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香在車裏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也沒有等到人,覺得有些奇怪,正要下車時,白楊走過來說道:小姐,有人在門口攔住了懷慈少爺。
攔住了他?誰呀?麥香掀開了一下門帘,看見有兩個不認識小廝模樣的人攔住了懷慈,指了指書院門口的另一輛馬車,懷慈搖頭。
白楊,你過去問問是啥事情?麥香微微擰了擰眉頭。
小姐,是萬家來人了,說是萬太太打發人來給懷慈少爺送衣服,懷慈少爺不想去見她。
萬太太打發人來送衣服?麥香一聽這個倒覺得新鮮了。
麥香又掀開了帘子,看了看周圍,正好那輛馬車也掀開了帘子,有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鬟模樣的人探出了頭,看見了懷慈,欣喜地抱着一個包袱下了馬車,快步跑到懷慈跟前,仰着頭,看着懷慈,嬌嗔滿面。
二少爺,你可出來了,奴婢在這等了你好幾天,總算見到你了,這是奴婢親手給你的大棉襖,二少爺試試,看看合身不合身。
閉嘴,我討厭看見你們,以後不要再來了,來了我也不會見,東西我也不會要。懷慈退後幾步,看也沒看丫鬟手裏的東西,向麥香的馬車跑來。
麥香見懷慈上了馬車,還板着一副臉,便把手裏的手爐給他捂上,笑道:今兒是啥好日子,怎麼有人搶着給你送衣服來?
妹妹這是安慰我嗎?懷慈雖然板着臉,但是見到麥香的笑顏,心裏有多大的氣也煙消雲散了。
他們是第一次來找你嗎?麥香斜睨了懷慈一眼,她從來沒有聽懷慈說過有人還惦記他。
不是,來了幾天。第一次我不知道是她,遠遠的看了一眼我便回去了,後來的幾次我都沒有出來。今兒我一開始也以為是他們來找我,所以也沒有出來,後來是白楊直接進去找我了,我才知道是妹妹來了,誰知道一出來,他們又在。對了,妹妹,下雪天你怎麼還出門來找我了?懷慈見到麥香雖然高興。但是更多的是心疼。握着麥香的手。一起放在了手爐上。
楓葉不是第一次跟麥香出來見懷慈,見了這個,自動坐到前面去了。
我給你送衣服來了。對了,二姐夫從西域回來了。我答應了他一會給他接風,你能跟我一起去嗎?麥香是希望他跟着去聽聽一些西域的見聞,總好過一味坐在課堂里讀死書。
二姐夫總算回來了,他可走了有些日子了。妹妹等我一下,我去跟先生告個假。懷慈說完抱着包袱走了。
懷慈下車後,那丫鬟向麥香的馬車走來,白楊警惕地問道:你想幹啥?
我想見見你們小姐。
麥香聽了好奇對方的來意,掀了門帘,看着她。
你真是二少爺沒過門的少奶奶?對方問道。
如假包換。
也不怎麼樣。這麼丑,怎麼會這樣?二少爺找一個鄉下的窮人也就是算了,怎麼還找了一個醜女人。對方看見麥香,似乎很是失望,像是對着麥香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麥香聽了這話一怒,一個小小的丫鬟,她居然也敢藐視麥香,這不是公然挑釁嗎?
她仔細打量了下對方,年齡絕對超不過二十歲,巴掌大的瓜子臉,眉毛很好看,是那種典型的柳葉細眉,眼睛也不錯,水汪汪的一雙杏仁眼,小鼻子小嘴巴,這樣的人,應該是那種我見猶憐的類型,看不出狐媚魘道的模樣。難道她不是那個勾引懷慈上床的丫鬟?
麥香有些想不明白,她記得懷慈說過,萬太太送了兩個絕色的丫鬟給她,有一個走了,還有一個,懷慈沒有提過她到底去哪了,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人,還會有誰?
你想見我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不是,奴婢只是想看看害二少爺連家也不要的二少奶奶是什麼模樣。對方看着麥香,一點也不退縮。
麥香聽了這話一笑,問道:誰告訴你是我害得二少爺連家也不要?
難道不是嗎?二少爺剛被賜婚就鬧着要分家,而且,他連家都不回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奴婢都不知道他這兩年在外頭怎麼過的。對方說着說着眼圈還紅了。
你叫什麼名字?你是誰?
奴婢叫雪兒,是二少爺身邊的丫鬟。
雪兒是吧?你在二少爺身邊幾年了?
五年。
五年了你都不知道二少爺因為啥離家的,你還想二少爺搭理你?
