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情愉快到頹然無力,前後似乎還不到1分鐘。凌志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心情竟然會如此大起大落。
趙施言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對凌志說道:
「沒事的!凌志!還有我呢!我來嘗試嘗試,你休息一會兒。」
說着,拿起凌志手中的球杆,自顧自地去嘗試解局。
凌志任由趙施言拿走球杆,沒有什麼表示。
他想起了自己以前跟白明與黑夾克之間的各種算計,心中不由得覺得有些諷刺!
什麼費盡心機!什麼算無遺策!在這種局面下都顯得十分可笑!
雖然腦中還有個聲音不斷地提醒他堅持下去,但是,這種局面,堅持下去,有什麼用?他連朝哪個方向堅持都不知道,談何堅持?
第三關,機械人將全色球7顆球分別擺到了庫邊但沒有緊貼的位置,都離庫邊有一絲縫隙。
1號球擺在了底庫中間,2號和3號分別貼在下半台和上半台的右側邊庫,4號貼在頂庫中間,5號貼在下半台左側庫邊,6號和7號貼在上半台左側庫邊,兩顆球之間挨得很近。
而黑球,擺在了左側頂袋袋口。
按照第二關的經驗,機械人的意思,肯定是讓凌志和趙施言清掉其他所有全色球,然後再打進黑八,才算過關。而機械人自己,只需要打進黑球!
但現在,7顆球全部貼庫。6、7號球又挨得這麼近,連翻中袋的機會都沒有。
即便是擊打6、7號球的左側底袋,也得先打進5號球,之後得把白球叫到6、7號球的上方,擊打時還得看看傳球的運氣。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無論是在業餘比賽還是在職業比賽,庫邊球都是選手們的噩夢。
離庫邊很近的球,進球容錯率都極低,這一點也能從俄式枱球中窺見一二。
在俄式枱球中,袋口大小是球的1.1倍,所以俄式枱球的庫邊球幾乎不可能被打進。
而喬氏的中式枱球球桌與星牌的斯.諾克球桌雖然庫邊球都不簡單,但中式相比較而言還是要稍容易一些。
即便如此,連進7顆庫邊球,在這個地球上,真的存在這樣的人嗎?
這也是凌志看到這個球形後,頹然無力的原因所在。
趙施言拿着球杆在球桌旁不停地嘗試。
要麼第一杆就打不進,要麼打進一杆後,走不到下一顆球。
而中間有一次,趙施言打進1號球走到了2號球。因為好不容易走到了2號球,所以她沒敢發力,只是小心地將2號球推進。
之後擊打上半台的3號球,還是沒能推進。
這還是趙施言幾次嘗試後打得最好的一把。
之後機械人將黑八打進,然後再一次將所有球擺了上來,位置跟之前沒有絲毫差別。
好在,這關似乎可以無限制嘗試,沒有什麼懲罰措施,這倒是不幸中的萬幸。
凌志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信念在支撐着她行動。
不過,說起信念,以前短髮女孩曾經對他說過,她並不知道她讀的現在這個專業,以後究竟能到達什麼程度。
但是,她也說過,她來到花城,遇到了很好的導師和學姐,來到了一座美麗的校園,交到了不少好朋友。
這一切的一切,或許就是讓她堅持下來的動力吧。
而現在呢?現在,面對這樣一把死局,一把看不到希望的死局,究竟是什麼在激勵着她呢?
依靠她的準度?走位?還是給機械人做障礙球?
可能都不是。
在這場球局面前,一切技術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或許,是因為……
因為……
因為……自己……吧!
想到這裏,凌志眼中恢復了少許光彩。
昨晚還下定決心要帶她出去呢,怎麼這麼快,就喪失信心了?凌志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想起自己以前的行為習慣,遇事想的太多,似乎想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進來。
然而,當沒有可能性存在時,或者可能性微乎其微時,自己似乎就無計可施了。
這樣……很不好!
包括讀博士的決定也是一樣。自己當時因為前路未卜,遲遲下定不了決心。而之後,不正是由於短髮女孩的鼓勵,他才想清楚了麼?
沒有可能性,就去創造可能性!
凌志緩緩站起身,看着正在嘗試着的短髮女孩的身影。
自己是她的依靠,而她,也是自己的依靠!
