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就跟玩耍似的,玩得開心,積極配合柳風計劃。
而四位弟子,他們很從容,見風起都同意了,自己也沒多說什麼,更沒看師娘臉色。
靳賢放鬆了一半兒的警惕,對柳風和柳風的兄弟們沒有一絲敵意,也不管四個弟子跟着風起一起配合柳風偽造打過仗的現場。
可他卻不參與,還時刻觀察雲婧的臉色和態度,雲婧不動手,他也不動手。
風起都將劍收回劍鞘了,靳賢還在緊握。
至於柳風,她面對風起突然表白,自己也給予了微笑回應,沒想到竟有人如此認同自己,她很開心,能看着兄弟跟家人們合作,無比欣慰,慶幸風起放下仇恨。
可她也沒動手,只是讓計劃好的兄弟們跟風起打配合,儘量將房間弄得逼真一些。
而雲婧,她死死地盯着柳風胸前的項鍊,目光呆滯,十分糾結。
她的手心盜出汗液,額頭也漸漸映出反光的汗水,口水不停增生,也不停的抿咽。
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知自身該如何判定,在反對和同意之間,抵消了困意。
原本一天沒睡好覺了,只要靜下來就會產生困意,可目前,她內心一直在鼓盪。
聽到了風起的話後,看到了徒弟們跟着風起不聽自己命令幫忙時,她也無動於衷。
她的情緒越來越激烈,抉擇的神情從糾結轉化成肯定,面部肌肉顫抖,眼睛禁閉,握劍的力道以肉眼可見變得十分強勁。
柳風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沒注意到她肢體動作上的變化。
就在靳賢以為她要發飆的時候,她卻氣至丹田,全然冷靜了下來,深呼吸緩緩睜眼。
柳風放下一口氣,警覺與行動緩緩落下。
雲婧轉身看着佈置現場的後聯團幾位成員,走向他們。
突然!
她抬劍便殺死了左右兩個,瞬時高右鞭腿,踢倒一位,在正踢,狠狠踢中此要害,回身劍擊,彈開柳風無殺傷力攻擊的揮劍,一腳正踢踹在了柳風的肚子上,使其後撤。
下腰向後倒身刺劍,擊中身後而來的敵人,在翻身,踢中上前的敵人的頭部,旋轉揮劍追擊躲開的敵人,將敵人逼到窗前,一劍刺穿!
靳賢見雲婧出手,他立即握緊佩劍但不料被敵人踢了一腳拉開距離,但敵人追擊失敗,被他側身閃避,劃破脖子而死。
轉頭又看到兩個徒弟被殺死,他輕而易舉給徒弟報了仇。
又跑到雲婧身邊,保護雲婧。
看到倒在地上正起來的柳風,他又過去扶起柳風。
「一邊去!」柳風大喊一聲,一劍劃開了靳賢的腹部到肩膀。
「你……」靳賢單膝跪地,傷口不停往外流血。
「你可真是壞透了!」雲婧見狀過來救下靳賢,又是彈開柳風的劍,一腳將其踹到炕上,柳風的後背還卡在炕沿上致使疼痛。
風起的反應非常迅速,見姨娘對他們動真格的,自己也不含糊,剎那間拔出佩劍後轉體躲避敵人進攻,再出其不意刺傷敵人。
可她有意要將敵人往門口擊退,並沒有殺死他們,一直在攻防。
她只是傷了敵人的手臂、胸部、腿部和後背,並沒有攻擊敵人要害,殺死敵人。
「撤!」柳風一記後翻,從窗戶翻了出去。
「快跑!」
隨着她的命令,這些後聯團成員紛紛從不同的位置撤退,而風起給了他們機會撤退。
她還攔在門口,不讓姨娘和靳賢二人追他們。
「讓開!」
雲婧打開風起的手臂,可風起又迅速攔住。
「算了,他們人多,短戰我們興許還能佔優,可戀戰我們可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們啊!」
「剛剛已損失慘重,再追,我們非全軍覆沒!」
可雲婧執意要追殺,一再打開風起攔着的手臂,直到大門,她才被靳賢也攔住停下。
靳賢和其他二位徒弟都覺得風起大小姐說的沒錯。
「姨娘!算了!」
「算了!」
風起睜大雙眼,雙手制止姨娘對我衝動,即便不追了,她也依然控制着姨娘的行為。
雲婧雙手叉腰,呼吸緊促,眼神中滿滿的恨,都是對後聯團的恨和失望柳風的背叛。
她的雙手流着鮮血,面部表情顫抖無比,眼神十分憎惡。
「你們倆!」她轉身對兩位徒弟發火大罵道。
「誰讓你們動手幫忙的?膽子大了還是翅膀硬了?誰給你們的命令?師娘說話不好使了?」她靠近倆徒弟,語氣非常兇狠。
「信不信我將你們逐出師門?再也不認你們?」
「膽子也太大了!」
就連靳賢和弟子都聽出來這是在指桑罵槐了,也不知是風起裝的,還是真的很單純。
風起上前,竟然勸說姨娘。
「這不是跟着我動手的嘛!你外甥女也是老江湖了,不會做錯的,更何況大姨對大姨夫的承諾,這是愛,應該被信任!」
「大姨這麼漂亮,人又好,跟我們還是一家,不可能騙我們。」
「要是我,我也會這麼做,咱倆都是女人啊,還都是武者,我相信姨娘會理解的。」
在風起的勸解之下,雲婧慢慢放下了那份怒火。
但當她猛地轉身看向風起時,大家都覺得風起要被教訓了,可之後,只是虛驚一場。
