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霍臨燁的聲音,乾澀的開口。
雲姒驟然轉身:「別說了,那種玉佩,你還留着做什麼?」
她轉頭,側目看着霍臨燁,語氣激動急促:「還是你是想要借着這個玉佩提醒我,曾經我們做過夫妻之事,我這身子,曾經給過你?」
霍臨燁的面色難看得可怕,手指也開始用力,將玉佩捏緊,淹沒在手縫裏。
「雲」
「夠了!」
雲姒毅然轉頭,再也不看他一眼:「你自己喜歡懷念曾經,就別叫我看見那個東西。每每看見那它,都在提醒着我,曾經跟你有過那麼一場孽債,洗都洗不乾淨,忘都忘不了,我就覺得分外噁心!」
霍臨燁緊握着玉佩,看着雲姒的身影遠去。
烈風匆匆過來,同時也要注意着紅蕭:「王爺,方才屬下聽說,六小姐要跟王爺同行了?是不是,六小姐心軟了?」
沒人知道,方才雲姒的一番話,就令他的心千瘡百孔,叫他整個人的內里,稀爛不堪。
他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只緊捏着玉佩的手,暴起筋脈:「她是為了自身安全,跟在九皇叔那邊,或者自己獨行,都不安全。她的心,不會軟。」
烈風看着霍臨燁,眼中出現些許的心疼。
上了馬車,雲姒的面色都開始陰沉起來。
「從跟他確定了心意以來,我就忘記了還有玉佩這一茬。」
她看着原本應該有守宮砂的手臂乾乾淨淨,忍不住自嘲地笑出聲。
一想到她曾給過霍臨燁,便怎麼都開心不起來了。
空青出聲安慰:「主子當初嫁給楚王,既然是嫁過去,總是會有夫妻之事的,都是以前糊塗,過去了就過去吧。」
空青嘴上是這麼說,但是她知道,這事情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更承受不住。
雲姒閉着眼,平息着情緒搖搖頭:「你不明白。」
成婚之後,霍臨燁可沒有碰過她,就那麼一次,也唯那麼改變命運的一次。
馬車敞開着,霍臨燁就在後面不遠處。
越過重重士兵,他將她的不高興,看在眼裏,握着玉佩的手,也因為用力,骨節泛白。
忽然之間,霍臨燁鬆開手,看着掌心的玉佩——「有意義麼?」
他身旁沒有別人,烈風跟在紅蕭旁邊,騎着馬跟她齊頭並進。
紅蕭厭煩地瞪了烈風一眼。
因為雲姒要他看着自己,她連口水都不敢多喝。
可是眼看着路程過半,要是再完不成陛下交給的任務的話
馬車在午後開始停了下來,紅蕭起身,烈風也跟着起身。
「我要去解手,你也要跟着嗎?」
烈風冷硬地道:「我在履行我的職責,你若是不願意,就跟六小姐說去。在我眼裏,只有任務,不分男女。你要是介意,就尿褲子裏,這裏風大,很快就幹了。」
紅蕭眯了眯眼,看了一眼遠處正在吃乾糧的雲姒。
雲姒也在此刻抬頭,朝着她看了過來。
收回眼,紅蕭朝着密林之中走去。
烈風果然不負眾望,跟隨在後。
紅蕭咬牙,摸着袖子裏面的東西,退下褲子,喊了一聲「哎呀」!
烈風大步過來,就看見衣服下,紅蕭白皙的雙腿裸露在外,一直延伸到大腿。
腳腕處,褻褲可見,引人遐想。
紅蕭媚眼如絲,看着烈風,似有若無地伸出手勾引:「我我的腳崴了,你別看我。」
「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夠跟隨在我家王爺身邊?你我是什麼人,我們彼此心裏清楚。就算是你把腿分開,對準我,我也不會受你勾引。穿上你的褲子,尿快點,我就在這裏,看着你。」
紅蕭的臉色瞬間從漲紅變成了紫青。
她轉過身去,閉了閉眼,蹲下了身子。
烈風就在身後,他總不至於站到人家面前看人排泄。
趁着這個時候,紅蕭快速地從袖口拿出皇帝給的所有任務——第一個:支開九王。
快速看完所有,紅蕭低頭就把所有紙張都吃下去,這才起身。
路已過半,除了紅蕭,就連之前隱藏的細作頭目,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一個攝政王,一個楚王,兩方勢力都在,很難綁走楚王的女人」
黑袍仔細地思索着,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等他們睡着了,將那蟲子,再放一次,這次一定要拖慢他們的腳步。不能讓他們將帳篷裏面的人,拿去西疆做交換。」
密林比較多的地方,有蜱蟲,是很正常的事情,誰會想到,這會是人為呢?
