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越發的混亂起來,被擊潰的江東軍越來越多,朝着四面八方逃竄,四周的將領失去了統帥,沒了統一調度,開始各自為戰,有的將領在收攏潰兵,有的卻在拼命向前擠壓,想要救孫權。
此時作為軍中有極大影響力的程普、董襲、朱治若能出來接替孫權指揮,倒也不至於混亂。
但劉曄在這個時候從後方殺來,一下子就把朱治和董襲的兩部主力精銳牽制住,進一步加大了江東軍的潰亂速度,也斷絕了江東軍恢復秩序的最後機會。
這個時候,擔任主帥的孫權被呂玲綺以八百精銳追的四處亂竄,沒了主帥的居中調度,使得原本井然有序的戰場變得混亂不堪。
程普看着這一幕,一顆心漸漸沉下去,他有種預感,今日一戰,怕是要以大敗收尾了。
眼見各部將領各自為戰,場面越發的混亂,他又沒有調動全軍之權或者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的本事,猶豫片刻後,他招來自己的副將,對着副將大喝道:「去找主公,讓主公向巢湖方向撤退!」
說完,又派了兩人去通知董襲和朱治,讓二人設法護着孫權退往巢湖,他則率領本部兵馬退出主戰場,施展風字秘,帶領本部將士一路向巢湖方向飛奔,要在大軍潰敗之前,給孫權開闢出一條退路來。
就算敗也不能敗的太難看,否則江東經此一戰不但孫權會聲威大失,江東軍也會淪為天下笑柄。
另一邊,孫權這邊又有一陣被呂玲綺破碎後,眼前豁然開朗,卻是整個軍陣被殺穿了,再往前,就是來時一望無際的曠野。
正在孫權慌亂之際,有兩名大將飛奔率領精銳飛奔而來,為孫權攔住了呂玲綺的去路,同時程普派來的將士也將程普的話帶給孫權,讓孫權往巢湖方向退。
孫權此時早沒了主意,正自慌神,聞言也不多想,帶着已經散的差不多的親衛結成軍陣,勉強施展風字秘,再不管其他,轉身便走。
眼見即將拿下的孫權再度逃走,兩員江東武將率領精銳悍不畏死的擋在自己身前,呂玲綺鳳目生寒,猛然一勒馬韁,飛奔中的赤紅戰馬長嘶一聲,騰空而起,凌空跨越數丈距離,戰馬周身在空中也燃起了火焰,一人一馬包裹在滾滾烈焰之中,如同一尊火中戰神般從空中重重的落下來。
「破!」
方天畫戟攜帶八百精銳匯聚而來的力量撕裂對方的軍陣壁壘,下方便是敵軍大將。
那江東將領見狀卻是絲毫不懼,虎吼一聲,聚集重力一刀以下擊上,無畏的迎向從天而降的呂玲綺。
「咣~」
天空中,火光陡然暴漲,好似一道隕石落下,方天畫戟與刀罡撞擊在一起,產生劇烈的波盪,四周的將士都被從天而降的火光吞沒,唯有那江東大將雙手持刀,目眥欲裂的抵擋着來自呂玲綺的全部力量。
八百精銳趁勢沖入被呂玲綺撕碎的軍陣裂口。
「死!」
眼看着自己被架住,那邊軍陣裂口有合攏之勢,一旦軍陣重新合攏,自己帶來的騎兵必然受損,甚至可能出現巨大的傷亡,呂玲綺發出一聲沉喝,竟是在空中二度發力,遠遠看去,好似一道沖天而起的火柱將二人徹底包裹。
那將領終於支撐不住灼熱的火力,慘叫一聲,連人帶馬被熊熊火焰徹底吞沒,原本已經快要合攏的軍陣瞬間一顫,似乎失去了癒合的力量,八百精銳趁勢洶湧而入,入眼處,但見那一柄柄斬馬劍已經高高舉起,冰冷的寒芒上倒映出江東將士恐懼的臉龐。
「噗~」
血光迸濺中,迎面而來的江東將士被兇狠的斬馬刀噼成了兩半,主將戰死,戰陣如同布帛一般被徹底撕碎,強大的慣性配合洶湧的戰陣之力轟然撞入敵陣之中,只是瞬間,便將這支失去主將的江東軍撕裂。
