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爸。」
「我是你媽。」
「這真是你爸。」
「巧了,我也真是你媽。」
李維還想解釋。而蔚看着那頭狼,卻真有點生氣了:「李維,差不多得了。」
「拴條狗出來就讓我喊爹?我看你踏馬才是狗爹養的!」
李維:「......」
沒辦法。
「薩勒芬妮?」給她整個活兒。
薩勒芬妮會意地走上前來,一手輕輕放在范德爾碩大的狼頭之上,一手友好地攤開,向蔚遞了過來:「蔚,握住我的手,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小薩?你怎麼也...」蔚的表情終於變了。
經過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她和薩勒芬妮已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她知道,李維可能跟她開這種祖安人的惡劣玩笑,但薩勒芬妮絕對不會。
這丫頭就是個地道的皮城小妞,甚至比凱特琳這種正宗皮城大小姐都要更溫柔禮貌。
「我...」蔚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但她還是迫不及待地握住了薩勒芬妮的手。
然後蔚便看到了畫面,聽到了聲音。
這不僅僅是普通的記憶mv,而是薩勒芬妮分享給她,讓她也可以切身體驗到的,那種玄奧莫名的「靈魂之聲」。
靈魂的聲音,是作不了假的。
「爆炸,大火,藍頭髮的小女孩,女孩在哭...」那是范德爾「死」前的最後一幕。
「大橋,硝煙,鮮血,絕望依偎在父母屍體旁邊的兩個小女孩兒...」這是蔚父母死去的那一天,也是范德爾收養她和金克斯的那一天。
「酒館,地下室,嬉笑打鬧的孩子們...」這是范德爾為她和金克斯營造的小窩。
「......」通過薩勒芬妮,蔚和狼人的靈魂緊緊連接在了一塊兒。還有越來越多的記憶,通過他們的靈魂接觸,不斷地從范德爾的意識深處湧現出來。
「吼...吼...」狼人剛開始發出的還是模糊不清的獸吼。
漸漸地,他竟然口吐人言:
「蔚、蔚...」
「范德爾!!」蔚的眼淚如決堤一般湧出。
她忍不住一頭撲進這頭猙獰野獸的懷裏,對他連連呼喚范德爾的名字。
但狼人卻還是只會喊:「蔚、蔚...」
「他這算是有意識了嗎?」李維和維克托在意地問。
「還沒完全恢復...」薩勒芬妮細細感受:「他現在已經記起了不少事情,但這還遠遠不夠。」
「或許,讓蔚多跟他聊聊以前的事,刺激他的記憶,他的情況會慢慢好轉。」
雖然還沒徹底喚醒作為人類的范德爾,但至少是有希望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蔚激動地昂起頭,雙目通紅地看着李維。
「說來話長...」李維正想解釋。
終於,狼人又說出了他的第二句話:
「蔚,你一定...」語氣像是呼喚,又像是在囑咐什麼。
「我在!」蔚抿着嘴唇細細傾聽。
狼人的意識還是非常模糊,但他說:「你一定要...照顧好...金克斯。」
................................
「金克斯就是一個瘋子!」
塞薇卡與希爾科聊完領風者,就終於按捺不住地提起了金克斯:
「希爾科,你真的不能再縱容這個瘋丫頭了!」
「在我們昨天跟武田男爵火併的時候,她一個人就撂倒了20多個!」
「所以?」希爾科眉頭已經蹙起來了。
果然,只聽塞薇卡說:「那20多人裏面,有一半都是我們自己人!」
「幸好大家都對那瘋丫頭有所提防,才只是受傷,沒有死人。」
組隊打團,最先需要提防的卻是隊友。這遊戲還怎麼玩?
「金克斯絕對有精神問題!」
「她現在成天跟空氣聊天,把炸彈當成鞭炮一樣到處亂甩,還常常在戰鬥最要命的時候失去理智,一見人就胡亂扣動扳機——」
「該死,她簡直就是一個扛着機槍的大猩猩,一個累贅,一個禍害!」
塞薇卡怨氣十足。
而這也是幫內大多數人的意見。
沒人希望跟一個瘋子做戰友,大家都希望希爾科能把金克斯看起來,讓她別出來禍害人了。
「累贅,禍害?」
終於,等塞薇卡憤懣不平地宣洩完情緒,希爾科才悠悠說道:
「塞薇卡,你能坦誠地跟我吐露你的想法,我很高興。」
「但你說話的方式,我很不喜歡。」
「......」塞薇卡聞言神色一滯,氣焰轉瞬便消散下來。
「抱歉,我用詞可能不當,但...」
「出去吧。」希爾科冷冷地打斷了她。
「可是,您必須告訴那個丫頭...」
「她已經知道了。」希爾科說。
「什麼?!」塞薇卡微微一愣。
這時只聽頭頂的木製天花板一陣吱呀作響,天花板下的黃銅大吊燈一陣叮叮噹噹...
