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辛酉巷子
白浪幫小頭目苗柏一臉晦氣的走進巷子。
身後跟着兩個黑臉告狀大漢。
「還沒找到那打魚佬?」苗柏語氣不善。
「那傢伙就滑溜的就和魚一樣,轉眼人就沒了。這兩天我們哥倆在整個青山縣轉了不下五圈,愣是沒看到他的人影。」
「廢物!」苗柏臉色陰沉。
他之前告訴堂主,自己找到個發財路子。
現在卻遲遲沒有結果。
這幾天堂主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柏爺,也不是沒有收穫。」
「城門口廝混的順六說,打魚佬就住在城內。他見過背着空筐出城的打魚佬。」
苗柏臉色和緩。
是城內人就好辦。
白浪幫消息靈通,只要他還賣魚,不愁抓不到人。
「等會見到堂主,你們把事情仔細說出來。咱們請堂主派些人手。我不信還找不到一個打魚佬!」苗柏心頭滴血。
這事情一旦交上去,即便最後成了,他的功勞也會被分潤。
本來是自己的功勞。結果
苗柏狠狠瞪了身後兩人一眼。
三人熟門熟路走進辛酉巷子。
「柏爺,怎麼這麼安靜?」身後一壯漢奇怪問道。
苗柏心頭一跳。
往日裏,辛酉巷子可是熱鬧的很。
早上各個頭目堂主要到這裏匯聚,聽從派遣,從來都是鬧哄哄,怎麼會如此安靜。
走到白浪幫駐地門口。
只見大門大開,卻沒有守門力士。
三人臉色都不由一變。
「不會駐地讓其他幫派給滅了吧?」
三人小心翼翼走進大門。
「柏爺,要不咱們跑吧?」身後另一壯漢小聲建議。
「慌什麼!進去看清楚!」苗柏大着膽子轉過迎門牆。
只見碩大院子裏,東倒西歪躺了一地人!
苗柏心臟狠狠一跳:「完了!」
正想逃跑,突然發覺不對。
不遠處躺着的傢伙是個和他不對付的小頭目。
此刻對方躺在地上,嘴歪眼斜,可眼珠子還在動。
沒死?
正想上前看看情況,突然感覺頭暈目眩。
三人噗通一聲就倒在地上。
苗柏倒地前,餘光不由看向內院大堂。
隱約看見,幫主和三堂主全都癱軟在大堂座椅上。
一個個的臉色酡紅,雙眼迷離,就像喝大了的醉貓一樣。
他們白浪幫,這是讓人給一鍋端了啊!
辛酉巷子外。
陳沐蹲在一棵樹杈上。
他此刻一身斗笠灰衣,口鼻處捂着厚厚口罩。
手裏握着個黃皮葫蘆,縷縷青煙從打開的葫蘆口冒出。
青煙擴散極快。離開葫蘆沒多久,就快速分散,伴隨一縷微風,快速吹進辛酉巷子內。
「濃度夠了。」摸摸計算了下迷神香投放量,陳沐快速收起葫蘆。
「應該夠他們醉一天了。」陳沐跳下大樹。
看了眼靜悄悄的辛酉巷子,一臉無奈的搖頭:「小老百姓做點兒生意不容易啊。」
「這白浪幫無法無天,背後又有大人物撐腰,我還能怎麼辦?」
「想安穩賣魚,不請這幫混混喝一葫都不行。」
「世道險惡,民生多艱啊。」
東市
斗笠灰衣陰陽臉的陳沐輕快走來。
放下兩個沉甸甸擔子,扯着嗓子就一聲嚎。
「新鮮活魚,三十文一條,先到先得!」
「看來打魚佬心情不錯。」
「買不買?不買趕緊滾!」
「嘿!」
三天後,辛酉巷子,白浪幫駐地。
一群幫派混混分成數隊,牽着看家犬,繞着院牆不斷巡邏。
內院大堂里。
白浪幫幫主張燁一臉絡腮鬍,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首。
右手邊桌子上靠着一柄鬼頭大刀,桌面上擺着個棕色藥箱。
「解毒丸都帶着呢吧?」張燁開口問道。
「都在身上。」堂主賈達抱拳道。
「人也埋伏好了?」張燁接着問。
「那人應該是藉助風力放毒,上風口位置都埋伏了暗器好手。」堂主伊四安沉聲道。
「黑虎幫呢?」張燁繼續問。
「安排兄弟盯着呢,這兩天老實的很。」最後一位堂主甄繁恭聲道。
「萬事俱備,就等那賊人落網了。」張燁眼中寒光閃爍。
也不知這人倒地是何方神聖。
把全幫上下都給毒暈然後就不管了。
如果有仇,當時現身殺了自己等人豈不是更好?
