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年坐着馬車,這馬車處於一支車隊之中,少年手中操控着拉車的馬匹。
少年神色沉靜,眼中有着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穩重。
他叫翁億,這是他新換的名字,又或者說是他為這具身體安排的名字。
他就是翁兆老祖奪舍後的身份,他不想留在正道勢力範圍。
每當想到追蹤他的那人,想到那詭異至極的追蹤之法,他都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最近這些天,他時刻都在擔心,擔心突然間出現一具煉屍向他攻擊,又或者一朵白蓮出現在他身旁,帶走他的生命。
這讓他無法專心修煉,對於以前為元嬰老祖的他而言,這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他明白這是之前之事讓他產生了心魔,以他目前的境界,心魔對於他的影響極小。
但想要實力提升,就需要想辦法減弱心魔的影響,等到實力提升後,再考慮如何驅除心魔。
根據天行商行遺留下來的一些情報,他想到了離開正道勢力的方法。
他使了一些靈石,通過情報的指引,找到了與十萬大山界山城句昌商鋪有關係的中人。
這次翁億就是以句昌商鋪夥計的身份,運送一批貨物前往界山城,通過這種方式就可以離開正道勢力。
而在修仙界之中,象界山城這樣的商業樞紐城市,反倒是最為安全的。
等他實力恢復一些,就可以潛入十萬大山,那裏有着大量的資源,只要實力足夠就可以任意獲取。
馬車通過了界山關卡,通關的時候沒有遇到絲毫麻煩。
過了界山關卡,離界山城已經不遠了,翁億感受到了心魔正在變弱。
看來自己是選對了,離開正道勢力範圍,那追蹤他的千葉寺修士就是再怎麼強大,也無法深入到十萬大山找到他。
誰會在意商鋪的一個小小夥計,又怎會想到這小小夥計是一位元嬰老祖奪舍轉生。
李元霸看着面前的岳行,岳行正匯報着這幾日的情況。
他眼中帶着玩味之色,讓岳行匯報時總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
事實上岳行確實是被看穿了,只不過李元霸懶的為了一點小事去追究岳行而已。
本體李士明學習了『他心通』後,分身李元霸這邊分享了這項神通,甚至就連神通基礎圖紋都複製了一份在靈魂之中。
可惜『南明離火』神通無法分享,李元霸沒有火屬性金丹,『南明離火』連生存空間都沒有,更不用說此等攻擊神通的『南明離火』火種,並不象神通圖紋那樣可以通過分享來獲得。
李元霸正是通過『他心通』,感知到了岳行的想法。
當然,通過本體李士明與分身李元霸的實驗,『他心通』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想要用『他心通』探聽他人心中所想,除了精神要比施術者弱外,『他心通』只能聽取別人正在想着之事,沒有想的事是無法探聽的。
就象現在,岳行由於正在匯報工作,難免會想到其中自己動的手腳之處,李元霸通過『他心通』就知曉了這些事情。
岳行還算不錯,占的便宜不算多,再加上岳行的能力不錯,要是少了岳行的話,難道要李元霸自己來管事?