自己……不能總是傲慢地想要一個人解決所有問題啊。
「啊,凌志,你要來幫我了嘛?快來快來,可愁死我了!怎麼都打不進。」
趙施言轉過頭,看着凌志說道。
雖然她嘴上說着愁,但臉上卻笑眯眯的,也不知道為什麼。
凌志走到她身邊,歉意地說道:
「抱歉啊,施言,剛剛我腦子有點亂。不過現在我整理好了,我們一起想想怎麼破局吧。」
「嗯!」
趙施言用力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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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志看着桌面,問道:
「你有什麼破局的想法嗎?施言。」
「額,沒有啦。你還不了解我?我只會莽拼嘛。像遇到這種殘局,我腦子也挺亂的。」
趙施言歉意地說道。
凌志笑着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沒事,我們一起想辦法。」
趙施言先是笑了笑,旋即估疑地說道:
「不對啊,凌志。你今天不對勁啊!」
「怎麼不對勁?你說我剛剛倒在沙發上那樣子麼?」
「不是啦!那會兒你的表現倒是很正常,是之前,之前你說什麼……要……要抱我到桌子上什麼的……」
「然後剛剛又那麼自然地摸我的頭!」
「你說,你是不是趁我睡覺的時候幹壞事了?」
糟糕!今天似乎表現得是親密了一些。本來覺得應該沒什麼,畢竟自己親都親了,抱一抱,摸摸頭什麼的,那就都是小兒科了。
但那是相對自己而言。
對趙施言來說,今天自己的表現確實跟以前不大一樣。
畢竟以前自己不會動不動表現得這麼親密,也難怪她能察覺到。
「額……沒有……沒有啊,你想什麼呢?哈哈。」
看着女孩嘟着嘴,一臉不信任自己的眼神,凌志有些慌亂,撓了撓頭,補充道:
「額,頂多就是我比你早醒了10分鐘,沒有馬上叫醒你而已,這個……這個也算嗎?」
趙施言瞪着凌志看了一會兒,沒好氣地說道:
「你肯定還干別的壞事兒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心虛的時候,都會撓撓頭。」
啊?有嗎?不過話說回來,也沒覺得她平時這麼細心啊,為什麼偏偏在跟自己有關的事情上變身名偵探柯南了?
凌志心中苦笑了一番,尷尬地站在原地,正準備下意識地撓撓頭時,突然意識到不妥,旋即收起了自己抬起手的衝動。
趙施言也沒有過多為難他,收起了審視的神情,轉而展露笑顏道:
「好啦,先放過你,出去以後再跟你算賬。」
「額,好。」
該死,你「好」什麼!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好在姑娘也沒在意。
經過這麼一陣調笑,兩人感覺之前壓抑的氣氛頓時消散了許多。
凌志看了看局面,建議道:
「我覺得直接進攻怕是難以破局,恐怕只能試着給他做點障礙球,看看他會不會出錯了。」
「哦,也只能這樣了。」
凌志接過姑娘手中的球杆,走到白球跟前。
此時白球在下半台左下區域,是機械人特意擺的位置。
剛剛趙施言也是從這個位置,不斷地嘗試進攻1號球的。
凌志想了想,並沒有去進攻1號,而是擊打左邊邊庫的5號球整顆,將5號球打出來,白球停在5號球的位置,用6、7號球擋住黑球。
「額,凌志,我想起來了。第一關的時候,這個傢伙是不是勾進過一顆袋口球?」
凌志點點頭,說道:
「沒錯。」
「那我們給他做障礙球,他豈不是還是可以勾到嗎?」
凌志看了看身邊的機械人,似乎在等自己讓開位置方便他出杆。
凌志沒理他,對着趙施言說道:
「確實。不過我也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畢竟我也不知道他第一關時彈一庫解到球是怎麼計算撞庫點的。」
「哦。」
凌志讓開身位,讓機械人入位。
只見機械人也沒有多停留,趴下之後也沒多運杆,直接朝着右邊邊庫的某一點撞去。
白球彈一庫之後,再次準確解進了黑球。凌志輕聲一嘆,對着趙施言說道:
「看來這個辦法行不通了,得想其他……」
「凌志小心!」
「什……」
凌志聽到短髮女孩的提醒,剛想轉頭,結果脖子和兩條手腕瞬間就被三道鋼圈圈住,狠狠地拽向了牆邊。
在牆壁猛烈的衝擊力下,凌志突然有些眩暈,有種要嘔吐出來的感覺。
他覺得眼前的世界變了,感覺紅的白的黃的什麼都有。這種感覺,簡直比枱球直接撞到自己的後腦勺還要痛苦。
他緊咬着舌尖,強忍着不讓自己暈過去。旁邊短髮女孩在向他大聲地呼喊着什麼,但是他已經無暇去聽了。
兩人誰都沒有想到,牆上那沉寂了許久的禁錮裝置,竟然在此時突然活了過來!
喜歡枱球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