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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魏無忌與魏子期父子當真是來負荊請罪的。伏魔府 www.fumofu.com兩個人光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穿着白色中衣,叫上一雙黑靴,背後還縛着荊條——魏無忌那個長期伏案勞形疏於鍛煉的半百之人且不用說了,反正身材老朽沒啥可看的。只說魏子期,就這麼肆無忌憚的露出自己的八塊腹肌和人魚線,一走一動間肌肉雖然未曾誇張的虬起,但也如俊美的獵豹一般肌理勻稱,十分流暢。
看得薛衍控制不住的時不時撇過小眼神來,直呼大飽眼福。
然而衛國公薛績卻並沒有留意到自家兒子被美色吸引的沒出息樣兒。仍舊鐵青着一張臉,冷言冷語的問道:「鎮國公這是何意?我並不記得爾有何對不起我之處。為何要負荊請罪?」
鎮國公魏無忌神色訕訕,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衝着衛國公與平陽長公主笑了笑。眼中止不住的心虛。他有些無奈的說道:「實不相瞞,某此次攜犬子而來,一則是為了犬子給賢伉儷賠罪,二則……二則是想……」
魏無忌說到這裏,看着臉色越來越黑的薛績,終於沒膽子把上門提親的話說完。
薛衍看着光着上半身跪在院子裏的魏子期父子,想了想,笑向薛績道:「阿耶——」
「你住口。」薛績不待薛衍說完話,冷冷的打斷道。
薛衍忙的閉上嘴,可憐兮兮的看向一旁的平陽長公主。
平陽長公主在驟然得知此事——也就是魏無忌父子剛剛登門告罪的時候,胸中氣怒簡直比薛績還盛。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魏子期教壞了自己的兒子。
不過有魏無忌在旁老淚縱橫的苦苦哀求,魏子期悶聲磕頭賠罪,又有薛衍不停的勸說平陽長公主,只說什麼是他自己先看上了魏子期,所以苦苦追求把人家掰彎了的。讓平陽長公主要怪只怪他一個人,莫要怪罪魏子期。又說如果不是他先追求魏子期,以魏子期那麼個面癱無趣木頭到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騷個性,怎麼可能會先看上他。
平陽長公主一聽薛衍這麼說,登時又憤憤不平起來。脫口便斥責薛衍胡說,又說薛衍不拘人品學問都這麼出類拔萃,魏子期憑什麼不喜歡云云。
薛衍見狀,少不得賠笑道:「所以說嘛,我們兩個也算是兩情相悅。是真心想在一起的,阿娘你就不要生氣了……」
之後又是百般的花言巧語的哄平陽長公主開心,最終在薛績下朝之前,哄得平陽長公主心意迴轉。答應替他安撫盛怒之下的薛績。
此刻眼見薛績如此冷麵如霜,薛衍只好眼巴巴的看向平陽長公主。
平陽長公主見狀,則笑向薛績道:「好了,先不要這麼生氣。叫他們父子先起來吧。否則叫人看着堂堂的鎮國公父子,當今皇后的親哥哥和外甥在我們府里負荊請罪,傳將出去只怕又有言官御史亂說話。」
薛績聞言,則冷冷的道:「我並沒有要他們負荊請罪的意思。他們大可以抽身而去。即便是今後再不登我鎮國公府的大門,我還圖個清靜。」
薛績向來為人沉穩堅毅,寡言少語。今日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顯見的是真的生氣了。不過也能夠理解,誰看到自己養的好好兒的大兒子被另一個男人拐走了,都會這麼火冒三丈的。尤其那個人還是自己最為信任器重的關門弟子。
魏無忌早在來之前就已經料到薛績必然會盛怒至極。眼見真的如此,也唯有使出哀兵之計,向薛績賠笑說道:「衛國公如此盛怒,某也可以理解。實不相瞞,當我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十分震怒——」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此事的?」衛國公薛績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魏無忌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開口說道:「也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罷了——」
「同樣身為人父,你幾個月前就知道了,我今天才知道……哼!」衛國公面色鐵青的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滿是不悅。
薛衍則越發心虛的低下了頭,他怎麼會想到魏子期在同他告白之後的第二天就同魏無忌坦白了。那個時候薛衍正忙着在集賢館查閱前朝古籍,順便整理青銅手鐲內的各種書籍,且向諸位將領邀約讓大家共同協作,研究出一部史上最全的練兵典籍——空、軍這會兒肯定沒戲了,不過從步兵,騎兵、類似於後世特、種、部、隊的陷陣營,乃至火器營等等層面出發,讓大褚的將領們乃至皇帝陛下全都參與進來,共襄盛舉。最後能夠撰寫出一部大褚兵法大全來,也是件名垂青史的事兒。
所以當他把這個主意稟報給永安帝之後,永安帝這個以武功立世奪位的帝王果然對此很敢興趣。不但御筆親批命薛衍負責此事,更是頻頻吩咐薛衍可以暫且放下別的事情,務必要以此事為主。
因為陛下如此口諭,再加上自己也有這個意向,薛衍那些日子忙的腳不沾地,跟魏子期十天半個月也見不着面的時候也是有的。所以他當然不知道魏子期已經同鎮國公夫婦坦白了真相,並且被盛怒的魏無忌親自打了幾十板子,關在家中的事兒。
等到魏子期傷好的差不多,且又用苦肉計和難得的舌燦生花之技獲得了鎮國公夫婦的諒解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一個多月過去了。彼時魏子期同薛衍見面時,也並未提及此事,所以薛衍理所當然的認為魏子期的情況同自己一樣。
直到昨日聞聽衛國公夫婦有替他張羅婚事之意,薛衍才有些慌張。好容易熬到次日去尋魏子期商議此事,哪裏想到魏子期二話不說,就帶着鎮國公跑到他們家門前負荊請罪來了……
所以說有一個辦什麼事兒都雷厲風行且不愛同人商量的戀人,也是蠻頭痛的好嗎?
