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女真大軍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十。
十月初七,在秦鋒的精心部署下,天威軍的將士們已經準備就緒,並開始了行動。
白天時候,大營內一切正常,絲毫看不出異樣來,可是到了晚上,部分將士攜帶着充足的乾糧和飲水,以營、哨為單位,在濃濃夜色的掩護下,分批離開大營,前往靈龜峪。
用了整整三個晚上,近兩萬將士全部來到了指定位置,而後隱藏在樹林裏面。
密林當中,亂石遍佈,騎兵們無法容身,因此沒有參加這次的伏擊戰,和輜重營一起留在了大營中。
當然了,負責留守的士兵們也不能閒着,每天準時操練、巡邏、用飯就連炊煙的數量都沒有減少,做出一副大軍依舊待在營中的假象。
這樣做,自然是為了矇騙住女真人,否則人馬大張旗鼓的前往靈龜峪,行蹤暴露出來,傻子也知道其中貓膩,設伏的事肯定失敗。
與此同時,其餘幾支負責設伏的軍隊,利用同樣的辦法,都移動到了指定位置,隱藏在周圍的密林當中。
至此,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女真大軍上鈎了。
十月初十,晴天,有微風。
清晨時分,督師—盧象升帶着虎大威、楊國柱、陳永福三部人馬離開大本營,而後高舉旌旗、狂擂戰鼓,擺出一副決一死戰的架勢,氣勢十足的前去挑戰女真大軍了。
與此同時,秦鋒正在檢查炮營的情況。
要想將女真大軍一分為二,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騎兵衝擊,可是北側進出口兩邊的密林中凹凸不平、亂石遍佈,騎兵根本沒法藏身,只好留在了大營中。
沒有騎兵可用,靠步兵衝擊女真大軍,其難度可想而知,要想成功,只有一個辦法:先用火炮狂轟女真軍,將其陣型轟亂,而後步兵發起衝鋒,便能將其一分為二。
可是火炮的射程有限,若是安置的近了,容易暴露出來,若是安置的遠了,又打不到女真人,無法為步兵開路,怎麼辦?
有辦法。
秦鋒命人提前測量好了射擊諸元,而後在合適的位置上,挖了上百個深坑,將攜帶來的幾百門神威將軍炮、神機將軍炮和充足的彈藥都安置在了坑中,上面用木板、泥土、樹枝、野草做了偽裝。
偽裝做的非常好,就算站在近處,不仔細看的話,都看不出破綻來。
等時機一到,幾百門火炮一起狂轟,定能將女真兵們炸的屍橫遍野、陣型大亂,步兵再隨之發起衝鋒,事情就能成功了!
檢查完火炮的情況,秦鋒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找了塊平整點的大青石坐下休息,剛剛坐下,便跑過來四名少年,正是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
「義父大人辛苦,請喝水!」
「義父大人辛苦,兒子給您揉揉肩!」
「兒子給您捶捶腿!」
四人來到近前,一個端水、一個揉肩、兩個捶腿,服侍的非常殷勤。
自從秦鋒收了他們為義子,就一直帶在身邊,親自教授拳腳功夫、騎馬射箭、文韜武略,以及為人處世之道。
光教不練,乃是紙上談兵,永遠成不了大器,要想成大器,就得教學與實踐相結合才行。
這次伏擊女真人,乃是一場出動了十幾萬人的大仗,機會非常難得。
因此上,秦鋒把四個義子一併帶了來,讓他們好好開開眼界,學習用兵之道,如果有機會,再讓他們見見血,練練膽量。
「義父,兒子有一事不明,可否賜教?」說話的是李定國,四名義子當中,屬他對打仗最感興趣了,提的問題也最多。
「何事不明,問吧!」
「是這樣,依兒子之見,靈龜峪雖然是一塊盆地,可是四周皆是丘陵,山體不夠險峻,南北兩側的進出口又比較寬闊,這樣的地形並不適合打伏擊戰,督師大人和義父為何偏偏定在這裏伏擊女真人呢?」
「哈哈,問得好,平心而論,靈龜峪這樣的地形,的確不太適合打伏擊戰,不過嘛,天下萬物萬事,皆是順中有逆,逆中有順,不能只看一面,而是要全面觀察。
為父問你,如果你是奴酋—阿巴泰,在追擊敵軍之時,前面出現一個進出口十分狹窄,周圍皆是崇山峻岭的盆地,你會率軍進入嗎?」
「地形險峻,小心伏兵,自然不能輕易進入了!」
「如果是一個地形並不險峻、且進出口寬闊的盆地呢,你還會多加小心嗎?」
「地形若不險峻,自然無需多加小心了兒子明白了,多謝義父指教!」
李定國很有軍事天賦,稍加點撥,立刻明白過來,正因為靈龜峪一帶的地形不太適合打伏擊戰,才更容易將女真人引進來,打一場伏擊戰。
相反的,若是換了一塊險峻之地,女真人根本不會進來,伏擊戰自然就打不成了,這就是逆中有順,順中有逆的意思。
給義子解完疑惑,秦鋒抬頭看了看,已經是日掛中天了,再看看正北方向,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道說,督師—盧象升誘敵失敗了?
是阿巴泰看出了問題,沒有中計,還是女真軍太過兇猛,將前去挑戰的明軍全都吃掉了?
如果是前者還好,一計不成,再另想計策就是了。
如果是後者,那就糟糕透頂了,一旦盧象升出現意外,大軍沒了統帥,後面的仗還怎麼打?
光着急沒用,還是偵查一下情況吧。
「嘟嘟!」
秦鋒在手指放在唇邊,吹了兩聲響亮的口哨,又向正北方向比了個手勢。
緊接着,從旁邊一株高大的蟠龍松上,飛起一道金色身影,正是金雕—閃電,在空中盤旋兩圈之後,極速向正北方向飛去。
片刻之後,閃電飛了回來,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又做了幾個翻滾動作,而後落回了那株蟠龍松上。
秦鋒看完之後,高懸着的心落了下來,而後下達命令:讓將士們做好準備,女真大軍就快到了。
果不其然,大約過了一頓飯時間,北邊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黑線。
隨着時間推移,黑線越來越粗,漸漸顯出了真容,原來是兩大股人馬,正在拼命奔跑,踩的大地隆隆作響。
跑在前面的是明軍,約有三萬多人,毫無隊形可言,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就連中軍大纛旗都不見了。
跟在後面的是女真軍,黑壓壓的看不出數量,全都高舉着寒光閃閃的兵器,奮力追趕前面的明軍,大有斬盡殺絕之勢!
「盧督師真是豁出去了,為了引女真人上鈎,這是假戲真唱了啊!」
秦鋒看的明白,前面的明軍不是假裝逃跑,而是真正的潰敗,否則跑不出這副狼狽模樣。
想想也是,阿巴泰久經沙場,經驗豐富無比,一般的小把戲根本騙不住。
盧象升肯定知道這一點,故而來了個假戲真唱,率軍激戰了半天時間,實在招架不住了,這才一路潰敗過來。
這位督師大人,真是敢玩命啊!
長話短說,明軍將士一路潰敗,很快就進入了靈龜峪當中,後面追趕的女真大軍,卻突然降慢了速度,沒有隨之進入。
見到這一幕,秦鋒的心又提了起來,難道阿巴泰察覺到有埋伏了?
那樣的話,可就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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