對方看着麥香,不說話,似乎在思索怎麼回答麥香。
誰叫你給二少爺做衣服,誰讓你一天天在這等着二少爺?
是奴婢想二少爺,是,是奴婢自己在這等二少爺。
麥香見她第二是明顯頓了一下,也懶得再搭理她,說道:回去吧,以後不要在我們跟前晃悠。
對方也不再看麥香,低着頭,慢慢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懷慈再次出來時,那丫鬟的馬車已經走了。
哥,她是那個人嗎?儘管有丫鬟和小廝在,麥香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懷慈說完,有些歉意地再次握住了麥香的手。
不像啊,真的很漂亮,看着我見猶憐的。麥香說完噗嗤一笑。
小姐,她都說你丑了,你還有心思笑?楓葉在前面不高興地噘嘴了。
我本來也不漂亮,這有啥。麥香還是言笑晏晏的。
她的心情是不錯,懷慈喜歡她本來也不是因為她漂亮。這麼漂亮的雪兒懷慈見了都不動心,這是不是說明以後麥香的婚姻中第三者出現的可能性不大?
妹妹,她都這麼欺負你了,你還有心思笑?懷慈看着麥香的小臉,真想咬一口,可是車上有楓葉在,他只好把麥香的小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裏。
兩人趕到福運來的時候,烏拉多敏和阿木昕兩家已經先到了,坐在了包間裏。
妹妹真沒有誠意,還說請客呢,居然比我們還晚到,我們可都等着嘗嘗妹妹的新手藝呢。烏拉多敏托着自己的肚子笑道。
她已經有些顯懷了,也過了那個孕吐的時期,現在的食慾好得很。
麥香,我也餓了,你快點上,我可是很長時間沒有出來下館子了。阿木昕看着包間的裝飾好奇地打量着。
包間裏的裝飾和家具都是中式的,所不同的是包間的牆上多了一個飛鏢盤,客人們可以一邊吃一邊賭點小酒或小錢。
另外,還有一個不一樣的地方是桌布,每個餐桌上都有一張淡黃或淡紅的桌布,沒辦法,這裏的人忌諱白色,麥香只好換成淺色系的,除了桌布,大圓桌上還有一個小轉盤桌,這個也是麥香創新的。
當然,最大的不同是餐具和茶具,這些都是麥香自己設計的,是真正的骨質瓷,看起來既高貴又華麗,因數量不多,還沒有真正上市去賣,只是賣了一些給內務府,當然,價錢也相當的高貴和華麗。
麥香沒想到古代的人真的很聰明,她只是提到一句可以用動物骨頭加到陶土裏燒制的瓷器,瓷器廠的師傅們不到一個月居然就研製出來。
知道了,你們兩個一個孕婦,一個是產婦,你們兩個最大。兩位姐夫先坐着喝杯茶。我去安排一下。麥香招呼道。
麥香,你家的茶杯是哪裏的?我也喜歡,回頭給我家送一套。阿木昕端起丫鬟送來的茶杯,立刻喜歡上了。
這個別跟我說,跟大姐夫說,讓大姐夫趕緊在年前出一批,已經有很多客人在打聽這個了,做好了我們也能過個好年。麥香笑道。
雖然這種瓷器肯定比不上官窯的瓷器高檔值錢有收藏價值,但是麥香記住了一句話,物以稀為貴,這種骨質瓷看起來瓷質細膩通透,彩面潤澤如玉,質地輕盈,呈奶白色,這種奶白色跟普通陶瓷不一樣,放在燈光下可隱隱透光。
你還別說,連皇上都喜歡上了這種瓷器,讓內務府趕製一批出來,內務府拿着瓷器找了好多燒窯的師傅,到現在也沒有研究出來,只好又找到我來。永恩的臉上也頗有些得意之色。
啊,連皇上都喜歡上了,這一套茶具你打算賣多少兩銀子?還有,這麼貴的東西你擺在這個飯館裏,要是客人失手打了怎麼辦?阿木昕問道。
成親前的阿木昕對銀錢根本沒有概念,但是成親後,她知道弘融的俸銀養一個貝勒府其實並不富裕,弘融年輕,根本也沒有打理這些俗務的意識,莊親王兒女眾多,分到弘融名下的財產不多。
幸好阿木昕的娘家給了阿木昕一份還算豐厚的嫁妝,加上瓷器廠分紅,阿木昕才覺得手裏寬裕了很多,也知道拿着富餘的銀子跟着麥香後面置一些產業。
二姐,這東西只在四個包間擺着,每個包間的最低消費是五兩銀子,還有,這個東西打壞是要賠償的。。。
麥香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