不過薛衍嘴上這麼嘀咕,心裏還是挺美的。至少前世今生加起來這麼多年,除了自家人之外,真的還沒有一個人能像魏子期這般周全待他,甚至不等他想到,就已經把一切麻煩都處理妥當了。這樣行事細膩的魏子期讓薛衍有一種自己被照顧到的感覺。縱然有父母逼婚之事,然面對這樣的魏子期,薛衍仍舊很是開懷。
只可惜薛衍此時的好情緒沒能影響到衛國公。薛績一想到同樣身為父母,魏子期之父早在幾個月前,兩個臭小子剛剛表明心跡開始交往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事,而自己卻等到事到臨頭才被人堵上門提親……那心塞的滋味兒,簡直無法言說。
正所謂知夫莫若妻,平陽長公主眼見薛績的面容愈發冷硬,周身的氣質也愈發森嚴,便猜到了薛績現在在想什麼。雖然心下也恨得牙痒痒,想要趁此機會好生教訓薛衍一下——既然是兩情相悅,早已表明心跡,怎麼能讓自己的父母比鎮國公夫婦還晚知道此事,難道在衍兒的心中,他們夫妻兩個竟不如鎮國公夫婦開明,難道為了門戶之見,顏面之見,會真的忍心棒打鴛鴦,叫兒子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小娘麼?真真是氣死她了。
平陽長公主鳳眼圓瞪,惡狠狠的瞪了跪在當地的鎮國公魏無忌一眼。心裏想的卻是倘若她早知魏子期與薛衍之事,必定能搶在魏無忌這個老狐狸的前頭兒去鎮國公府提親請罪。到時候就是他們家的兒子傾慕魏子期,意欲求娶魏子期為衛國公府世子妃。哪裏還有今日尷尬的局面了……
被自家兒子是個斷袖的晴天霹靂打中了還不夠,更心塞的是這個消息還不是兒子親口說的,而是對方的父母跑到自家門前來負荊請罪。這哪裏是負荊請罪,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是耀武揚好不好?
平陽長公主越想越是心塞,忍不住幽怨的看了自家兒子一眼。這才規勸夫君薛績道:「事已至此,你即便是生氣也無濟於事。還是暫且叫他們父子兩個起來,咱們大家坐下來商議一下罷?」
「有什麼可商議的?」衛國公薛績硬邦邦的回道:「叫他們走。我只當這件事兒沒有發生過罷了。」
一句話未落,薛衍早已忍不住的叫道:「阿耶——」
「你給我閉嘴。」薛績自薛衍回家以來,從不曾重言苛責一句。今日卻忍不住呵斥薛衍的道:「現在還有外人在,我且不與你理論。等到他們都走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薛績說的斬釘截鐵,盛怒之下,血戰沙場的殺機凜凜霎時間撲面而來。薛衍從未見過這樣的薛績,不由得被薛績的氣機震得面色一白。薛績見了,忍不住將殺氣一收,旋即看着已經汗如雨下的薛衍,心下自悔失措,面上卻忍不住冷哼一聲,只道:「沒出息!」
平陽長公主不妨兒子被他阿耶給嚇到了。心下也是一疼,忙捶了衛國公一下,口內說道:「你說這些話做什麼。你是從沙場上血海屍山闖下來的,自然積威甚重。別說從來沒上過戰場的衍兒,便是朝中那些個沙場征戰久了的老將領們,也受不得你如此威嚇。你險些嚇壞了兒子不思檢討,竟然還敢說我兒子沒出息。我且告訴你,衍兒沒事兒便罷,他若是真的被你嚇着了,我先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