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琵琶骨,就連腳、手、肩、脖頸,無一例外都被死死鎖住,即便能移動,那也只是移動分毫。
更加怪異的是,這座九層高塔,這八條鎖鏈,都是這位老人親自為自己佈下的「畫地為牢」。
此刻,這位始終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與以往不同的是,那雙渾濁不請的眼眸,突然變得十分清明,他望着頭頂的高塔,發出了郎朗笑聲「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不叫什麼趙乾坤!我叫趙匡胤!我叫趙匡胤!哈哈哈哈哈哈!」
九層塔之外,一道微弱波動閃過,緊接着一個披着道袍,滿身都是腐爛臭味的老道士走空氣中走了出來,失望地搖了搖頭,朝着下面大喊道「莫急莫急,再關上一些時日就能出去了!你那尊道身還沒有完全和你分家呢,他啊,可比你有天賦多了。」
說完,就是一拂袖。
這九層高塔之中,竟是有清泉從空氣中灌溉而入,一頭澆在了下方那個老人的身上,他昏昏欲睡了過去。
……
酒店之內,周錢程戰戰兢兢地站在臉色怪異的唐玄身後,甚至不敢再往前一步。
因為面前那個被稱為「京州軍區最大的人」,即將一腳踩在早已變成「死屍」的陳清明腦袋上時,這個傢伙竟然躬身而起,連連退後了好幾步,渾身上下被一陣黑霧所包裹,高高飛在了大堂之上。
就這麼活過來了。
徐清風不由詫異道「喲呵,這還沒死啊?唐兄,你這飛劍不行啊,要不待會兒看我的?」
唐玄眯起眼,搖搖頭道「不用你我出手了。」
徐清風一愣,看向了那個站在面前,穿着年輕背心的男子,抬起頭盯着陳清明,目光淡漠。
被一片黑霧包裹在內的陳清明,背後隱約浮現了一個豹子的腦袋,他手中持着一柄彎鈎長矛,邪氣凜然。
他獰聲笑道「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王八蛋,就這麼急不可耐阻攔我的計劃?既然這樣,就都死在這裏好了!」
說完,他抬起手中長矛,便直接往下一壓。
頓時,整個酒店都因此轟動了起來,地面仿佛要開始塌陷,周圍那些本該恢復正常的賓客們,一個個張牙舞爪,朝着唐玄等人撲了過來。
年輕軍人盯着這一幕,喃喃自語「你們這些西方螻蟻,當真是不知敬畏,這是第幾次了?讓我好好想想,第三次了吧?上次那兩頭異族神靈,被我一拳砸死,這次,就好好跟你玩玩。」
這幾個字,很細微,卻盡數傳入了唐玄的耳朵里。
他瞳孔一縮,隨後便見到這名年輕軍人,猛地往地上一剁,身形直接如同炮彈一樣,飛到了陳清明面前,一腳踩在了他的後背上,將那團黑霧身軀,硬生生往地上砸落!
徐清風瞪大眼眸「臥槽?這麼暴力?」
承載了一部分所謂「神力」的陳清明,直接在地上摔出了一個凹坑,但很快便一個騰身從地面上爬起,臉上帶着濃烈怒火,之後便再次揮動手中彎鈎長矛,直接射出一道黑霧所化的尖銳長矛,爆射而去!
年輕軍人眼神淡漠,從半空中下降的途中,雙腳直接踏着空氣往前,竟是不知從何處借了力,硬生生用身軀撞開了那道長矛,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衝到陳清明面前,一把掐住了其脖頸。
同一時間,周圍那些被「控制」了的賓客們也沖了上來,唐玄沒有慌張,直接彈出一縷靈氣,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極其晦澀的符篆,將周錢程等人站立的位置包圍了起來。
這些張牙舞爪的傢伙,便無法再靠近。
鄭安聖看見唐玄這一手,不免摸着鬍鬚笑了笑,他老練的眼神當然看的出來,唐玄似乎又厲害了一些。
但面前年輕軍人的戰鬥,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地方。
陳清明不管用出任何攻擊,都無法對這名年輕軍人造成任何傷害,他只是徒手捏着其脖頸,宛若一座不動明王般,直接將其壓在了地面上,隨後就是一拳接一拳的凌厲暴揍。
明明得到了主人附身的陳清明,一身黑霧沒多久就化作碎屑飄散,那些纏繞在肌膚表面的黑氣,出現了無數道裂縫,滲出絲絲縷縷的黑煙。
但是隨着他大喝一聲,念了一句晦澀難懂的難聽咒語後,不但黑氣悉數重新匯聚在表面,就連那些碎裂縫隙都瞬間合攏復原。
看起來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但,年輕軍人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卻仿佛見怪不怪了,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這麼一直按着陳清明,拳頭不停地往其身上砸落,而且每一拳的威勢,都會強上那麼一分。
到了最後,不管陳清明身上的黑霧恢復的多快,就是趕不上這拳頭的恐怖勁道,發出了難聽無比的慘叫聲,心中都有些恐懼了起來。
但是這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幫助,年輕軍人揮出了將近五萬次拳頭後,脊背突然挺拔了起來,手掌往回一縮,高舉而起,像是在蓄力一樣,突然多了一抹金色的光芒。
這一拳,讓陳清明臉色大變。
他瘋了似的想逃脫,但就是逃脫不掉。
壓制在他身上的年輕軍人,簡直就是一尊坐鎮在院落外的威嚴門神,正在人間降妖除魔。
邊上,周錢程這個普通人,看得是驚心動魄,手心滿是汗水,默默念叨着太他媽狠了。
唐先生那是一柄飛劍賞了個痛快,您乾脆就是把人家當成沙包,非要打個淋漓盡致才罷休?
隨着這一拳落下,陳清明的肋骨,轟然折斷開來,原本平行的身軀,當場沒入地下。
隨後這年輕軍人還不肯罷休,一把將其提起,拳頭變成掐狀,扯住其脊椎骨之處,硬生生往上一錘。
「嘶!!!」
陳清明發出瘋了一樣的怪叫聲,引得唐玄懷中小女孩趕緊閉起一隻眼側過頭,不忍再看。
她心裏面在想,這一定比爺爺拿藤條打自己還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