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遠一路走的飛快,自己親自開了車,直奔甄家而去。
助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瞧着他一路神情凝重,嘴唇緊繃,似是心急如焚的樣子,也不由得跟着提心起來。
副總平日裏情緒不愛外露,他跟在他身邊這些年,幾乎是親眼看着他一步一步從一個青澀的毛頭小子,走到今天變成這樣一個沉穩內斂而又手段陰狠的人耘。
雖然如今的宋氏在他帶領下明顯業績逐步回升,可助理卻還是有些懷念曾經的他,那個笑起來溫和俊秀的年輕男人,而不是如今這個,帶着一身陰鬱的氣質,就連笑,都給人一種陰森感覺的成熟男人踝。
只是,這樣的話,他哪裏又敢說?跟着他這麼多年,對於一些事,也比外人知道的多一些,副總的青梅嫁了他人,而他娶的,是青梅的妹妹。
只是這心裏,到底還念着舊情人,又怎麼能笑的舒心?
想到那個贏得了公司里股東一致讚嘆的少夫人,助理也忍不住的為她嘆息一聲,做到這樣地步,卻還是得不到男人的疼惜,也不知,她後悔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車子疾馳向前,宋清遠一直專注開車,助理忍不住再次打量他的神情,那樣濃烈的焦灼和擔憂,是掩都掩不住的。
甄家。
醫生已經先到,做了一些止血處理,傷口太深太長,必須要縫合。
「甄先生您要做好心理準備,令愛這一次,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甄慕遠這一下,正好砸在她左側額頭,恰恰與上次在臨垚時栽倒留下的疤痕重疊。
原本那一道小小的疤痕已經淡到快要看不清楚,可如今,怕是以後她都要留劉海遮擋了。
甄慕遠佯作傷心萬分的樣子,抬手抹淚,甄太太也跟着哭,醫生勸了幾句,就要助手準備一下,待會兒要進行縫合手術。
宋清遠趕到的時候,醫生正在甄家臨時收拾出來的乾淨房間裏給她縫傷口。
打了麻醉,她昏昏沉沉睡着,似乎感覺不到疼,只是那一雙秀氣的眉,自始至終緊緊的蹙着。
窗外的枝葉已經不如先時那樣濃密,宋清遠伸手攥住面前的樹枝,漸漸的握緊,直到那尖銳的枝杈,快要戳穿他的掌心。
是不是上天憐憫他愛的太苦,所以給他這一次機會?
她與陸錦川重修舊好,他有所耳聞,外人都說,陸少這些日子臉上的笑,比之前兩個月加起來還要多。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甄艾會愛上陸錦川,害怕他的若若,終究徹底的遺忘掉他,愛上另外的男人。
他可以容忍許多,羞辱,低谷,隱痛,痛徹心骨的傷心,可唯獨永遠無法忍受,將來會徹徹底底的失去她。
怎麼能忘記?
情竇初開的少年時光,總有一個單薄纖弱的少女影子,纏.綿在他的腦海中,要他不受控制的,只能安心等着她長大。
她十八歲,成人禮,那一天晚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喝醉了,喝醉的她,流露出從不曾有過的青澀性.感。
就那天夜晚,他是真的決定把她最寶貴的東西奪走,他等的太久,太辛苦。
可最終,看着她甜甜沉睡,萬般信賴不設防的樣子,他到底還是隱忍了最後一步。
再等一等,等到她嫁給他那一天。
可誰知道呢?
這一等,就永遠的錯失了她。
多少次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忽然從噩夢中驚醒,不能自控的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把她發給他的每一條短訊,每一封郵件,所有的電話錄音,都留着,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在每一個寂寞快要把他吞噬的夜晚,拿出來一遍一遍重溫,仿佛,這樣,只有這樣,才能依稀的找到她還在愛着他的痕跡。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絕不會在她十八歲那年放過她。
如果時光可以再重來,他亦是絕不會,放任她和陸錦川見面,相識,以至於到如今,她的心漸漸偏向於那人。
甄太太緩步出來,饒是她想看甄艾的悽慘下場,但想到自己女兒,還是心裏難受。
可事到如今,她卻不得不硬下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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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甄珠與宋清遠,已經絕沒有緩和的可能,那麼如今,又何必要女兒執着於這樣一個人?
「清遠……你進去吧。」
宋清遠定定看了甄太太一眼:「若若的傷,當真是甄慕遠弄的?」
甄太太回頭看了一眼室內,幾不可見的輕輕點頭。
宋清遠眼眸一倏,雙手不自覺的捏緊到青筋畢露,沖腔的怒火幾乎快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再等等,宋清遠,總會有一天,這些欺過他,傷過她的人,都要一個一個去死。
「我先進去。」
宋清遠的聲音有些僵硬,甄太太心思細膩,自然察覺出他的異樣,她心裏又是喜又是悲。
若是他這樣傾心相待的人是珠珠兒,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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