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役們天不明就得起。
他們得在弟子們練早功前,把飯菜、衛生、茶水一切準備妥當。
然而,陳深他們這一屋的人起遲了。
陳深人逢喜事精神爽,貪了幾杯。
胖雜役蕭碧池和瘦雜役洛水魚在陳深的盛情邀請下同飲幾杯,也睡過頭了。
等他們匆忙穿衣來到廣場上時,早會早散了。
在等他們的王管事臉色很不好,不過也顧不上訓他們了,弟子們練功要用庭院,師祖晨課前要飲一杯清茶,這些活必須馬上干。
陳深匆忙上了台階,一位老婦人從洞府外的廊檐轉出來,把一個托盤交給陳深。
她耷拉着臉,「師祖把端茶倒水的活兒交給你是信得過你,你卻來的這麼遲,待會兒師祖怪罪下來,你可千萬別連累我。」
「好。」陳深接過。
他聽胖雜役說,為師祖端茶倒水的是王管事的夫人在做,想來是這位老婦人了。
他朝老婦人點下頭,端茶進了洞府。
王夫人淡然看他。
師祖最不喜在她修行時,有人在她洞府中亂走。
要是還去了不該去的地方,這人端茶倒水的活兒就到頭了。
待陳深的背影消失在洞府後,她轉身離開了。
陳深進到洞府,見媚娘不在前面,轉過去是書房,一排又一排的架子林立,上面擺滿了書、法器、丹藥和草藥,媚娘依然不在。
陳深只能繼續往後面走,後面是媚娘的寢殿了。
他聽胖雜役說白雲洞府是青雲宗十大洞府之一,現在一看之下名不虛傳。
這寢殿之上有天然石窗,讓寢殿既見日月星辰,又不受風霜雪雨。
寢殿後面還有洞天。
陳深轉過去時,見洞中有一口泉眼。
泉水汩汩冒出來,帶起氤氳的水汽。
水在旁邊積成潭,潭水裏長了荷花,在潭水旁邊開闢了小藥田,種了許多一看就名貴的藥草。
「這是一眼靈泉。」
媚娘的話從身後傳來。
陳深疑惑地轉過身,「你怎麼在我身後?」
媚娘指了指洞頂。
這洞府共有三層,上面一層洞府靈氣豐厚,又沐雲迎霞,她早上都在上面修行,「我聽到你進來了,就收了早功下來。」
陳深恍然。
他把茶遞過去,「耽誤你修行了吧。」
「相公把茶放書桌上就行了。」媚娘受寵若驚,還有些不自在。
陳深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上面有些潮濕,不知修行的汗水,還是朝露,「下次不用理我,你練你的,修行要緊。」
「嗯,好。」
媚娘雙手把茶接過來,小飲一口,「嗯?」
她眉頭微蹙。
「怎麼了?」陳深問。
這茶不對。
媚娘常飲的茶是用天山玉露沏的。
這水採集於青雲宗主峰的千年雪山之中,富含靈氣,十分稀有。
青雲宗有資格分到這水的人不多,媚娘也是進了結丹期後才分到的。
修行到了她這境界,寸進艱難,更需日積月累,水滴石穿,媚娘因此每天要喝天山玉露煎的茶。
可這茶是用普通水煎的。
陳深懂了,「想不到啊,她跟我玩這一手。」
就在這時,洞府外傳來王夫人的稟報。
陳深和媚娘走了出去。
王夫人手端托盤,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師,師祖,陳雜役起遲了,慌忙之間把茶端錯了,老身見了趕忙把這天山玉露沏的茶給您端過來了。」
陳深走過去,「對不住,是我太匆忙了。」
待接過以後,陳深轉過身走了幾步,又恍然記起來,「哦,對了,我聽說漿洗衣服的僕婦們說她們缺人手,這邊活兒有我,王夫人就去那邊忙吧。」
陳深昨兒把雜役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這宗門的雜役也分三六九等,漿洗衣服的僕婦屬於最低等。
王夫人愣了一下,「什麼?」
她看向媚娘,「師祖。」
白雲仙子看向陳深。
王夫人是她身邊一個老人了,伺候了她很多年,已經有感情了。
陳深語氣堅決,「白雲洞府不需要一個耽誤師祖修行的人。」
他頓了頓,「今天去洗一洗你蒙了塵的心,你要是有悔過的意思,咱們就明兒再說。」
王夫人很無辜,「師祖,是他來遲——」
媚娘打斷她,「就聽他的,你下去吧。」
王夫人瞪大了雙眼,驚訝看着媚娘,她不知道師祖為何竟聽這新來的話。
可媚娘看陳深時柔情似水,看她冷若冰霜,冰的王夫人不敢再說話,默默退了下去。
陳深把茶遞給媚娘,「這些恃寵而驕的人就得好好敲打敲打。」
媚娘飲了半杯,把茶盞遞給陳深,讓他也喝半杯,這靈氣滋養身子,有無上妙用。
「得了吧,我這肉體凡胎的。」
陳深拒絕。
媚娘趁機提出洗筋伐髓。
陳深他歇了一整夜,現在身體狀況正佳,正好服用洗髓丹。
她把茶一飲而盡,來不及坐化裏面的靈氣,就把洞府的禁制全開,領陳深到了後面的靈水譚,讓陳深脫了上衣坐在潭水裏。
她幫着陳深把上衣解下來,待看到背上的傷痕後,「呀」的出聲。
「公辦的時候傷的。」
陳深不以為意,他問媚娘,他這身材保持的不錯吧,肌肉沒有因為年老就鬆弛下來。
媚娘摸了摸那一道道傷痕,知道這身子裏埋下的暗傷還不知道有多少。
陳深扭頭問她,「怎麼,看入迷了?」
媚娘輕啐一口,把丹藥放入他口中,讓他盤坐下,她盤坐在他身後,助他藥力煉化。
媚娘的手貼在他後背時,陳深只覺一股涼涼的氣流,從後背慢慢浸入奇經八脈。
接着,他口中丹藥慢慢化入肚中。
就在他以為不過如此時。
轟!
胃囊里灌了油一樣瞬間燃燒起來,頃刻間燒出陳深一身汗,讓他忍不住痛哼。
幸而背後冰涼的氣流冒出來,將滾燙引入四肢百骸,安撫他灼燒過的經脈,提供聊勝於無的慰藉。
這只是痛苦,不算尷尬。
尷尬的是陳深很快腹中雷鳴,不得不站起來捂着肚子去出恭。
等暢快後坐回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又來勁了,讓陳深不得不又狼狽的跳起來匆匆而去。
不止排泄出污垢,那灼燒讓陳深冒汗時帶出許多灰黑色油脂的東西,若非媚娘不斷為他清洗,陳深覺得他要結繭。
足足四個時辰。
陳深的身子才冷卻下來。
媚娘跟着鬆一口氣,如她所料一樣,陳深身子年老了,經年累月還埋下來許多暗傷。
若不是她在旁協助,這些暗傷在洗髓丹藥力橫衝直撞,蠻橫的灌注靈力時,足以把陳深的身子撐破。
盤坐的陳深慢慢睜開眼。
他握了握雙手,臉上欣喜,感覺身子狀態回到三十多歲壯年時,不再有年老時的無力。
媚娘問他,「感覺怎麼樣子?」
「很好。」
陳深正興奮,扭過去看她時,臉上笑容停住,一時間看痴了。
媚娘盤坐在潭水中,衣衫盡濕,玲瓏身段纖毫畢現,勾引着他忍不住迎了上去。
媚娘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望着近在咫尺的陳深,倒在水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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