靳賢也放下了一口氣,他都想好了吵起來要站在風起那邊了。
逃跑的柳風已經帶着剩下的兄弟來到了城外事先約好的地點,該休息的休息,該包紮的包紮。
之前的十幾人,一眨眼,竟只剩下了不到六人。
她坐在一旁非常自責,甚至為這些兄弟們流淚,她很傷心,也很憤怒,兩者交加使她感覺不到包紮時所帶來的疼痛了。
其他人則是很正常,就當做是一場正常的戰鬥,既沒流淚,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男人還是男人,天生的心靈就比女人要堅強,一目了然。
他們也很心疼柳風,看到柳風這個樣子恨不得去報仇,可柳風卻又阻止了他們。
「都是我的錯,我還天真的以為她會相信我。」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是為了辜負了春之召讓我保護照顧你們的承諾!」
「我該死!」
她瞬間站起來,滿含淚滴的將自己的劍執於脖頸。
所有人在這一刻站起來,目光真誠的看着她,有的寵溺,有的心疼,有的覺得幼稚。
但並沒看到嘲笑,寵溺的上前來安撫他,心疼的上前來搶過她的劍,而覺得她幼稚的一動不動,甚至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她被安撫地坐下,靠在最信任的肩膀上哭泣。
他們不嫌棄柳風,很理解、很清楚男女差異。
「嫂嫂!這些年你做的很好了,我們佩服你,不然我們也不會不跟聯主說就讓你做我們的教主!」
「反正這一切發生的都發生了,就不如一路到底。」
「我們改名換姓,從別的城市重新開始,我們這點銀子和人,一定能生活得很好!」
「如何啊?」
此人的話得到了所有人認同,只有柳風猶豫不決。
早知如此,何必將女兒送走。
雖說遇到雲婧也是意外,女兒被綁走也是意外,這一切更是因為女兒而起的意外,但她是真心希望女兒能在夏府過完一生。
猶豫之中,她迎合大家的規劃。
還是在臨走前,說道:「也不知聯主會不會……」
顧慮並沒有跟大家說,而是連夜離開了都域。
夏府門口,徒弟一波接着一波鎩羽而歸,他們還以為自己失敗了,師娘應該不會失敗。
可沒想到,回到家一看,師娘竟然愁眉苦臉的坐在門外。
不跟任何人說話,就連夏笙來了也不說,只是靜靜坐着,一籌莫展,眼神盲目。
而靳賢一直陪在她身邊,但風起早就回到了臥房。
二妹和母親已經睡着了,她沒打擾二人,而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連衣服都不脫。
一睜眼,嚇她一跳,只見母親在自己眼前搖頭晃腦的。
「娘啊!嚇死我了!」她一把將母親摟在懷裏。
「吃飯!」雲媛道。
「好好,女兒帶你吃飯去。」她簡單洗了個臉,給母親擦了擦臉,連妝都沒化就走了。
屋門口,她遇到了端着飯菜回來的風凰,她還在想風凰去哪了,起來也不叫自己。
也不管娘是否安好,萬一不看着走丟了就不好了,即使是取飯。
但她也沒說風凰,飯菜來了,吃就行了,這是昨日姨娘特意讓庖屋給她們仨做的飯。
「姐?昨晚行動如何?」風凰盛了一碗粥遞給大姐,這晚是娘的,又盛了一碗給大姐。
「哎呀!」風起非常失落,「太不順利了,不止我們,連那些徒弟們,都失敗了,就連從守城將軍那借的兵,也沒成功。」
「你可不知道,柳風大姨這都是計劃好的,等我們去鑽圈套,還殺了我們十幾個人!」
風起說的比較誇張,表情誇張,行為誇張,語氣也誇張。
態度就像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點也不認真,當做普通任務,而不是家人所需。
雲媛此時清醒過來,道:「人都是會變得。」
「趕緊叫你姨娘來,只需一副藥娘就能好,當然,還需要刺激,這回可比二十年前輕了,不然……娘能氣到你們不管娘!」
「吃飯吧!」
風起和風凰都習慣了娘突然甦醒,引以為常,不再有多激的反應,就跟平常生活似的。
娘的神志不清甚至讓二人聯想,自己未來會不會也得這種病。
在母親的推動下,三人在食不言的情景下,吃完了飯。
另一邊,雲婧一夜沒睡,在門外坐了一整夜,而靳賢也在門口保護了一整夜。
她不但沒事,精神還十分亢奮,一點也不困。
一大清早,她就筆直的、有目的性的朝柳風臥房而去,表情和情緒變得安靜下來。
進門一看,只見若茜坐在床邊,拿着兩封信淚流滿面。
「姨娘!我娘……」她哭到說不出話來。
「這是何物?」雲婧搶過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你這是何苦呢,活該,後聯團的人人人得而誅之,下次碰上,我不會殺了你,但我會殺了那些後聯團人,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