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悅掙扎無果,只能生悶氣,手機突然振動屏幕亮了,宋立宇三個字在黑暗中特別刺眼。
「餵。」她剛接起電話,宋立琛橫在她腰上的手收緊。
「睡了嗎?」宋立宇的聲音很孤獨。
「嗯。」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你有什麼事嗎?」童悅直接問,腰間宋立琛的手太有存在感,她有點兒心慌。
「你的耳環那天掉在醫院我撿到了,什麼時候還給你?」
「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你隨便處理就好。」
宋立宇在電話那頭沉默。
「喂,你還在嗎?」童悅以為他掛了。
「我不是為了還你耳環,我想你跟我說說話,我一個人快要瘋了。」宋立宇在那頭表現得很焦躁。
童悅想起身,動不了,宋立琛拽下她手機掛斷,「睡覺」
「宋立琛,你還有沒有人性,他是你弟弟,醫生說他隨時有自殺的傾向」童悅壓着嗓子怒吼。
宋立琛翻身就壓住她,「正因為他是我弟弟所以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現在不是在幫他,是正縱容他。」
童悅瞪他,「你簡直是不可理喻許惠珊自殺的時候你怎麼第一時間就趕去?在你心裏是不是任何人都不能跟許家人比,包括你的親人?」聲聲質問,句句直刺他心窩最受傷的地方。
「是他害死許惠欣,是我最後保住了他,我欠許家一條人命,你來教我,我該怎麼做」這麼多年,強加在他身上這麼多年的負疚終於痛痛快快的吼出來。宋伯遠要他去還欠許家的債,許惠珊蠻橫的要他永遠記住許惠欣,宋立宇病態的報復……這麼久以來該他擔的,不該他擔的,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在背負,因為他是長子,因為他身負家族重擔,他能做的只有承擔。
「童悅,不是因為許惠欣我才一次一次丟下你,從來都不是。」他看着她眼睛,望進她心底。
「童童」王寶儀突然在樓下喊:「你們是在吵架嗎?」
童悅趁宋立琛分神推開他穿了睡袍下床,開門出去,「媽,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你們是不是在吵架?」王寶儀仰着脖子問。
童悅下樓,「沒有,我們兩剛都在睡覺,你這一喊我兩都醒了。」
「真的?」王寶儀被她說糊塗了。
童悅送她回房,「您能不能讓我們安安穩穩睡個覺,你自己也要多休息才能復原得快。」
「那可能是我聽差了,你回房吧。」
童悅安置好王寶儀,磨磨蹭蹭回房間,宋立琛已經睡回沙發。童悅張一張嘴想喊他,終究還是咽回去,上床睡覺。
這一晚,兩人都睡得不好。童悅睡得斷斷續續,宋立琛一晚上怕是從沙發上翻下來不下五次,都成抗摔體了。
阿姨一大早來上工,王寶儀起得早和阿姨有說有話。宋立琛腰酸背痛下樓,童悅頂着一對黑眼圈。
王寶儀見兩人下來趕緊擺上粥,「左邊一碗是立琛的,右邊一碗是童童的。」
童悅這會兒困得很就近坐下哪裏管哪碗是誰的。
「哎呀,說了右邊那碗是你的,快起來」王寶儀緊張得不得了,伸手就將童悅拽起來,「立琛你坐這裏。」
「謝謝媽。」宋立琛坐下。
童悅無奈只得坐到另一邊。
宋立琛喝一口粥,微微皺眉。
「不好喝嗎?」王寶儀問。
「挺好喝,就是怎麼有股草藥味?」宋立琛又喝一口確實有股藥味。
「可是能是我在廚房熬中藥,藥味滲進去了。沒事,好喝就多喝點。」王寶儀給宋立琛加滿。
「好腥,這什麼粥啊」童悅喝一口拿紙巾吐出來一大半。
王寶儀暗暗想,羊乳紅棗粥當然腥了,宋立琛剛喝的那碗是鎖陽粥,都是大補食譜。
「腥什麼,你最近臉色這麼差,紅棗粥最補了。快喝,不准吐出來,一點也不准剩。」王寶儀像逼小孩吃飯似的,硬是逼着兩人把粥全喝完。
宋立琛去公司,童悅在家陪王寶儀,她以為早餐已經是終節黑暗料理,沒想到中午更盛
玫瑰豬蹄,童悅要瘋了
「媽,你這都哪裏弄的些食譜,會吃死人的」
「瞎說什麼,這都是好東西,快吃。」王寶儀採取威逼利誘各種方法硬是逼童悅吃了下去。
宋立琛晚上回來也沒有多好,各種奇奇怪怪的湯,岳母親自做的他能不喝?
