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無音訊,再次相逢,柳少珍好似有訴不完的斷腸甜語,又有着深閨怨婦似的牢騷和苦悶,時哭時笑,時笑時哭,就在這涼亭里,在這一片湖泊中,在這隻有凡人的島嶼上,幾乎哭得天雷地動,湖水翻騰,驚起鳥兒不敢接近,魚兒也不受其擾。
幾天後,『靈引』丹鋪丹娘子,找了個新歡的消息,一時間傳遍仙桃城大小商圈,引得無數人好奇、不屑、酸醋、鄙夷、憤怒,都好奇那位新歡的身份。
左右一打聽,卻是一個新冒出頭的煉丹師?又是一片譁然,不知道這煉丹師有何福氣,居然也能摘得丹娘子這一朵妖艷之花。
計劃趕不上變化,溫銘也是措手不及,準備的計劃一下子全被打亂,這婆娘完全是人來瘋,一改往日唯唯諾諾的性格,替他把事情全部安排好,然後就領着他在『靈引』丹鋪總鋪轉了幾圈,高調得不像話。
用這婆娘的話來說,就是:「你身份經不起推敲,傳聞說你是外地而來,但近幾年仙桃城可沒有飛舟來往,再加上那『玉華丹』出現得太過巧合,但凡有心人就能知道有蹊蹺,何況你是一煉丹師,不論你今後如何售丹煉丹,總有來歷可尋,可你呢?簡直石頭裏蹦出來一樣,哪有什麼來歷可尋?」
溫銘無言以對,只能任由她去安排,同時也明白她的用意,以她這些年來的名氣,換他一個『身份』,加深他人對他身份的『信任』。
同樣也是燈下黑的道理,只不過方式不同而已。至於他身份為何會被柳少珍看穿,這事也讓他哭笑不得,這婆娘一直在暗中調查他,早就起了疑心,之後更是把他購買靈材的明細一一分析,從而更進一步猜疑他身份。
直到在思心島見面,溫銘本能的看她臀部、左胸口十餘次,直接讓她確認身份。因為柳少珍臀部有一塊梅花胎記和左胸口一顆小志,只有他才清楚。換做旁人,再如何色急,也不至於這般刻意看兩個位置。
溫銘自是哭笑不得,沒想到小小一個細節,居然也是暴露他身份的主要原因。
就此,他就在湖心院住下了。
這天剛看完一卷秘錄,柳少珍就帶着兩個女修過來:「修遠前輩,我家小姐聽聞您入駐了我『靈引』丹鋪,特意準備了美酒佳肴,想請您過去一敘。」
「少珍親自來傳話,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溫銘故作輕浮,放下捲軸方要伸手,卻被柳少珍不經意地躲過去,咳嗽一聲:「你們兩個下去,我與丹娘子有些話要說。」
兩個女修面色古怪,小心翼翼地對視一眼,然後緩身退了出去。
溫銘方才一收臉色,眯着眼道:「程淑曼懷疑我身份了?」
柳少珍走近,為溫銘整理了下衣衫,旋即坐在懷裏,摟着粗壯的脖子,紅唇含着耳朵,輕聲道:「今晚之宴,恐怕不會那麼簡單,你自己小心一些,聽說楊家也來人……別動,有人在遠處看着。」
溫銘不動神色的眼角餘光掃了圈,故作大聲道:「自是依了娘子心意,既然程小姐相邀,我自當給足了她面子……」然後一把抱起柳少珍,猴急似的就往內宅衝去。
柳少珍拍打着溫銘身子,口中驚呼,聲音卻細微道:「程小姐哪怕有些懷疑,但不會太過,畢竟我這些年為她賺了不少靈石……倒是楊家,估計是起了疑心,但礙於程小姐身份,所以才有此一宴。」
溫銘一腳踢開房門,對着後面跟着的幾名女修道:「你們幾個一起進來,服侍好了,少不得你們好處。」
幾名女修臉皮一紅,一咬銀牙就要進去,柳少珍卻發作了,掙扎着跳了下來,一擰溫銘腰肉:「前輩,人家一個人還不夠麼?你要是嫌棄人家,人家這就走就是,准給你安排十個八個新鮮的。」
溫銘訕笑,吞了吞口水,道:「好了好了,我就圖一個歡快,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這時一女修卻跪在地上:「娘子,婢女願意服侍修遠前輩。」
柳少珍丹鳳眼微翹,輕輕扶起女修,一隻纖細玉手從其身上划動:「身段倒是不錯,可惜啊,修遠前輩不喜歡你這類的。春櫻啊,你跟了我快七年了吧?倒也應該給你找個男人了。」
女修面色煞白:「娘子,我,我跟着您就成……」
「娘子怎麼敢耽誤你的大事呢,看看這臉蛋……」柳少珍捏了捏女修俏臉,聲音突然冷了下來道:「來人啊,把這妮子拖出去剁碎了餵魚。」
立即就有七八個女修沖了進來,不等春櫻有所反應,一鎮符就落在她頭上,接着如拖屍首似的,快速消失在內院裏。
剩下的幾個女修噤若寒蟬,柳少珍冷哼:「還不給我出去?」待人走後,方才對溫銘道:「七年前楊家就派了不少人進來,這丫頭就是其中一個,這些年我殺了一批,也留了一批,沒想到還是如此不老實,正好再處理一些。」
溫銘點頭,看着這個以前對他唯唯諾諾,從不敢高聲說話的女人,居然有些陌生。看她談及殺人眼神都不帶眨一下的,想來平日裏也是狠辣的很。
柳少珍煙嘴一笑,拋了個媚眼:「房都進了,你就這樣干看着?不動出點動靜讓人聽聽?」
……
程淑曼宴請他的地方,乃是城外一座大宅子裏,同樣是四季如春,鳥語花香,夜色下白霧繚繞,宛若人間仙境,美不勝收。
柳少珍輕車熟路的引着溫銘進了後院一處高樓前,就有婢女在前面領路,上了第九層眼前一闊,四面無壁,身處近百米高,有『一覽眾山小』的味道,高處群星閃爍,底處人間燈火。
正所謂『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頗有讓人向道、問道之意,不知花費多少靈石,才能打造出這般高樓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