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鬼差得了三枚冥錢離開,走得乾脆利落。
池橋松這一人一鰲一蛟,繼續沿着小河往前走,越走越覺得冷得慌,是從骨子裏,從靈魂深處感覺到冷。
「池哥,這地方不像是道場啊,感覺走不到盡頭。」靈壽子凍得說話都直打哆嗦。
池橋松皺着眉頭,對於這處地方也是摸不清楚,只好說道:「先走走看,不管怎樣得把出口找到。」
「是啊,得找到出口,否則就得跟這些鬼差一樣,困死在地府了。」
順着河水前進,不多時便接近了惡狗嶺,陣陣霧氣在猩紅血月的照耀下,泛起紅色的漣漪,十分駭人。
池橋松已經打起十二分精神,關注周圍環境。
一路上地面佈滿了裂縫,這種裂縫遠比地震造成的裂縫要大,好似整個大地都已經粉碎:「小心這些裂縫,聽鰲靈說過,一旦掉進裂縫中,就會被吞沒的屍骨無存。」
「這裂縫黑黢黢的,也不知道裏面有什麼。」
「總之小心一點。」
池橋松試着用夜明珠貼近裂縫照射,但夜明珠的微光,並不足以將裂縫照亮,裏面依然黑黢黢的不可視物。
神識才深入裂縫中,便被無形力量粉碎,疼得池橋松差點叫出來。
然後再不敢窺探裂縫。
只得繼續順着小河流淌的方向往前探索,只是一路走過來,靈壽子忽然發現異常:「池哥,你看前面。」
「怎麼?」
「那座山嶺,與我們之前走的山嶺像不像同一座山嶺?」
經過靈壽子的提醒,池橋松也豁然察覺,兩座山嶺並非相似,而是完全就屬於同一座山嶺,山體形狀一模一樣。
「這……不對勁,我們順着小河走,一直沒有繞路!」
「鬼打牆嗎?」
「這是地府,地府也有鬼打牆?」池橋松不信邪,吩咐小青繼續前進,但是約莫半個小時後,又繞來了同樣位置。
前方一座山嶺,在霧氣中隱現,與之前的惡狗嶺一模一樣。
「不對不對,小青,我們往回走!」池橋松一邊指示小青往回走,一邊在沿途中進行標記,只是走了半個小時,依然沒有回到原位,也就是暗河穿過的那一片山壁。
並且一回頭,就看到惡狗嶺在紅色霧氣中,若隱若現。
至於腳下,卻看不到任何之前留下的標記。
「這是鬼打牆嗎?」靈壽子問道。
「不是。」
池橋松也說不上來,總感覺這處空間很詭異,並非鬼打牆那麼簡單。鬼打牆只是一種障眼法,讓人來回兜圈子。
但這惡狗嶺,卻好似空間扭曲,總也走不出當前的節點。
眼見着繞不出小河邊,更走不進惡狗嶺,池橋松便從紫紅葫蘆中,掏出了一枚紅色的珠子與一枚白色的珠子。
白珠是曼陀羅華,紅珠是曼珠沙華。
他先用真氣催動曼陀羅華,曼陀羅華可以指引天樂之橋,不過催動之後,曼陀羅華除了讓人心情愉悅,再無反應。
等他再用真氣催動曼珠沙華時,曼珠沙華忽然傳來一絲回饋。
曼珠沙華可以通向火照之路。
池橋松當時就攥緊曼珠沙華,然後道:「小青,順着我指引的方向前進,我們先往左邊走……再往右邊走……往前……往後……」
有了曼珠沙華的指引。
一人一鰲一蛟不再固定朝向一個方向走,而是亂七八糟的改道,一會前一會後一會左一會右。
然而這樣走着,卻距離惡狗嶺越來越近,最後直接摸進了惡狗嶺之中,翻過山嶺的山脊,下方山谷一片火紅。
「這就是火照之路!」池橋松恍悟。
紅珠曼珠沙華,所指引的方向,就是火照之路的方向。等到了近前,才恍然這火照之路從何而來。
分明是一片火紅色的彼岸花。
每一棵都只有一根莖,莖的頂端盛開着一朵紅色花朵,花朵密密麻麻,仿佛一片火焰海洋。
「不是靈根,而且,這些彼岸花像是靈魂體。」池橋松伸手觸摸,直接從彼岸花的花莖上穿過,根本沒摸到實體。
這時靈壽子忽然指向前方:「池哥,你看那邊是一個小村子?」
