝,很快就確定他就是在和自己說話,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消散,笑着說道:「有道門,進去之後,好像就能更強一些。」
年輕皇帝問道:「那為什麼不進去?」
陳朝說道:「總覺得不應該這樣,雖然我很想更強一些,但這樣也不行。」
年輕皇帝笑了起來,「你這性子倒是和朕一樣,朕的皇后老是說朕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陳朝說道:「讀書人們有句話,叫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讀了很多書?」
年輕皇帝笑着看向遠處,感慨道:「朕這輩子就是沒讀過什麼書,光想着如何殺人了。」
陳朝搖頭道:「我沒讀什麼書,但我喜歡的女子,真是讀了不少書。」
年輕皇帝轉過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陳朝,表情有些奇怪,最後才嘖嘖道:「不知道得有多喜歡那姑娘,才會這動不動就念叨人。」
陳朝有些難為情說道:「很久沒見到她了。」
年輕皇帝笑了笑,沒說話。
都是差不多年紀的男子,那點心思,大差不差,其實大家都很清楚。
「姓陳?」
年輕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有些希冀。
陳朝點頭道:「姓陳。」
年輕皇帝有些高興地笑了起來,「是啊,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姓陳?」
「朕沒錯吧?」
「當然沒
錯。」
「那後面的那些姓陳的怎麼樣?」
「都很好。」
「世道呢?」
「後來的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好一些。」
「那就真不錯了。」
年輕皇帝說到這裏,伸出手拍了拍陳朝的肩膀,就要獨自朝着遠處走去。
陳朝忽然叫住了他,說道:「其實,我知道,那只是我想像中的東西,那不是你。」
年輕皇帝沒有轉身,只是自顧自說道:「如果我和你想像中的一樣,那你現在看到的我,那就是我。沒有什麼區別。」
說完這句話,年輕皇帝消失不見。
天地間忽然在這個時候下起雪來,鵝毛一般的雪花飄落,砸在陳朝的頭上,片刻之後,他的頭上便滿是雪花。
他有些失神。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大雪消失,眼前的皇城也消失了,他到了一座院子裏。
那院子很大,大得出奇。
實際上,那座院子叫做東宮。
這座東宮的主人是個一個溫和謙遜的男人,他被譽為大梁朝這兩百多年來,最為出彩的太子,當他成為太子的那一天開始,所有人就都知道,大梁朝的皇位是屬於他的。
他實在是太出彩了,在各個方面都很出彩,因此不管是百官還是其餘皇子,都認為他才是最適合的儲君人選。
唯一有可能和他並肩的皇四子對自己這個長兄都無比敬重。
自從被冊立成為太子之後,那個男人便一直在學習如何處理政事,過來些年,那位靈宗皇帝也將許多政務交給他處理,而他也不負所望,把那些事情都處理的很好,他的名聲也越來越好。
後來某天,他娶了自己的側妃,說不清楚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那女子也出身於將軍府,身後有那位北境大將軍。
皇室里的聯姻很多時候都說不清楚,喜歡和不喜歡,好像也就那樣。
很快那個側妃便懷上了皇族的血脈,十個月後,那個孩子出生,是個兒子。
太子終究有一天是會變成皇帝的,但他這個兒子卻沒有什麼可能成為太子,因為他並非嫡子。
或許因為這個原因,他很少來看自己的這個兒子。
但某人還是願意相信,他只是太忙了。
一國儲君,總是很忙的。
但他那麼忙,卻還時常去教導自己嫡子的功課,看起來,他是將那個孩子當成王朝的繼承人的。
陳朝坐在東宮的房頂上,看着這些年東宮發生的事情,看着那個常常被自己娘親抱在懷裏的孩子。
但實際上,他看得更多的,還是那個婦人。
她嫁入東宮後,這些年過得很苦,她是想做皇后的,但很顯然,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運氣好一些,以後或許能被冊封為貴妃,但也只是盡頭了。
但她好像運氣本就不是很好,那位東宮的女主人並不喜歡她,因此時常刁難她,她很難見到自己的夫君,所以有委屈也沒法子去說。
陳朝看着她,眼眶有些濕潤。
他有些心疼。
其實她要是不嫁入東宮,依着自己的家世,即便只是個私生女,嫁到什麼地方,都會被婆家好好對待。
但她偏偏嫁入了那個最不用在意她家世的地方,偏偏她只是一個私生女。
陳朝忽然感覺到了臉上有些冰涼,是下雨了。
神都下了一場大雨。