他們那會兒可沒有絲毫反抗力。
其中原因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也沒什麼大問題。
「抓到人,就什麼都知道了。」張燁探手抓向鬼頭刀柄。
自從他在青山縣立旗開堂,就從未受過這種憋屈。
任何敢於和他為敵的人,全都被他的鬼頭大刀砍了腦袋。
這次也絕對不會例外!
正這麼想着,卻突然發覺,右手竟抓了個空。
轉頭看去,眼前一花,刀柄成了兩個。
他下意識探手去抓,結果又抓了個空。
腦袋一陣發熱,雙眼血氣集中,眼淚不自覺湧出,就像喝醉了酒一樣。
一種不妙感覺襲上心頭。
他迷迷瞪瞪的抬頭看去。
三個剛才還信誓旦旦的堂主,此刻正癱軟在椅子上,一個個的嘴歪眼斜,眼看就要往凳子底下鑽了。
堂主賈達右手往懷裏掏,可手抖的連解藥瓶子都抓不住。
眼看着小瓷瓶咕嚕嚕滾到大堂中間,卻絲毫沒有辦法。
張燁:「」
艹!
又特麼中招了!
大堂外窗下,陳沐站在陰影中默默收起黃皮葫蘆。
「這幫人真難伺候,想請你們喝一葫還得我親自上門。」
「唉,沒辦法。請人辦事不都是低聲下氣的嗎?」
「雖然咱就是個小小打魚佬呢?」
陳沐把葫蘆別在腰間,輕手輕腳的跟在一對巡邏小隊身後。
所過之處,一個個幫派成員喝醉了似的,撲通撲通倒地不起。
沒一會兒,整個辛酉巷子再次變的寂靜無聲。
城西天一齋後。
陳沐哼着小曲兒砰砰哐哐的炒菜。
今天大賣兩筐魚,又有二兩銀子入賬。
他順路去鄭屠那轉了轉,沒想到今天竟然開張。
陳沐好不由買了兩個肘子回來,其中一個,已在旁邊砂鍋里燉了半個小時。
沒多久,香噴噴紅燒肘子就上了桌。
葡萄藤下石桌旁。
介甲正在搓銀珠子。
旁邊放着一堆少說得二百兩的碎銀。
「你們殺手行業那麼好賺的嗎?」陳沐羨慕道。
「看行情。」介甲專心搓丸子。
「看來最近行情不錯。」陳沐酸酸的道。
介甲瞥了眼陳沐:「這是我撿的。」
陳沐眼睛都不由大睜。
哪兒能撿這麼多銀子?我怎麼就沒遇到這種好事?
似乎知道陳沐疑問,介甲把搓好的銀珠子收起,又把碎銀子裝進布袋別進腰間。
然後一臉淡然的道:「在辛酉巷子裏撿的。」
這地方怎麼聽着那麼耳熟?
「那巷子裏有個大宅子,裏面躺了一地的錢袋子沒人要,我就隨手撿回來了。」介甲用筷子尖扯下一點兒軟糯豬皮,一臉享受的慢慢咀嚼。
陳沐:「」
那特麼都該是我的!
「我也好奇,你把他們都放到了,怎麼不去摸屍?」介甲一臉真誠的請教。
「我特麼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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