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候,三山市傳來的最新消息,造仙計劃似乎失敗了。」
說話的是個着黑色甲衣的白髮將軍,雖有些年邁,卻自生威嚴,身上更是籠着一股血殺之氣,定是位百戰殺將。
「若真的成功了才奇怪,那我豈不是要輸給某個人一頓酒宴?」
回話的男子穿着一身青衫,正在書桌前動筆書寫,說話間手中狼毫揮灑,一個鐵血的戰字渾然天成,連看上一眼似乎都會被這字上的殺伐之氣刺傷眼睛一般。
「那個傢伙的確是個奇才,若當初蕭候能將他留下,那該多好。」
「哈哈哈……司馬將軍這是在向我要將嗎?那個時間點還沒到,北地那邊最多也就是些鑽了漏洞的蟲子,司馬將軍可不要告訴我你們吃了虧,這次是來要人的。」
「那扇門沒開,偶爾開啟的門扉也動盪無比,就算能夠鑽過來,也只能給兒郎們練練手。不過,那扇門終究是要打開的,裂天之戰讓我們這邊太多強者隕落,暫時還不知道門扉那邊的情況,但最近破門而來的異族越來越強大,若沒有後備力量,恐怕……」
「是啊,可是有些事,你我都無法抉擇,一旦我們插手,很多事情都會改變,我們只能等。造仙計劃雖然失敗,但我已經拿到了需要的資料,並且交給了崑崙塔,想來他們正在分析整理,第三批偽仙應該可以成功了。」
「那樣最好,只是……」司馬將軍嘆了口氣,「我們欠他們的太多了。」
「這是他們自願的。」
蕭候將狼毫放下,背手走到窗前,這裏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外面似乎正是大雪紛飛的時節,數十名黑甲士兵如山嶽般守在門前,一動不動,雪已經積有兩尺,早遮了他們半邊身子,但他們卻若石像般。
「若是需要,崑崙塔里,也會有我的身影。」
蕭候的話讓司馬將軍的眼神有些閃爍,而後點點頭,盯着桌上的那個戰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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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個地方,一個一身戎裝的男子正和另一位說着同樣的事情,只是在他們的身後豎立着數百個巨大的玻璃容器,每一個玻璃容器內都是一個人形生物,許多黑色或者綠色的液體將他們浸泡在裏面,讓他們看得並不真切。
「實驗數據已經得到了,四層正在計算用量,不過恐怕需要不少時間才能夠得到真正能夠有效的配比。」
「嗯,讓四層加快進度,時間不多了。」
「可是,試驗品不多了。」
男子的話剛說完,一道巨大的力量就轟在了他的腹部,他甚至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文長,我說過,在這裏,誰都不允許叫他們試驗品,他們每一個都是功臣。」
動手的人臉上帶着半邊面具,邊角能夠看到面具下的肉質恐怖的扭曲在一起,似乎被剝去了麵皮一般,呈現出肉質的鮮紅色。
被稱呼為文長的男子弓着身子,他明明可以動用自身的內息修復這一拳的傷勢,卻並沒有使用,而是任由拳勁在他體內肆虐,好半天他才站直。
「以後,不會了。」
文長小聲回應,額頭的虛汗不僅僅來自拳勁帶給他的痛楚,還有眼前這個男人帶給他的恐懼。
「嗯,七層昨日被力量沖昏暴走的091號已經完成封印,你把他帶去頂層。」
文長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個讓他無時無刻都顫慄的地方,在經過哪些巨大的玻璃容器時,可以看到裏面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猙獰扭曲的軀體勉強可以看出一些人的面貌,膨脹的肌理和流動的氣勁表示着他們每一個都蘊含着強大的力量。
文長沒有敢太長久的去盯着他們看,他害怕看到這些人的眼睛,那堅定的眼神中摻雜着忍受痛苦的悲傷,每一縷黑色或者綠色的液體流轉,都會讓他們的軀體一陣扭動,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筋骨都隨時在增長或者異變,這種蘊含着力量卻撕扯着魂魄般的痛苦變化正是這個地方的研究方向之一。
這裏是崑崙塔,這裏是造仙計劃的試驗場之一。
文長獨自一人來到七層,這裏的容器換成了更為巨大的晶礦製品,裏面被浸泡在各色液體中的人也更為巨大一些,只是似乎都已經失去了部分人形。
額有三目,下半身卻如同肉球。
生有三頭六臂,卻失去五官。
……
這裏的一切似乎都和神話中的人物有聯繫,卻又相距甚遠,因為這裏都是失敗品。
文長想做些什麼,卻最終搖搖頭,他來到標記着091的巨大容器前,裏面的液體已經被抽空,可以看到一個身高接近兩米五的大漢被無數咒印封住,在他的背部生出兩隻肉翅,只是似乎缺失了什麼,蜷縮成一團。
這容器下方標註着一些資料。
「臧宮。」
文長念了一句,呼了口氣,將091號臧宮抱起,向9層走去。
「大人說的不錯,你們都是優秀的軍士,請原諒我之前的不敬,這裏不應該成為你們的墓葬,你們進來這裏的時候,答應過你們每個人,如果失敗,會給你們最後一次上戰場的機會,你們的榮光應該在戰場上綻放。」
「大人答應你們的一定會做到,所以,你們請放心,待那個時間到來的時候,我會打開第九層通向那個地方的陣法,直接送你們過去,完成你們最後的心愿。」
文長一步步將臧宮搬向9層,但是他並沒有發現被無數咒印封住的臧宮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金色的眼眸竟然有數道閃電蘊含其內。
那些閃電一閃而過,再看去,只剩下一雙似乎混沌的眼神,他想扭動一下身子,但是由於封印太多繁雜,這身軀竟然失去了回應。
而後,臧宮的眼神中出現了狂躁,眼神閃動中,幾道閃電劈出,沿着他的軀體流轉全身,抱着他的文長一抖,被閃電電的渾身麻痹。
那些從臧宮眼神中劈出的閃電仿佛通靈,專擊封印着他的那些咒印的薄弱位置,卻並沒有真正傷到文長,只是將他定在原地。
「殺……」
一個單調的字從臧宮的嘴中蹦出,而後那全身咒印被破,他從臧宮身上躍下,看了眼周圍的一切,狂躁的眼神竟然安靜了些許,只是他背後的那雙捲曲的肉翅突然張開,下一刻已經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