「最近事情比較多,鎮中之事盯緊點!」李元霸交待了一句就擺手讓岳行退下。
在岳行離開後,他靜極思動,換了一身普通衣物走出了鎮守府。
自從遇到了千葉寺的襲殺之後,他就再沒有將『心箍』取下過,一直戴在頭上。
這讓他的精神力被提升了一倍,他只要在鎮中走上一圈,就可以將整個界山鎮的範圍全部通過神念掃描一遍。
這也是他習慣『他心通』的方式之一,本體李士明那邊沒有這麼多時間在人多的地方活動,就只有他這個分身來做了。
沒有本命法寶ibmz15,當他激活『他心通』走在鎮上時,無數的心聲傳入他的腦中,讓他很不舒服。
這可是真正用一個大腦來處理大量心聲,好在鎮上的人雖多,也沒有達到讓他無法承受的地步。
也正好可以磨礪自身,『他心通』應用好的話,是一種極具實用性的能力。
由於界山城是商業城市,他聽到的心聲多是爾虞我詐,奸商這種稱呼在他能夠聽取心聲之後,讓他更加的認同。
他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靈一般,聆聽着世人的所行所為,因為他是此處實力最強的修士,他發現自己的心態與以前不同了,他眼中這些人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在他眼中都如同螻蟻。
他搖了搖頭,這『他心通』竟然讓他生出了自身如神的感覺。
若讓別人知曉他掌握了『他心通』,估計他連朋友都不會有了,誰敢與掌握『他心通』的修士為伍,那不是將自己的一切都展示出來。
只要是修士就有秘密,沒有哪個修士願意將自己的秘密與他人分享。
也就是到了李元霸這等境界,他聆聽到的一些修士秘密,無法打動他,要是他的實力弱些,或許『他心通』真能成為一項搶奪機緣的工具。
當他的神念掃過句昌商鋪時,他的身影一滯,他聆聽到了一人的心聲中,竟然有着對千葉寺深深的怨念。
句昌商鋪是千幻宗的產業,千幻宗與千葉寺可沒有什麼矛盾,同為正道的大宗門,彼此是同盟關係。
更不用說,就是兩大宗門有矛盾,也與一位鍊氣期修士沒有任何的關係。
不是李元霸小看鍊氣期修士,而是鍊氣期的實力,還沒有資格參與到大宗門之間的衝突之中。
隨着李元霸對那人多加關注,『他心通』在那人身上多留了一段時間,更多的心聲自那人處傳來。
李元霸心中勐然一震,他知道了這人是誰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逃走的元嬰,竟然奪舍重生了,還來到了他這裏。
翁兆老祖,那可是元嬰老祖,翁兆老祖的身體還在本體的機房空間中。
本體李士明與翁兆老祖可是結了死仇,雖說從翁兆老祖的心聲中,並沒有聽到與李士明的仇恨之事,但若等翁兆老祖恢復了實力後,此事還是有可能被查出來的。
最為關鍵的,李士明那邊有着不少翁兆老祖的四品寶物,總有一天要拿出來使用,到時遇到翁兆老祖的話,怕是就會被翁兆老祖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李元霸眼中帶上了一絲寒意,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出手。
這可是元嬰老祖奪舍轉生,看上去境界只有鍊氣期,但誰知道翁兆老祖有沒有什麼手段保護自身。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句昌商鋪,轉身回了鎮守府。
當天晚上,翁億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被發現了,他所在的房間是三人間,三名鍊氣期修士同住一室。
不能怪這裏的條件差,在句昌商鋪工作的鍊氣期修士,可是有着不菲報酬的,一般情況下只要在這裏苦上幾年時間,就足夠鍊氣期的修煉資源了。
翁億也在睡覺,他會在凌晨時,才會開始修煉,那時所有人都睡的最深,還有他修煉的『南明離火』,在最初開始修煉時,要在每天晨時陽氣初升時最適合。
安靜的房間中,兩名鍊氣修士齊齊睜開眼睛,他們的眼睛之中沒有半點感情,就像是兩隻被控制的木偶。
在離句昌商鋪數百米外的空中,李元霸雙眼緊閉,這是他第一次用『他心通』操控修士。
不過由於被操控的修士實力非常弱小,只有鍊氣期,所以他並沒有感覺到兩名鍊氣修士的反抗之力。
翁億的睡眠看似普通,其實是一種修神之法,利用睡眠能夠讓他的精神不斷提升。
