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天亮了,蔣淑蘭睜開眼睛才坐下,就聽見了這種像是噩耗一樣的東西。
她呼吸一滯,看向了陪她用飯的雲姒:「這是真的嗎?那個覬覦我們南絳的少祭司,來找南絳了?還說,要南絳回去同他成婚?哈,他那腦仁兒裏面是裝了什麼東西,南絳是我們雲家的人!」
雲姒將參湯放在蔣淑蘭眼前:「也是今日,空青去找南絳,聽到陸鶴這麼說的。」
「陸鶴又是聽誰說的?」蔣淑蘭很迷惑,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雲姒:「他們這些人,私底下都喜歡聚在一起。聽說是聽馬夫說的,馬夫昨晚帶着南絳出去找那個嬰妹,就見到了。回來,就傳了出去。陸鶴讓人去查查,可不就查到了。」
什麼馬夫,昨晚分明只有鸞徽。
只是,雲令政的計謀,十分自然的把雲姒都算計了進去。
就連蔣淑蘭,現在都不知,她自己已經成了達成雲令政心機的關鍵一環。
「那少祭司如今已經成了大祭司,現在下榻於天香樓。」
雲姒的話才說完,就有小廝來稟告:「有一個叫蚩淮的西疆人,下了帖子,想要見您。」
雲姒掃了一眼,轉頭笑道:「說什麼來什麼,可見背後不能說人。」
蔣淑蘭朝着帖子努努嘴:「蚩淮?那個想要同我搶南絳的人?沒聽說過大早上用飯的時間來拜見人的。」
「將人安排去吃了朝飯再說,我現在,正有事。」雲姒的態度不咸不淡,只先將人晾着。
昨天空青才把嬰妹趕出去,這哥哥就上門了,很難讓人不懷疑,這位大祭司是要為妹妹伸張正義的。
明日她就要出發,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耗費。
「若是不願意吃,那就讓他們等着吧,等我有時間,就去見他們。」
蔣淑蘭皺眉:「這可如何是好,你五哥如今不知上哪去了,這幾日都沒有來信報位置。南絳一個人,怎麼好應付?」
雲姒眉眼一轉:「母親,不過是個口頭婚盟,就像是小孩子訂娃娃親一樣。都沒有宴請好友,也沒有上稟呈天,更沒有下稟呈地。咱們雲家的列祖列宗,更是沒有通知過。只是寫了信去安了南絳父母的心,其實在懂的人眼裏,也算不得訂婚盟。」
這麼一說,蔣淑蘭着急了。
萬一讓那個蚩淮抓住這個說事,雲江澈又不在,這可怎麼好。
南絳畢竟,只是有個名頭,差不多像是口頭協定,還是個虛的,都沒有坐實。
而且蔣淑蘭還想要兩個孩子多處處,防止雲姒那種事情發生,有了深厚的感情,那也就好了。
「現在亂世起,咱們的祖宗祠堂都在西洲,我不好行婚典,讓眾人知曉。姒兒,這可如何是好,南絳在我們眼裏,沒有這些禮儀倒是沒事,但是在外人眼裏,不能不給她這個體面!」
蔣淑蘭是女人,最能設身處地。
「是啊,問題是五哥不在。訂婚盟,得兩人都在現場才行。」這也是防止有些父母私自做主,將女兒的婚事當成買賣。
蔣淑蘭愁了:「這可如何是好?」
雲姒淡淡道:「女兒說句渾話,五哥對於婚事本就可有可無,這婚本來就是口頭上的。咱們眼前,也有現成的人,而且論智謀還有口才,難得得很。莫說是當夫婿,就算是拿出去幫南絳擋這一劫,其實也綽綽有餘了。」
她說的是誰,蔣淑蘭心中有數了。
「這種事情,顛來倒去,他們男的倒是無所謂,就怕傷了南絳啊,女孩子的名聲,最要緊。」蔣淑蘭想要雲姒出主意。
雲姒笑了笑:「南絳跟五哥的婚事,也沒有到世人皆知的地步啊。」
蔣淑蘭福至心靈,轉頭道:「來人,把南絳找來。」
從蘭園那一堆東西裏面回來的南絳,這會兒腦子裏面還是雲令政說的那些事務。
這會兒聽完了蔣淑蘭的話,她一時半會兒都反應不過來,歪着頭皺眉:「啊?」
要讓她跟二哥訂婚,還要大操大辦,落在實處?
「當初是為了先頂事,急着跟你父母他們說,所以什麼都沒有準備。現在你遇到了事兒,不能沒有頂的。要是現在召回老五,其實也行,但是趕不及。而且,老五也不能陪你去西疆,他身上還擔負了他大哥的糧草那些事情。」
蔣淑蘭坐過去,跟她說清楚:「左右是一個頂事兒的,我喜歡你,不怕你拿他們來頂。你看,要不要換成老二呢。其實他性子冷淡,但是在這件事情,絕對能夠幫到你。而且他現在是嬴棣的老師,要隨着你們一道去西疆的,真是天選的頂事兒人。我們靈活的來處理你這件事情,以事為先,不要考慮太多。」
南絳整個人都愣住了。
昨晚雲令政只讓她什麼都不用管,很快就能有更改的機會。
但是這也太突然了。
雖然是口頭婚約,但是這太突然了!
「也就換這一次而已,我也算是沒有毀了跟你阿娘的承諾。等你渡過這次難關,你若是不願意做我雲家的人,那我也是不勉強的。但你若是願意,幸福的門,多敲幾次,其實也無妨。」
蔣淑蘭好會說。
看起來好奇怪,但在她嘴裏,又又是合情合理。
「阿姐?」南絳腦子裏亂鬨鬨的。
她不明白,雲令政怎麼未卜先知的。
「不要着急,你回去想想。但是要快點,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了。只要你拿定了主意,就讓我母親上稟呈天,下稟呈地,告訴雲家祖宗,跟所有人,你們的婚盟訂下來了。」
雲姒快步走到南絳跟前,拉住南絳的手:「這不是成婚,只是訂婚。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所以母親沒匆匆讓五哥娶你。訂婚一事,其實就是在婚姻門檻之外,訂婚是留着時間考量對方人品,讓嫁娶之事有迴旋的餘地。」
南絳懂的,但是但是
「怎麼,是不是小六也在那裏,幫着說和?還讓你,回來考慮考慮。」
南絳才進蘭園,踏進雲令政書房的門。
雲令政都沒有抬頭,就知道是她。
聽着他的話,南絳詫異得不行:「你是怎麼未卜先知的?你跟阿姐商量好的嗎?」也不像。
雲令政放下筆,抬眸看向了南絳,他整個人在陽光里,卻沒有半點溫度:「了解她們的脾性,就能算無遺漏。我不是告訴過你,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人心如戰場,這些招數,有人的地方,就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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