但見火照之路的盡頭,一處山谷之地中,竟然會有一座掩映在紅色霧氣之中的小村莊,而且還亮着些許的燈光,仿佛是有人居住一般。
「地府會有村莊?」
池橋松看着不遠處的小村子,總覺得怪異,但來都來了必須得去小村莊探探路。
一來這是曼珠沙華指的路,二來想要找到地府出口,就得走出惡狗嶺——或許這座小村莊中就藏着出口的信息。
沿着火照之路前進,一人一鰲一蛟很快便踏入小村莊。
一進小村莊,靈壽子與小青便忽地停下腳步,然後好似渾渾噩噩一般,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竟然分開走。
「靈壽子,小青,你們往哪去?」
池橋松正詢問着,便見自己身上湧出一道火焰,是三昧真火從上到下閃過,像是被什麼力量所引發的防禦。
靈壽子不答,小青同樣不答。
再結合自己身上的三昧真火,池橋松瞬間便明白過來:「邪祟或者法術,靈壽子和小青絕對是被魘住了。」
他一把拉住靈壽子,大吼一聲:「回神!」
靈壽子被拉住之後也不掙扎,只是雙目失神,對池橋松的吼聲無動於衷。池橋松便拖着他,追上小青,再將小青攔住。
見怎麼都喊不醒這一鰲一蛟,他索性扇起巴掌。
啪啪兩個大耳刮子,把靈壽子的臉都給扇腫了,但靈壽子依然渾渾噩噩,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得來點狠的了!」池橋松直接手掌升起三昧真火,然後高高揚起,裹挾着三昧真火,又狠狠抽出兩大耳刮子。
三昧真火在靈壽子的臉上爆開,隨即靈壽子有一剎那的清醒,驚呼出聲:「池……」
沒說完一個完整的詞,靈壽子又一次陷入了痴呆之中,哪怕池橋松將他嘴巴都扇出了血,依然無法醒過來。
小青也是如此,被池橋松狠狠揍了幾拳,毫無知覺。
「有點東西!」池橋松掃視一圈小村莊,神識依然被紅色霧氣所遮擋,無法窺探這座小村莊的真實景象。
他把靈壽子和小青,硬生生拖出村莊的範圍,再次揮舞起三昧真火包裹的巴掌,對着靈壽子的臉狠狠扇幾個大耳刮子。
「池……」
靈壽子依然只是剎那間回神,便繼續陷入魘鎮狀態。
池橋松眉頭緊鎖:「離開了小村莊,這魘鎮法術依然無法解開?不對勁,看樣子得從源頭解決問題!」
他乾脆的祭出道寶神塔,將靈壽子與小青收進了最底層——只要不發動每一層的神通,道寶神塔就是一座監獄。
隨即。
他再次踏入小村莊範圍,很快身上就自行燃燒起了三昧真火,在抵擋某種法術類的力量入侵。
仗着有紫綠葫蘆護體,池橋松迅速在小村莊中尋找起來,首先就向有燈光的木屋中走去,一腳踹開屋門。
屋子裏一張桌子,點着一盞油燈,一對夫婦仿佛在吃飯,但是一動不動。
「嗯?」池橋松仔細看去,哪是什麼油燈,分明是一隻偽裝成油燈的蟲子,蟲子屁股發出了類似燈火的亮光。
這時一動不動的夫婦,驀然轉過頭來,麻木、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絲活人氣息。
並且瞬息之間,夫婦倆的額頭就裂開第三隻眼睛,以一種詭異的神采凝視着池橋松,眼神中的那股貪婪,簡直呼之欲出。
「什麼玩意!」
池橋松左手凝現紫黃葫蘆,斬仙飛劍瞬間出鞘。
白光一閃而過,池橋松已經斜着砍掉了這對夫婦的半個腦袋,沒有血漿冒出來,只有一股一股好似蠱蟲一般的黑氣往外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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