然後躥的一下,跟見鬼了一樣。
先是兩根長長的藍馬尾辮,然後是一張青澀張揚的少女臉龐——金克斯就這麼倒吊着翻身垂下,猛地出現在與塞薇卡近在咫尺的地方。
金克斯摘下頭上隨身聽的耳機,嘲笑着對她說道:
「大笨蛋~你還沒發現我嗎?」
「哈哈哈哈...」
原來金克斯一直就在希爾科的辦公室里,悠閒地掛在吊燈上,眯着眼睛聽隨身聽呢。
可塞薇卡卻始終沒能發現。
「你覺得我很瘋狂?好吧...」
「瘋子總比瞎子要好~」
金克斯一陣咯咯直笑,笑得那垂下的長雙馬尾都在呼呼晃蕩。
塞薇卡臉色鐵青。
她被這死丫頭狠狠秀了一手,可算是在希爾科面前丟了大臉。而希爾科又明顯要護着金克斯,她再在這待下去也沒意義了。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塞薇卡氣呼呼地瞪了金克斯一眼,轉身就走了出去。
「不送了~」金克斯朝着她的背影微微招手,然後掏出她的電磁震盪手槍:
「砰!」
塞薇卡嚇了一跳,本能地翻滾臥倒。
但...「我只是在關門啦~傻瓜!」金克斯一槍射中鐵製的門把手,粗暴的將門給轟上。
「混蛋!!!」門關上了,門外果然傳來了塞薇卡氣急敗壞的咆哮。
她一陣無能狂怒,最終還是忍氣吞聲地離開了這裏。
只留下金克斯得意的笑:「哈哈哈哈。」
「好了,別鬧了。」希爾科嘆了口氣。
「哦...」金克斯竟是安靜了許多。
她從天花板上翻身而下,一屁股坐到希爾科的辦公桌前,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抬頭看着她這位面色並不好看的養父。
和面對塞薇卡時完全不同,這時的金克斯一點兒不鬧:
「抱歉,希爾科。」
「我也試着去用心,但是我做不到...」
希爾科也不指責,只是問:「金克斯,你又看到『她』了?」
「嗯...」金克斯深深蹙起眉頭。
她又「看」到蔚了,不止一次。
「蔚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希爾科說。馬科斯當初是瞞着他把蔚關起來的。後來蔚被李維救出,馬科斯也沒敢主動戳破自己撒下的慌,仍舊繼續瞞着。
所以希爾科和金克斯一直都以為,蔚當年就死了。
「金克斯,你也是時候忘掉她了。」
「我知道、我知道...」金克斯跟鹹魚似地在辦公桌上一躺,轉過身不去看他:「但她總是會跟我『說話』...我控制不了!」
「或許,你該休息幾天。」希爾科關心地說。
「我不!」金克斯突然反應激烈:「希爾科,難道你也跟塞薇卡一樣,覺得我是個累贅嗎?!」
「當然不是。」希爾科很了解他這位讓人頭疼的養女。
所以他說:「你的才能遠遠不只在打打殺殺。」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暫時,換個不需要戰鬥的工作。那同樣能幫到我很多。」
「比如說,幫忙改進我們的武器...」
希爾科正打算把金克斯安排去安全無害(對隊友)的科研崗。
但金克斯卻自說自話地打斷了他:
「不需要戰鬥的工作...是麼?」
「希爾科,你是要我幫你去做探子麼?」
她的語氣很是興奮,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新遊戲。
「這...」希爾科頓感不妙:「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那個什麼風行者...追風者,額...領風...算了!不管什麼風,他們讓你很頭疼不是麼?」
金克斯兩眼放光地對希爾科說:
「我都聽到了,之前派過去的3個探子都背叛你了。」
「所以,希爾科...你還不明白麼?別看你有那麼多手下,但你可以信任的只有我,只有我才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我才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噹噹當,王牌間諜!」
特工狂花·金克斯,閃亮登場。
希爾科:「......」
金克斯,去領風者那裏當間諜?
她倒是不可能背叛,但...這丫頭光是出現在皮城,對皮城和他來說,就都是一場災難。
「不行!」希爾科幾乎脫口而出:「你不是這塊料!」
「我能做到的!」金克斯叛逆說道。
「不,金克斯!你就別再給我添麻煩...」
完了。
希爾科驀然閉上嘴巴,但這已經晚了。
空氣驟然變得冰冷。
金克斯已然呆呆地瞪大眼睛,用她那湛藍的眼眸死死望了過來:
「希爾科,我、我沒有給你添麻煩...」
「我不是你的累贅...」
「我不是!」
她一把揪住希爾科的衣領,激動地喊出了聲。
轉過頭卻又像emo的貓咪一樣,背對着縮成了一團。
「金克斯...」希爾科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他終於理解了當初范德爾的心情。
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比養一個女兒更讓人頭疼的了。
父親...不好當啊。
「金克斯?」沉默許久之後,希爾科突然開口。
「嗯?」金克斯消沉地把頭埋在腿上,不想應聲。
「你確定,你想做這個探子麼?」
「我的意思是,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認真地想替我做好這件事情。」
「希爾科?你...」金克斯抬起頭,湛藍的大眼睛裏還帶着淚。
「我幫你。」希爾科說。
金克斯:「......」
她一把撲進了希爾科懷裏,哭着笑了起來:
「你最好了,希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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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比較晚,咳咳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