那座不大的院子外,有個男人腳步匆匆的來到這裏,他帶着疲倦地笑意,看向那個自己抱着孩子的婦人。
婦人很高興,那男人說了幾句關心的話,看了看那
個孩子,逗了一會兒,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有了些父親的樣子。
雨很大,他的時間也不多,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那婦人說要親手做些吃食給他吃,他沒有拒絕,抱過孩子之後,看了片刻,遞給了一旁的宮人,就要轉身離開這座院子。
陳朝看着這一幕,想了想,還是從房頂上走了下來,來到這個男人身邊,平靜說道:「就不能再等等嗎?」
他實在是不想讓自己的娘親失望,即便只是在夢裏。
男人有些疑惑地看向這個不速之客,在看到這個年輕人的面容和某種心靈上的感應後,他破天荒的沒有離開,而是和他一起站在屋檐下,看着大雨。
「本宮很忙,朝中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耽誤不得。」
男人緩緩開口,好像是某種解釋。
陳朝說道:「有空時常去看自己的另外一個兒子,卻沒有空看看自己的這個兒子和妻子。」
男人皺了皺眉,「他不只是本宮的兒子,還是本宮的嫡長子,是以後大梁朝的儲君,本官關心他的成長,是國家所需。」
陳朝指了指遠處那宮人抱着的「自己」問道:「那他呢?」
男人說道:「他也是本宮的兒子,他身上沒有責任,也用不着那般勞累。」
陳朝譏笑道:「難道他就不姓陳了?以後朝廷有難的時候,他就可以袖手旁觀,什麼都不管?」
聽着這話,男人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過了很久,他只是說道:「身在皇家,這便是命。」
陳朝笑了笑,「如果你這樣對他,以後需要他的時候,他如果不做什麼,是不是也可以接受?」
「胡鬧!身為皇族血脈,他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可以什麼都不做!」
男人有些生氣。
陳朝問道:「那他什麼都沒有得到過,卻要在某天付出那麼多,公平嗎?」
男人說道:「身在皇室,沒有公不公平一說。」
陳朝又笑了,「那是他自己選擇要生在這所謂的皇室的?」
男人不說話,變得有些沉默。
陳朝自顧自說道:「大樑上下所有人都說你是最好的儲君,是朝廷需要的人,你把那些事情也都做得很好,但是我卻不喜歡你。」
男人看着大雨,不知道該說什麼。
「作為大梁的百姓,我為天下有你這樣的儲君而感到高興,但作為兒子,我為有你這樣的父親而感到失望。」
陳朝深吸一口氣,自嘲道:「難道就因為他是個庶子,所以很多東西,他連爭的資格都沒有,這其實不重要。但自己的父親,難道就不能只當自己的兒子是兒子?」
「他也不需要那麼多,什麼天下,什麼榮耀,都可以不要,但他只要自己的父親的愛,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陳朝看着眼前的男人,兩人有幾分相像,但又有很多不像的地方。
就如同那些見過這個男人的朝臣們的想法一樣,陳朝其實不是很像他,而更像那位皇四子。
男人輕聲說道:「他要得到更多,也要承擔更多,你肩上沒有那麼重的擔子,少得到一些,其實不是不公平。」
陳朝說道:「可以後的事情,你能說清楚嗎?」
男人有些詫異地轉頭看着眼前的年輕武夫。
陳朝平淡道:「我殺了他。」
聽着這話,男人忽然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他臉色變得煞白,很不可置信地看着陳朝,「為什麼?難道就因為本宮忽視了你,因為他得到的更多?」
陳朝搖搖頭,「因為他有很多次都想殺了我。」
那位將來的儲君更不像他,他
小小年紀便城府深沉,疑心很重,擔心那座天下會是別人的,擔心那把椅子上坐着的,未來會不是他。
所以他要為自己掃清障礙,要將一切有可能威脅到他的人都除掉。
「他跟我說井裏有好東西,讓我跳下去看看,他跟我說天冷的時候,少穿些衣物會讓自己變得更強壯,他跟我」
那些年,他用了很多理由去哄騙一個孩子。
他想製造一場意外,讓那個孩子就這麼離開這個人間。
男人的眉頭皺得很深,「是本宮有些忽視了對他的教育。」
陳朝搖頭道:「或許不是這個原因。」
男人忽然說道:「可即便這樣,你也還活着,也不該殺了他。」
陳朝問道:「你這話讓人聽着噁心,我要是死了,我也沒法子殺了他。」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之後,已經註定沒辦法做些什麼,可做些什麼的時候,旁人就會說,他也沒能害了你。
「有人想要殺了我,我就先殺了他。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等着別人來殺,這是不是傻子?」
