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擼着小白的肚子,輕聲朱唇:
「嗯,時間未定,不過早晚的事。」
一想像到自家徒弟穿喜服的模樣,嘴角就揚起淺淺的弧度。
乖徒兒相貌是一等一的俊,平時穿普通的紅衣,容貌就夠艷了,要是穿上喜服,還不知道禍水成什麼樣!
忽然蠻期待的!
司空竹看到提起蕭寒宇時,軒轅青霜微彎的雙眼裏亮起的細碎星光,心裏就莫名的煩悶。
眼睛看到的人還是那個人,氣質依然那麼縹緲如仙,可終究有些不同了。
「師叔!」
司空竹驀的出聲,帶着自己都不明白的惱意,可又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她只是不想看到不為外物所動的師叔心起波瀾,不想看到旁人獨得師叔偏愛,不想……
在她心裏,這般清冷的師叔可以愛千人,愛萬人,卻不可以獨愛一人。
或許……
司空竹搖搖頭,微微垂眸,壓下理不清的思緒,伸手撈起小白塞到軒轅青霜懷裏,擠到軒轅青霜的身邊。
「師叔,我幫你梳頭吧?」
司空竹半是期待半是敬重的提議道。
軒轅青霜抬頭,銀色的星光透過長睫的遮掩,闖入司空竹的眼中,那是她一生中見過的最乾淨,最冰冷,最神聖不可褻瀆的童色。
手背不小心觸碰到銀白的發尖兒,如冰雪般寒涼的冷意從手背傳來,讓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她想到了一個詞:不近人情。
但她知道,並不是這樣的。
司空竹深深的記得,當初軒轅青霜救她出地獄的那天,摟着她時,給她的溫暖和安全感。
師叔一袂白衣從天而降,像一座巍峨的大山,鎮壓了將面臨的全部危險,阻攔了她經歷的所有黑暗。
《逆天邪神》
雖然形容似乎不太恰當,卻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形容了。
「梳頭做什麼,不是挺整齊麼?你這丫頭奇奇怪怪!」
軒轅青霜將司空竹帶來的點心咽下,飲了一口茶後,搖着頭拋給她一個逗趣的眼神。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眼神,那一瞬,心跳竟漏了一拍。
司空竹感覺自己瘋了,因為心跳加快的那一刻,她的腦子自覺忽略了身旁人的性別,獨獨將「高嶺之花」四個字安到了她的身上。
「高嶺之花」雖表示只可遠觀,無法觸及,但世人就是有那種孽根性,越是無法觸及,越是想要將它摘下來。
可一旦附加「摘下」二字,便有種謫仙墮世,零落成泥的悽美感。
司空竹抿住下唇,捶了兩下心跳詭異的胸口,心想着自己該躲一躲,可動作比想法更快。
手指纏上了冰涼的發尖兒,從一旁抱住軒轅青霜,順勢將下巴放在了她的肩上。
「師叔,要不你還是別成親了?」
這還是第二個敢抱着她撒嬌的人,第一個當然是蕭寒宇。
司空竹畢竟是小輩,還是她一直照看的小輩,軒轅青霜對於司空竹破天荒的撒嬌行為有些驚奇,但能接受。
畢竟蕭寒宇的撒嬌功力,要強上百倍千倍。
就是對司空竹忽如其來的問題,悠着點費解。
「小竹子,怎麼了?」
軒轅青霜轉頭問道。
司空竹看到軒轅青霜澹然的神色,狀態自然的鬆開手,笑容燦爛回道:
「沒什麼,就是在想該送什麼賀禮好,真費腦啊……」
嘆氣嘆的有些莫名。
眼瞧着又該忙事去了,司空竹正準備起身呢,一道晃眼的光芒驟然閃現。
接着,一股令人心神震顫的波動迅速往四周擴散。
軒轅青霜閃身出現在可觀望整個山海派的觀雲台上,極目遠眺,看到落霞峰上,一道幽冷壓抑的藍綠色的巨大光柱沖天而起。
門派之中,靈獸嘶鳴,戰戰兢兢,讓所有生物心季的氣息,便是從落霞峰上傳來。
落霞峰,煉器大宗師戴子真的靈峰。
軒轅青霜對這個深居簡出,性格有點兒古怪的師叔了解不多,雖說他煉器有一手,可在如今這關頭搞出這麼大動靜,怕是跟曲毅的失蹤有關。
軒轅青霜心思電轉間,已經跨步向落霞峰而去,司空竹隨後跟上,至於蕭寒宇,早不知去往何處了。
軒轅青霜出現在落霞峰外的時候,戚風就從裏邊迎來,向來穩重的人不停揉着眉心,一副天塌了的頭痛樣。
「師兄,這……」
軒轅青霜剛開口就被戚風打斷,「師妹,大事不妙,師叔一聽到曲毅有可能被抓到萬靈大陸的消息,便祭出前不久煉好的仙器通天鏡,要從落霞峰上強行破開壁壘,將曲毅找回來!」
像這種強行打通的界門,不規則,不穩定,不具備通向防護措施,只要膽子大,不擔心空間亂流,就可以在萬靈與九州之間自由熘達。
戚風一怕萬靈大軍空降山海派,二怕戴子真被人圍攻,三怕消息走漏曲毅被瓮中捉鱉。
人家當掌門都是享福,平時接受接受眾人膜拜就好了,他這個掌門,給師給師侄擦屁、股,給師妹擦屁、股,給師、叔擦屁股,從上到下都要他收拾爛攤子!
要不是他修了仙,恐怕早就英年早逝了!
啊不行了,要被一家子氣死了!
軒轅青霜想到一個問題,「師兄,師叔為何會這麼衝動?」
按理說戴子真心眼兒多得很篩子似的,幾乎是全宗門最有城府的人,既然走城府,便懂得權衡利弊,這般衝動的做派,屬實令人懷疑。
戚風想到戴子真聽到曲毅失蹤時猩紅的眼眸,平靜到詭異的表情,小聲接話道:
「不僅衝動,還有點兒瘋。」
「如今怎麼辦,還能阻止嗎?」
「那是……」
師兄妹正商量着,賦閒於靈藥峰的管長老摸着小鬍子,搖搖擺擺走來,每一步都暗含法則之力。
瘦瘦乾乾的老兒,穿着洗的發白的補丁短打,趿拉着鞋子,渾身帶着返璞歸真的醇厚自然,與駐守靈藥峰光知道偷懶兒喝酒的管長老是不一樣的。
「掌門,軒轅峰主,老兒是來給你們解惑的。」
「解惑?」
管長老摸着鬍子,目光一片深意,「關於曲毅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