當天晚上,宋立琛口乾舌燥一直喝水一直感覺渴,上火。半夜起來沖了兩次涼,眼皮都睜不開,迷迷糊糊躺床上去。
童悅頭一晚沒睡好,也困得厲害。翻來翻去,熱得蹬掉被子。
宋立琛貼着她皮膚,「好涼……」大手輕車熟路探進她衣擺,童悅覺得癢,鑽進骨頭的癢,又癢又熱。她翻身想要逃開。宋立琛身子已經貼上來,「好熱……」
兩人都是迷迷糊糊,理智停擺全遵從身體最直接的反應。童悅感覺寬大睡衣內,濕滑的舌從肚臍眼一直癢到胸口,滲透皮膚癢進心裏,「啊」
童悅驚醒,胸口扣子崩開,**一發不可收。
宋立琛吃掉她所有的驚叫,長驅直入……芳草幽地泥濘一片。汗滴延着他胸口滑下,空氣里都是荷爾蒙的味道。
影亂,被翻,意亂情迷。這樣的夜本不該歡愉,兩顆孤獨的心卻如此渴望彼此。
今天早晨沒有聽到王寶儀叫他們起床的聲音,整幢房子靜悄悄。
童悅轉醒,全身酸軟無力。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宋立琛,尷尬從他懷裏挪出來,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蠶甬,腿心火辣辣的疼,下床去浴室。
宋立琛翻個身拉住她,「昨晚……」
「昨晚當是做了一場春夢,現在該醒了。」童悅抽出手往浴室去鎖上門。
宋立琛苦笑,他告訴自己,如果自己也放棄,他們就真的完了。
童悅洗完澡,宋立琛不在房間,客房也有浴室。
童悅特地挑了件高領毛衣,頸上的風光實在不能入目。
「媽?」客廳都靜悄悄。王寶儀一大早就讓阿姨用輪椅推她去附近超市。
宋立琛洗漱完,換好衣服下樓。童悅見着他還是覺得尷尬,往廚房去,「我媽和阿姨不知去了哪裏,你……想吃點什麼?」
「不用了,今天有個會,我趕時間。」宋立琛拿了車鑰匙就出門。其實今天哪有什麼會,他不想她尷尬。
童悅聽到關門聲果然鬆一口氣,聽着宋立琛車開走。她早飯也顧不得吃,趕緊去藥店。
回來時和王寶儀碰了個正着,阿姨大包小包又是一大堆稀奇古怪食材。
童悅扶額,「媽,我們得好好談談。」
王寶儀一點兒也沒聽到她說的話注意力全在她手裏捏的藥盒上,「你手裏拿的什麼?」
童悅趕緊揣進衣兜,「您不要轉移話題。」轉頭讓阿姨拿食材去廚房,推王寶儀進房間,關門,搬一把椅子,「媽,今天吃完早飯我就送您回家。我留下來照顧你,我和宋立琛的事我會跟您說清楚。」
「你跟宋立琛什麼事?」王寶儀追問。
童悅抿了抿唇,「你答應我,聽了之後不能發脾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王寶儀不好預感強烈,「你先告訴我我再答應你。」
「媽」
「嗵嗵嗵……」粗暴雜亂拍門聲打斷兩人談話。
「來了來了。」阿姨趕緊開門。
秦淑蘭紅腫着眼睛就進來,「童悅,童悅……」
童悅出來,秦淑蘭一看見她就哭出來,「求你,求求你,你去看看立宇,他……他……」秦淑蘭硬咽得說不出話。
王寶儀自己轉動輪椅跟着出來,第一次看見高冷的秦淑蘭這樣失態,微驚,「發生什麼事了?」
「童悅媽媽,以前都是我不對,我假清高,我狗眼看人低,你們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千萬千萬要幫幫我兒子。」秦淑蘭對着王寶儀聲淚俱下。
王寶儀聽得一頭霧水,「你兒子……立琛?立琛出什麼事了?」
「不是立琛,是立宇,立琛的弟弟。」秦淑蘭一時說不清,只一個勁的要童悅跟她走。
王寶儀堅持要跟去,去宋家老宅的路上,童悅一五一十將事情清清楚楚告訴王寶儀,心裏壓的大石頭終於卸了下來。
王寶儀不作聲,一個字也沒說。
童悅心裏有些發怵,「媽……您,您要打要罵,你發出來,不要不說話。」
「我要聽立琛說,你說的,我不信。」王寶儀還心存最後一絲僥倖。
童悅心裏難過,可世事就是這樣無奈,除了接受,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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