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引』丹鋪雖大,但也不是沒有和它抗衡的,例如溫銘進入的這家『通寶齋』丹鋪,生意同樣遍佈仙桃城內外,從盈利程度上更甚一層,屬於百年老字號。
當然,這家丹鋪只是一分號,總鋪在仙桃城城內。迎客夥計得知溫銘是來賣丹的,當即讓人通知掌柜的去,旋即請溫銘去了後院客廳。
不一會,就有一留着美胡的修士進來,拱手自我介紹道:「鄙人呂樂,添為這家『通寶齋』分號掌柜,不知這位道友貴姓?」
「在下修遠,見過呂掌柜。」
一番寒暄,兩人喝茶,呂樂瞥了眼溫銘端在手中的茶盞,見其姿態端正,神情淡然,似對此茶並不滿意,心中一動,知道這位是一有身份的,當即喊來夥計:「混賬東西,備的什麼茶,還不快去給修遠兄沏壺好茶?去把我的『青玉碧落』拿來給修遠兄泡上。」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種喝茶試探身份的招式,他早就有所準備,在『城堡』數年,史文賢就特別注意這一塊,耳熟目染下學些皮毛裝裝樣子還是可以的。
故此,溫銘順勢放下茶盞,故作矜持的道:「呂掌柜客氣了,修某如何當得?」
呂樂連連擺手:「當得當得,修遠兄莫要謙虛,以你高階練氣實力,我如若不備上好茶,你砸了我這鋪子,那我找誰說理去?」
溫銘聞言愕然,與呂樂對視,兩人大笑起來,又一番談天說地,待夥計奉上新茶後,呂樂捧着茶盞吹了吹,笑道:「聽下面的人說,修遠兄是來賣丹的?」
溫銘微微點頭:「確有此事,呂掌柜請看。」說罷,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丹瓶,隨意擺在桌子上。
見他如此隨意,呂樂心中又是一跳,態度越發恭敬,小心翼翼地拿起丹瓶,打開塞子,從中倒出一枚青玉泥丸般的丹丸,神色一驚:「『玉華丹』?」
旋即發現自己失言,把丹丸放回丹瓶中,招來一名夥計:「去請趙丹師請來。」吩咐完後,對溫銘訕笑道:「讓修遠兄見笑了,自從河運斷了,來往靈舟又頗有不便,如今在仙桃城能見得『玉華丹』,着實讓呂某吃驚啊。」
溫銘笑而不語,矜持的飲茶,不一會就有一名神色倨傲的修士進來,見了呂樂很不客氣的道:「呂掌柜,我剛配好一爐靈材,方要煉丹你就把我叫來,到底何事如此着急?」
呂樂也不惱,指了指桌子上的丹瓶道:「卻要請趙丹師看看此丹。」
趙丹師皺了皺眉頭,看了眼溫銘,知道他是賣丹之人,感應到其氣息渾厚,吐在嘴邊的話立即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丹瓶倒出丹丸,詫異的道:「『玉華丹』?色澤如玉,神韻內藏,不錯確實是『玉華丹』……奇怪啊,此丹丹氣新韻,就連沾染的丹火都會消散,恐怕煉製成丹之時,不超過半月,如今這仙桃城內外,居然有人能煉製此丹?」
呂樂神色一變,呵斥道:「趙丹師,慎言。」旋即對溫銘歉意道:「趙丹師心直口快,修遠兄見諒。」
趙丹師也知道自己犯了行業大忌,當下不敢再賣弄,連忙請辭而出。
客廳內安靜,呂樂起身親自為溫銘斟茶,道:「修遠兄近期來到仙桃城吧?」
溫銘卻只是笑了笑,心中暗道,這是把我身份往哪裏想去了?
呂樂也不在意,反而嘆道:「如今這仙桃城每況日下,罕有外地人過來,修遠兄不遠萬里來此,想必……哈哈,是我多嘴了。」
居然把我身份,猜成外地修士?既然如此,將錯就錯,順水推舟一下。
溫銘瞥了他一眼,不經意的疑惑道:「虛劍山本山即將來人,仙桃城怎會每況日下?」
「虛劍山本山來人?這……」呂樂神色再次大變,絲毫不減方才的鎮定,對溫銘身份再無一絲懷疑,立即追問道:「修遠兄,此消息你從何處得來?」
溫銘皺了下眉頭:「你不知道?」旋即神色微冷,冷哼一聲道:「呂掌柜,今日我是來做買賣的,可不是來跟你敘舊的,要不是見你『通寶齋』在我……嗯,也是很有些名頭,你以為憑你區區一分櫃掌柜,能和我談生意?」
呂掌柜額頭冒汗,心神完全被那一句『虛劍山本山來人』給衝垮了,根本沒注意道溫銘話中漏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是我失言,是我失言,還請修遠兄莫要見怪。這樣,『玉華丹』我以高出市場價三成,不,五成價格收購,你看這樣可好?」
溫銘這才滿意,自儲物袋內取出另外七個丹瓶:「既然如此,你一併收了吧。」
呂樂一怔,八枚『玉華丹』?立即想到了趙丹師的話,此丹乃是新煉而成,時間不超過半月,當下看溫銘眼神越發敬畏:「修遠兄,既然你看得起我『通寶齋』,我再給你加三成價格,以後有什麼需求,儘管來尋我。」
溫銘大笑,好似對呂樂越發滿意,接過裝盛靈石的袋子,也不清點又丟了回去,購買了一大批煉丹靈材,旋即瀟灑離去。
呂樂親自送到門外,旋即吩咐夥計看好鋪子,就要離開小集市,忽地想到什麼,回頭吩咐道:「你派人去打聽打聽這修遠落腳的地方,記住一定要小心,別被人注意到。」
……
卻說溫銘,出了小集市就回了家,坐在院子中回憶着方才賣丹的經過,然後總結。
第一,起初他本不過是為了擴大名氣,從而達到燈下黑的效果,沒想到姓呂的神助攻,索性無意的透漏『虛劍山本山來人』消息,坐定自己身份來歷神秘,至於到底會傳成什麼樣?反正又沒人會去驗證,越猜越錯,越錯越好。
第二,虛劍山本山來人這個消息,並未廣泛傳開,可能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不然呂樂也不會如此慌張。
第三,仙桃城與其他大城是有聯繫的,至少可以通過飛舟來往,但這掌握在極少數大勢力手中,不會對下層修士開發,不然呂樂也不會對他『身份』如此泵定。
第四:『玉華丹』起到的作用比他想像中大,仙桃城諸多煉丹師,居然無人可煉此丹,從而讓呂樂產生了誤會。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溫銘看着儲物袋中一大批靈材,不由得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