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叛將苗通!」在楚州境內的官路上,約有千餘人的步騎,在一個瘦監軍的帶領下,不斷往前行軍。一筆閣 www.yibige.cc
此時,痩監軍騎着的馬下,已經割了好幾顆的首級,血跡斑斑地懸着。
「該死,這些叛賊入林了!」
「將軍,在前面!」
痩監軍抬頭,果不其然,一下子看到了隱約幾騎的人影,不斷往西面逃離。
「追,速速追殺!梟苗通首級者,本將賞黃金百兩!」
千餘人的追殺長伍,瞬間瘋狂起來,往前喊打喊殺地追了過去。
……
嘭。
此時,在楚州荒野的一個棄廟裏,十幾個渾身披血的漢子,正喘着大氣,難得坐下來歇息一陣。
連着幾日幾夜的追殺,耗盡了他們的氣力。
「苗將軍放心,敵人的追兵,已經……被李虎三人引開了。」
苗通臉色發白,身子上的箭傷很重,讓他差點失去了意識。他聽得明白,李虎這三個親衛,必然是為了保護他,做了斷後的誘餌。
但即便如此,這裏同樣不安全。只不過被一路追殺,他們這十幾人,已經太累了。連馬兒都跑死了幾匹。
「將軍,我們接下來……當如何?」
聽着,苗通眼神痛苦。親衛幾乎死絕,家人也被滿門抄斬,而他也只剩下了半條命。
「將軍,喝口水。」
喝下了小半個水袋,苗通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一個士卒取來金瘡藥,小心地幫他處理着箭傷。
「將軍,不若投蜀!左右,這東陵人要趕盡殺絕!」一個相熟的親衛,猶豫着開了口。
不同以往,這一次的苗通,垂着頭久久不語,一時不知在想什麼。
「將軍,將軍!」這時,廟外有打探的親衛,急急走了回來。
「探到消息了。問了一個逃難小商,吳州那邊的叛亂,已經越來越大。而且,將軍的那位老友,費夫將軍……已經被害了。聽說頭顱被割下來,用竹竿挑在城頭下。」
久久不語的苗通,一下子泣不成聲,嘶啞的哭腔,迴蕩在整座破廟裏。家人枉死,老友被害,這近幾日發生的事情,便如夢魘一般。
「將軍,投蜀吧!」十幾個親衛都圍了過來,聲音里,帶着怒火和不甘。
「我等願隨將軍投蜀!」
苗通止住哭聲,閉着眼睛身子發顫。他想起了那一年,帶着鄉勇投靠左師仁,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忠義難兩全,吾苗通,已經無路可走。」
……
陳水關外,收到情報的徐牧,一時間眉頭皺的很深。
壞消息是,費夫死了,苗通重傷且不知所蹤。而好消息,魯雄那邊的叛亂之火,已經要燒到了陵州境內。聽說,還有萬多人受壓迫的海民,願意跟着蜀軍點火。
「左師仁早該明白,讓糧王入陵,必然要掌控不住。糧王在內城的時候,如常四郎這般的人物,都尚且小心翼翼。左師仁,他是怎麼敢的。」
東陵最近的大禍,便已經很明白了。糧王的人,趁着這種時候,還在剷除異己,想要握住東陵的軍政大權。
「野心之下,很多人變成了傻子。」
徐牧閉起眼睛,久久才開口,「狗福,你怎麼看。」
小狗福想了想,「主公,苗通還活着,這對我西蜀而言,是最大的幸事。若不然,可以試着救回苗通。」
「狗福啊,伯烈小軍師在滄州,這些事情,他自然會做的,根本不用我多講。」
……
李度城外三十里,西蜀大營。
坐在虎皮椅上的東方敬,沉默地看着前方。在他的前方,是三個從東陵回來的夜梟死士。
十七人的夜梟哨,只回來了三人,其中一人還咳着血,身子重傷。軍醫急忙走入,將重傷者扶到了營帳之外。
「你們是說,費夫已經被殺?」
「小軍師,正是如此……吳州的鎮州大將蔡猛,圍殺了費夫將軍,將他的首級,挑在了城頭下。」
東方敬一聲嘆息,繼續發問,「苗通將軍呢。」
「族中人被滿門抄斬,聽說苗通將軍身受重傷,逃出了圍剿。我們的人探了許久,猜着苗通將軍,可能躲在楚州南面一帶。」
「吳州叛亂大火連天,苗通與費夫,成了糧王入陵的墊腳石。」東方敬沉思着,久久才再度開口。
「有無辦法,再潛入東陵?」
「小軍師,自然有的。」
東方敬眼神難過,辦法雖然有,卻幾乎是九死一生。從東陵逃出來,十七人死的只剩三人。
但西蜀,太缺一個水師大將了。哪怕是竇通,都只算半路出家,比不得苗通這樣的水師悍將。
想了想,東方敬變得決絕。
「我再派百人的死士,跟隨你二人潛入東陵楚州,帶上我的親筆之信,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找到苗通將軍。」
「小軍師放心!」兩個夜梟死士,臉色並無任何懼怕。
「稍等。」
東方敬沉着臉色,「取刀來。」
近侍不明所以,但還是很快取來了刀。
握刀在手,東方敬割破指頭,在一張乾淨的白帕上,開始奮筆疾書。
待寫完,又割下了一縷頭髮,小心地嵌在了信中。
「找到苗通將軍,將吾的這封親筆信,親手交給他。告訴他,我東方敬願以身體髮膚起誓,他若入我西蜀,我西蜀六州之地,願奉他為水師上將。吾主徐牧,諸多的蜀將,與他皆是老友,定不會有相嫌之意!」
夜梟死士臉色動容,起身接過了血信。
「西蜀的江山,若有這員水師悍將,那麼水戰之事,至少能添兩成的勝算!」
「小軍師大義!」
東方敬仰起頭,又看着旁邊的於文等人。
「即刻傳令,大軍佯攻李度城,牽制山越人,給吳州的叛亂,再添上三把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