軍陣中,火光散去,只剩下滿地焦屍,四周無盡火光漸漸消散,露出呂玲綺清冷的面容,肩上的披風隨風獵獵舞動,啪啪作響,方天畫戟上的血水已經被火焰蒸乾,八百鐵騎滾滾而來,將擋在他們身前的一切攪碎,一把把戰刀一次次無情的斬落,連綿不絕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重新匯合了八百鐵騎的呂玲綺沒有絲毫猶豫,再度發起了進攻,再無招架之力的江東軍或是驚叫着四處逃竄,或是慘叫着倒在鐵蹄之下,哀嚎着滾倒在塵埃之中,被鐵蹄無情踏過,只留下滿地屍骸。
「吁~」
眼前豁然開朗的天地讓有些殺紅眼的呂玲綺微微恢復了幾分冷靜,此時已經難以找到孫權的蹤跡,回頭看時,整個江東軍已經亂成了一片。
「殺回去!」見此情景,呂玲綺果斷的放棄了追殺孫權,調轉馬頭。
既然那孫權跑了,在追他就算追上殺了他,也不過是讓江東換個主人而已,最大可能的殺傷敵軍精銳,才是對江東最大的重創,這種數萬大軍陷入混亂的場面可是不多見的,呂玲綺當初跟楚南在南陽伏擊曹軍時,曹操敗逃曹軍都沒亂成這副鬼樣子。
此時不落井下石一番,怎對得起江東這次大張旗鼓的進犯。
八百精騎以呂玲綺馬首是瞻,呂玲綺此時一聲令下,八百精銳沒有半句廢話,調轉馬頭便跟着呂玲綺殺奔回去,一頭闖入亂軍之中。
本已隨着孫權逃離而開始穩定的後軍,隨着呂玲綺的殺回來再次亂起來,這一次,呂玲綺沒有之前那般明確的目的,哪裏反抗強就往哪裏闖,同時以尖銳的鳴笛聲和另一邊的劉曄應和。
雖然人數不多,但經過剛才一路追擊孫權,連破敵陣,這支人數不多的騎兵已經給江東軍帶來了心理陰影,一看到呂玲綺殺來,士氣上先弱了幾分,呂玲綺也不專注殺人,通常都是驅趕潰兵衝擊敵陣,而後趁機破陣而入,斬殺敵將,破掉敵陣,而後驅趕更多的潰軍去衝擊完整的軍陣。
一時間,但見殺聲四起,呂玲綺殺的人不算多,但將領卻被她斬殺不下二十人,各處戰陣再難維持,整個江東軍開始陷入潰亂。
前方與劉曄接敵的董襲和朱治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心知再戰下去,這一仗戰敗不說,還要創下一場以少勝多的戰爭神話,而他們就是這個神話中的負面人物。
再打下去,除了平添更多的傷亡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當下二人默契的開始撤軍。
亂軍中,董襲一槍挑中阿蛛甩過來的蛛絲錘,那錘子好似長了眼睛一般返回來,直奔阿蛛腦門兒。
阿蛛來不及收回另一柄銅錘格擋,危及之下,連忙雙手一合,擋在面門之上。
「彭~」
銅錘砸中手臂,阿蛛悶哼一聲,雙臂發麻,一時間雙臂竟失去了知覺,董襲趁機搶近,一槍刺向阿蛛胸腹。
「嗤~」
大量的蛛絲自她飽滿的臀腹射出,迅速形成一道蛛絲繭將自己包裹其中,長槍刺來,瞬間被無數蛛絲卷中,但東西刺來的巨力還是帶着那極具粘力的蛛絲刺中了阿蛛胸膛,卻沒有利刃入肉的感覺,仿佛刺中一團軟鐵一般。
阿蛛慘叫一聲,上身帶着肥碩的下體翻滾出去,蛛絲在翻滾間迅速收縮,化作一件蛛絲甲衣罩在身上,胸口處,隱隱有血從蛛絲間滲出,這還是蛛絲極大地消耗了東西的力道,加上她鋼鐵之軀的防禦力才沒有出現致命傷害,否則若被這一槍紮實了,怕是立刻殞命當場,一雙美眸兇狠的看向董襲。
什麼東西!?
