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魏九爺私宅中。
景昀瑟瑟發抖地看着鐵籠子裏面的那隻黢黑的豹子,差一點要背過氣去。
景昀就不理解了。
這家的孩子是不是前世造孽了,怎麼投胎做這種人的小孩。
不過是犯點錯,就要把孩子扔去餵豹子。
「我能不能先去方便一下再過來?」景昀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這會兒學着雲姒的樣子,裝也裝得冷靜有底氣。
陸鶴擰眉:「不行啊,萬一你父王回來,看見你還在外面晃悠,那可是要加倍懲罰的。快點進去,等你出來,受傷了,我給你擦藥。」
在外面晃悠?
感情在外面晃悠不行,得到這頭豹子的肚子裏晃悠才行是吧?
他只是個孩子啊!
打翻了個藥,就要這麼跟他計較嗎,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而且都知道他會受傷,還把藥都準備好了!
想到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景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先把藥喝了再進去。」他現在只想要想辦法快點逃。
這個叫陸鶴的看着很好騙的樣子,得在他手裏抓緊時間,不然等那個男人回來之後,他肯定就跑不了了。
是哪家的小孩,居然投胎做這種人兒子,真是倒大霉了!
「行。」陸鶴是很好說話的。
把孩子跟朱厭關在一起,也只是鍛煉反應速度跟膽量。
「我父王去做什麼了?」
景昀一邊朝着外面去,一邊打探一下。
到時候找自己娘親來跟這些人報仇,也有個尋仇的地兒啊。
「九爺把大魏帝姬帶去找藥王了,想要藥王幫忙醫治帝姬的雙眼。」
景昀站在了耳房門口,聽見這話,忍不住回頭。
藥王?
藥王不就是自己娘親嗎?
這九爺
景昀抿唇,心中忽然開始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普天之下,還有幾個人叫「九爺」?
「霍慎之」
景昀才把名字宣出口,就被陸鶴捂住了嘴巴:「放肆,你怎麼敢大宣你父王的姓名!」
皇室的名諱,如此大肆宣出口,實為大不敬。
景昀心中大驚。
居然居然真是
大周鎮國大將,攝政王霍慎之!
他可是私下偷偷崇敬對方好久了。
還做了誰也不曾告訴過的白日夢,想着等長大之後,找個機會拜人家做師父,學一身本事,守衛國家安寧,保護天下百姓!
沒想到居然真的見到了。
跟他以前在學堂裏面聽到的樣子,什麼殺神降世,屠戮蒼生,安定天下簡直一模一樣!
怪不得自己這麼害怕。
原來是他敬重的天下首屈一指的名將啊!
是誰這麼好的運氣,居然投胎成了九爺的兒子,幸運啊!
「你怎麼了?」陸鶴看見景昀的眼底都露出了驚喜,不禁蹲下身問:「你再不收拾好自己,準備進籠子,你父王回來就」
「我這就收拾!」景昀轉身就進了耳房。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鶴再找過來,門一打開:「嬴兒」
四處一看,哪裏還有「嬴棣」的影子。
-
在此時,任君行。
雲姒看着對方準備得這麼充分,不由笑了一聲。
「閣下高明,怎麼看得出來偽裝?」
她不喜歡跟太蠢的人打交道,對蠢人,就算是話寫下來貼它腦門上,它都知會搖頭說不知不懂不明白。
太聰明的人
雲姒起身,隔着屏風看出去。
這個時候,有些人,太聰明的,也不太好!
黑袍面具之下,沙啞的聲音被風吹的縹緲起來:「天下之間,關於藥王的傳聞太多,我亦聽過許多。目前,還未曾聽說藥王親自出現過。信才送到,你今夜就出現。倒是巧了,我竟與藥王,同在金陵。」
「這有什麼奇怪的?秘藥是我所看重的東西,我知道秘藥在大魏,你口中有我想要的東西,我自然也願意露這個面。」雲姒擰眉,直覺道,眼前的這個人,很難對付,不好打發。
言語之間,外面的人,已經從她口中知道了秘藥對她的重要性。
而雲姒方才意識到,對方居然在話里給她下套。
還沒有等雲姒開口,外面,又有聲音傳來:
「你也知那是秘藥,不拿出點誠意,我如何信你?」
霍影抱着孩子也出聲:「這位老夫人,你要的東西價值不菲,既然要談,就攤開了談。我家主上也隱瞞樣貌,但求醫者,隱藏身份真容,太正常。你一個治病的人隱藏真容,還裝得那麼過分,那就讓人懷疑了。卸下你的妝容,露出你的真實模樣。秘藥的事情,可以談。」
雲姒挑眉。
這兩人可真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三兩句話,就把主次顛倒。
仿佛是自己求他們一樣,還仿佛拿住了她的軟肋!
好對手!
這些年,都沒有遇到這樣讓她興奮的人了!
「把孩子帶過來,你們先驗驗我的本事再這樣咄咄逼人不遲。」雲姒也翻身,掐住了對方的軟肋。
兩相拉扯,居然是平手的局面,誰也不算佔上風。
站在窗口的男人轉身坐在了窗下的太師椅上:「自己過來,莫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帝姬的身份非同小可,且事關秘藥,更關乎嬴棣生死跟大周千秋萬世,怎可大意。
雲姒笑着起身,知道今天碰上一個前所未見的硬茬了。
不過,只要對方能給出秘藥,她可以暫且低頭。
等會兒,就不知道誰求誰了。
女人老了,就如同一匹布褪了顏色。
雲姒穿得簡單,走出來之後,剛坐下,就感覺後頸又傳來了一陣刺痛。
比早上在任君行時的那一下,更痛得厲害。
「主人?」空青發覺不對,急忙上前攙扶。
這種疼痛暫且在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
雲姒擺擺手,看向了抱着孩子的男子:「把你的孩子送到我眼前。」
原本是想要避開所有人,用她的那一套東西給孩子檢查一下的。
可是如今這兩人要自己在眼皮下行醫。
若是當真把那些壓箱底醫藥本事拿出來,那往後,自己的身份就變成的透明了,也會帶來很多麻煩。
雲姒起身,看着男子懷中的小女孩。
瞧着嬌小的柔弱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個五歲的小孩子。
白嫩嫩的一小隻,眼瞳沒有焦距,也不說話,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雲姒的手摸下去,觸及到孩子的肌膚,才知道,這孩子,居然也易容了。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窗下坐着的男人。
他的目光不知道在看哪裏,只是如同鎮守在這裏一般,讓雲姒有種插翅難逃的錯覺。
這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做事如此周密謹慎,完全是滴水不漏的程度。
「你們家的孩子是先天還是後天,這樣的情況多久了?」
雲姒說着,捏出一根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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