陳朝笑了起來。
「可他始終是你的兄長。」
男人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是啊,我的兄長居然想着怎麼殺我,我還要想着,他始終是我的兄長。有這樣的道理嗎?」
陳朝看着他,搖頭道:「父不以我為子,兄不以我為弟。那我何必以父為父,以兄為兄?」
男人臉色很難看,這種話跟針扎在他的心上一樣。
「同樣的事情,你知道四叔怎麼選的嗎?」
陳朝看着眼前的男人。
「老四?」
男人有些不解地看着陳朝。
「我也殺了他的兒子,我的另外一個兄長。」
男人再次往後退了幾步,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沉默了很久,這裏就只能聽得見雨聲。
「老四他最後怎麼選的?」
男人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陳朝說道:「四叔什麼都沒做,他的兒子想殺了他的侄子,最後他的侄子殺了他的兒子,他什麼都沒說。」
同樣的事情,擺在一母同胞的兩個兄弟面前,卻有了不一樣的結果。
男人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朝說道:「其實我知道你不是四叔,你也不會和四叔一樣,只是有些不甘心。」
天底下沒有兒子不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和關愛。
所以還會不甘心。
男人說道:「本宮沒有不把你當成本宮的兒子,只是這種事情發生在一個父親身上,他只怕很難選,也選不好。」
「我理解。」
陳朝看了他一眼,說道:「理解是我的事情,但不是你這麼對我的理由。」
男人慾言又止。
陳朝忽然自嘲一笑,「這只是我想像中的你,你或許不是這樣的,但我不會知道答案了。」
說完這句話,陳朝揮了揮手,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就此消散。
就在這個時候,屋子裏,那個婦人跑了出來,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陳朝轉頭看向她,眼裏有些淚水,「娘親,為什麼要選嫁給他呢?」
婦人有些茫然,但還是很堅定地回答道:「因為我喜歡他。」
天底下的女子,很少有不喜歡他的,畢竟他那麼出彩,既然喜歡,又有機會成為他的妻子,那自然要這麼選。
陳朝沒說話。
世人貪婪,總想兩全。但人生百年,不過是
教人如何取捨罷了。
他笑了笑,說道:「娘親高興就好。」
一切都消失無影蹤。
皇城化作一片火海。
那個高大的男人站在火海前,和陳朝並肩而立。
「早知道你這麼難,其實朕就不該走,把擔子交給你做什麼?」
陳朝微笑道:「其實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好,既然姓陳,那就是要擔起擔子的,雖說他沒有給我理由,但叔父和姨娘給我了。」
大梁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你要是朕的兒子就好了。」
陳朝搖了搖頭,輕聲笑道:「其實做侄子是一樣的。」
大梁皇帝點頭,大笑道:「當然一樣,兒子和侄子,都姓陳,都流着我陳氏的血。」
陳朝吸了口氣。
大梁皇帝笑道:「要不然去扶雲看看啊?」
陳朝點頭道:「好啊。」
雨前縣上空,雷龍和雪白真龍的廝殺已經落幕,最後結果是兩敗俱傷,兩條龍都消失在天地間。
但天幕上的雷池還在,那道肅殺的氣息,到了此刻,已經無比濃郁。
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
天幕上雷光點點而現。
陸疾的臉色大變。
此刻雷池已經籠罩整座雨前縣。
數以萬計,甚至更多的雷光在天幕出現。
隨着天邊一道雷光閃過。
無數雷光驟然大放光明,無數條雷光齊齊下墜!
它們似乎要將這座雨前縣,徹底夷為平地!
而一旦這無數的雷光來到人間,一座雨前縣,將不復存在!
這裏的所有百姓,也一併會灰飛煙滅。
陸疾已經無計可施,他無法抗衡這麼多的雷光。
百姓們早就經歷了大起大落,之前他們認為這是祥瑞,但如今,只覺得是上天帶來的懲罰。
在這種天災面前,他們除了絕望之外,還是絕望。
人如何與天斗?
即便鼓起勇氣,就有勝算嗎?
絕望的陰霾,籠罩在如今的每個人心頭。
而此刻,茶館裏的陳朝,睜開了眼睛。
下一刻,一道巍峨無邊的巨大法相在縣城裏出現。
日月星辰環繞在那巨大的法相四周,無盡的氣機逐漸瀰漫開來!
那尊巨大法相站起身,挽了挽衣袖,撐起了天!
「這章將近七千字,今天就一章。」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