董襲看着被擊飛的阿蛛卻並未如想像中一般死去,自己這蘊含萬軍之力的一槍竟然被擋下了,暗罵一聲妖孽,看着四周蜂擁而來的蜘蛛和徐州軍,卻也不敢戀戰,親自斷後,與朱治相互掩護着後撤。
劉曄觀敵軍陣,並未選擇收兵,而是繼續揮兵壓上,呂玲綺還在軍中大殺四方,他們此刻撤兵,不但會令此戰收穫大減,更重要的是會讓呂玲綺身陷險地。
混戰一直持續到天色將暗,越來越多的江東軍撤出戰場,混戰中,呂玲綺那火神一般的身影不時在戰場上掀起一片片火浪。
正在撤退的東西看到這一幕,眼中殺機一閃,自馬背上摘下自己的鐵胎弓,冷厲的眸子狼一般盯着呂玲綺那矯健的身姿,陰冷的殺機自眸中閃過。
「休~」
萬軍之力匯聚於箭,銳利的破空聲被吵雜的戰場湮沒,正在廝殺的呂玲綺身子一頓,在利箭臨身的那一刻本能的察覺到威脅,身子側了側,避開了要害,但利箭還是攜帶着萬軍之力擊碎了她的鎧甲,射進了他的肩窩。
火光一閃而逝,將那刺入她身體的箭杆燒毀,隨即轉身,鳳目冰冷的隔空看向董襲。
剎那間,身經百戰的董襲竟感受到一縷死亡氣機。
下一刻,呂玲綺調轉馬頭,手中方天畫戟帶着死亡火焰脫手而飛,方天畫戟在空中化作一道火輪朝着董襲斬來,同時呂玲綺一把抄起馬背上強弓,彎弓搭箭,隨即便是一箭朝着董襲射去。
眼見那火輪竟然直接穿透了軍陣的阻隔,董襲心底一凜,連忙舉槍招架,用盡全力擋住那破空而來的方天畫戟。
「噗~」
沒有主人持續供養力量的方天畫戟雖然猛烈,但卻後繼乏力,在被董襲擋下之後,直接彈飛出去,但董襲的身子卻是一僵。
低頭,死死地瞪着自己的胸口,只見一截箭翎在胸口微微震顫,生機如同潮水般自體內退走,原本凌厲的眸子也漸漸暗澹下來。
「噗~」
又是一聲悶響,被彈飛的方天畫戟在空中飛了一圈之後,噼碎一名將士的腦門兒,落在東西身後三丈遠的位置,倒插在地面之上,還在微微的震顫。
董襲的頭顱也在此時無力地垂落下來,戰馬卻不知主人已死,前行一段距離後,董襲的屍體無力地倒在軍陣之中,戰馬茫然的在主人身前逡巡。
而那邊,四周不少江東軍見呂玲綺失了兵器,有些興奮地朝他湧來,呂玲綺目光一厲,一把抓出四枚箭簇,挽弓搭箭的瞬間,無窮火焰附着在箭杆之上。
「嗡~」
隨着弓弦震顫中,被火焰包裹的四枚利箭猶如四條火龍般沒入人群,一瞬間便在人群中出現四道被火焰焚燒的溝壑!
江東將士見狀大驚,被呂玲綺這一箭嚇得膽寒,再不敢靠近這尊戰場修羅,眼見連董襲也戰死,紛紛朝着四面八方竄去。
呂玲綺穩了穩身形,策馬來到董襲剛才所在的位置,一把抓住方天畫戟的戟杆,深吸了一口氣,將方天畫戟拔出,同時也匯合了殺來的劉曄、阿蛛等人。
「主母!」阿蛛嗅覺敏銳,察覺到呂玲綺不對,面色微變,便想上前。
「通知橋家姐妹,子揚先生帶她們去往巢湖,冰封一段河道!」呂玲綺面容冷清,打斷了阿蛛的話,高舉方天畫戟道:「其餘人,繼續隨我追殺江東逆賊!」
「殺!」
眼見呂玲綺這般神勇,這些徐州軍將士自然士氣高漲,紛紛應和,所及結成戰陣,在呂玲綺的率領下,向江東潰軍追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