就在雲姒低頭默不作聲吃乾糧時,陸鶴過來道:「九爺說若是這些東西不合口,可以到他那裏用。」
雲姒連頭都沒有抬,看着手裏乾巴巴的乾糧,想起那玉佩的事情,破廟裏的一夜,叫她有些牴觸起來:「不去,避避嫌吧。」
她的態度不冷不熱,就連陸鶴都覺得奇怪了起來。
空青同為女子,最能理解雲姒。
在和離之後選擇跟前夫的叔叔在一起,已經冒了大不諱。
不知道,要歷經多少波折,才能在一起。
空青朝着陸鶴瞪了一眼,要他趕緊走。
等着沒了人,空青小聲道:「主子」
「等天黑之後,我去找九爺。」
男女之間總是這樣,在蜜戀時,能夠忽略很多的問題。
她想要知道,九爺就當真不在乎自己的曾經嗎?
他到底,是怎麼喜歡上她這種人的?
天色暗了下來,連續趕了五天的路,他們又開始安營紮寨。
這時候,誰也不知道,一批密密麻麻的蟲子,看見了駐紮的人,便瘋狂且饑渴地涌了過去。
天才黑下來,營帳才駐紮好,就有士兵鬧不好了。
「怎麼又是蜱蟲,這一帶的蜱蟲,這麼多麼?」
雲姒看着鑽到了士兵們身體裏的蜱蟲,一個人腿上,最多有四五個。
還有些,在他們的腿上不斷地推動着身體,無比的驚恐噁心。
遠處,霍慎之就在帳篷邊。
看着雲姒忙碌的身影,眉眼微動:「去把雲大夫請過來。」
霍影大步朝着雲姒所在的方向走去,衣擺浮動在低矮的灌木叢之中,等到了雲姒所在的方向,他已經拍死了好幾隻了。
「雲大夫,九爺有請。」霍影做了個請的手勢。
雲姒拿着鑷子的手微微一愣,將萬副將身上最後一顆蟲子拔出。
「走。」
才進帳篷,雲姒便見到霍臨燁,也在霍慎之的帳篷里。
「從前行軍打仗,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蟲子。九皇叔呢?」
「本王也未曾見過。」霍慎之餘光掃見了來人,目光淡淡地看向了雲姒:「依你之見,這蟲子是不是出的過多了?」
雲姒想起後世的一些研究,道:「夏季原本就是這種蟲子的高發季,半丈左右,可能會有十幾隻這種蟲子存在,也不奇怪。」
「這種蟲子叮咬能致命,這麼奔波下來,士兵們的身體原本就受不住,還要被叮咬,只會拖慢行軍進程。」霍臨燁看着霍慎之,淡聲道:「雲大夫可知道,有什麼辦法預防?」
雲姒目光直視着前方,誰也沒有看:「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裸露身體在外,這個我已經教下去了。這樣的天氣,就得辛苦士兵們。」
「嗯,如此便好。」霍臨燁沒有再看雲姒,朝霍慎之點了頭,便要出去。
看着霍臨燁出去,其他的人也紛紛跟隨。
雲姒看着霍慎之垂着眉眼似乎是在仔細思索着什麼。
她手指忍不住收緊,也跟着轉身要走。
手觸及到帳篷時,她身子略微凝固,回頭去看他。
他依舊沒有抬頭,哪怕是這個帳篷裏面,已經沒有別人了。
所有的情緒積蓄在一個女性心裏,會讓她覺得,這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她就算是難受到精神折磨,對方也只會不痛不癢地問一句:怎麼了?
「九爺。」
雲姒徹底轉過身,喚了霍慎之一句。
霍慎之抬眸,就看見雲姒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近。
外面的火光最是明亮,透過帳篷映照在雲姒的臉上,她的臉開始有了明暗交迭的神秘感,臉上的情緒,也有些叫人看不清。
「嗯?」他抬眸,淡淡應聲。
任何東西,都是有雙面的。
這一刻,雲姒像是感覺到了至極的情愛歡愉之後,帶來的細細密密窒息感。
他是怎麼把感情控制得這麼好的?
「九爺,你介意嗎?」
雲姒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繼續道:「你介意我曾經跟霍臨燁,有過夫妻之實嗎?」
便是這一句話,雲姒都沒有在霍慎之臉上看到一星半點的情緒波動。
他真的,跟一個沒有感情的冷血怪物一樣。
冷酷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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