這等秘法在修仙界都是最頂級的秘法,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鍊氣修士的手中。
由於這具身體需要重修『南明離火』,他並沒有着急讓身體的境界提升,境界的提升對於他而言實在是太簡單了。
最少在晉升金丹期之前,他是沒有任何瓶頸的,同時也不需要什麼突破瓶頸的資源。
當然,要是有修煉資源的話,他可以更早的恢復實力。
如今他要做的,是打好一個堅實的基礎,讓這具身體的精神與體質都大幅度的提升。
這是他最後的身體,哪怕他再次修煉到了元嬰期,也無法再利用元嬰奪舍了,所以這具身體的基礎對他的未來有着極其的重要性。
翁億突然之間感覺到危險,這等感覺源自於高階修士的本能,奪舍後這項能力弱了很多,可還是讓他擁有遠超同階的警覺性。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兩名同舍的鍊氣修士,手中持着下品法器,其中一人的下品法器離他只差一拳距離了。
他來不及多思考兩名同舍的鍊氣修士為何要攻擊他,這等事在修仙界太多了,為了一個眼神,為了一點資源,或許就是他為了這個職位拿出的靈石等等。
反正鍊氣修士發動攻擊產生的能量波動極弱,再加上句昌商鋪有着陣法的保護,是無法傳到外面被界山鎮的大陣感知到的。
只要兩名鍊氣修士動作夠快,殺死他後再處理掉他的屍體,句昌商鋪最多是問一下,並不會為了他一個小小的鍊氣修士大動干戈。
翁億張口吐出一團紅色火焰,紅色火焰的速度極快,擊中了最近的鍊氣修士。
鍊氣修士的身體,連同手中的下品法器,在被紅色火焰擊中的瞬間就化為了飛灰。
另一名鍊氣修士並沒有因為同伴的死而產生絲毫影響,處於被『他心通』操控之下的他,依舊無所畏懼的撲向翁億。
翁億在吐出一口火焰後,面色有些發白。
由於鍊氣修士的攻擊太過突然,他唯有動用保命手段。
剛才一口紅色火焰,那是元嬰融入這具身體時,保留下來的一團『南明離火』,用這等手段攻擊鍊氣修士,絕對是大炮打蚊子,但誰叫剛才太過危急。
翁億翻身讓過鍊氣修士的攻擊,手一翻多了一柄紅色長劍。
他手持在紅色長劍之上時,整條手臂皮膚迸裂,鮮血四射。
這可是四品長劍,雖是他的本命法寶,但這等四品長劍由鍊氣期身體持着,也不是鍊氣期身體能夠承受的。
四品紅色長劍一掃之下,鍊氣修士連同下品法器齊齊被從中切開,還沒有等鍊氣修士與下品法器掉落地面,就被四品紅色長劍自帶的火焰燒成了灰盡。
戰鬥在一瞬間開始,一瞬間結束。
翁億臉色蒼白,口中吐出白氣,四品長劍被他扔在一旁。
強行使用『南明離火』,又動用了四品長劍,一下子就將他這具鍊氣期身體掏空了。
「好膽,敢在界山城內打鬥!」一道聲音在界山城上空響起,隨後恐怖的金丹威壓降臨。
界山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來自於空中的威勢,但並沒有感覺到驚慌,因為他們知道在界山城能夠爆發出如此威勢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界山城的守護金丹,那位強大的金丹劍修。
據說這位金丹劍修一人就鎮住了對面正道的多位金丹長老,界山城的鎮守金丹實力極強,最近一段時間界山城都少有人敢在城內搗亂。
翁億面色極其難看,他看中界山城的就是這裏的安全。
可他這才來沒多久,還沒有來的及真正開始修煉,怎麼就被麻煩找上身了。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到兩名鍊氣修士是被他人操控的,『他心通』這等神通本就是最為詭異的神通,他不會想到在界山城中,還有會『他心通』的修士存在。
翁億連忙伸手抓向四品長劍,不管如何他都要先將四品長劍收起,否則一旦被外面的金丹發現,這四品長劍就無法保住了。
就在他手剛要接觸到四品長劍時,恐怖的劍意衝破了句昌商鋪的大陣,落於他的身上,將他限制的不敢有絲毫異動。
李元霸的身影以蠻橫的姿態,落於句昌商鋪之中,破開了房頂。
他的目光落在四品長劍上,手一揮間就將四品長劍收進了空間戒指。
翁億想要說什麼,但他識趣的一句話都沒有說,以他的地位與實力,說什麼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