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風雲變幻,這一切對於楚贏而言,早就是習以為常了。
在過去,那麼多難打的仗,還不都是他親自帶兵撐過來的?
一步步走到今天,不說楚贏是不敗之君,但其能力也早已凌駕於無數人之上。
尤其是北元對於楚國而言,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所以他完全沒必要,再請萬浩隨軍的,無論智謀還是韜略,楚贏一個人都足夠了。
甚至於,他都不必御駕親征,讓趙巽選這幾人帶兵前往不就好了嗎?
但是這一次,楚贏卻另有打算。
畢竟蕭啟年和他之間的關係不錯,而且楚贏此次征服北元的目的,也更不是要將他們全部誅滅。
順勢而為!
這四個字,乃是此戰的關鍵,既是如此,楚贏自然也要拿出一些態度來,以便於能夠讓北元人,看到他的決心。
「萬先生,我心意已決,先生也可回去早做準備。」
把着觀景台的扶手,楚贏迎着略寒的風道:「也許很快朝廷就要用兵了,也許還要再等等,不過先生這邊,必要做好準備。」
「陛下放心。」
萬浩直起身來,將手中的拂塵晃了晃,搭在臂彎處:「老夫這邊隨時可以出發,我為方外人,身無長物哪裏需要準備。」
「那好。」
目光轉換,楚贏的臉上,閃過一抹冷峻:「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與先生客氣了。」
「陛下,當真要用兵?」皇叔楚萬應得知此事後,竟然不管不顧地站出來反對。
御書房中,叔侄兩人對面而坐,皇叔的臉上,帶着一層冰霜,然而這一層冰霜背後所封凍的,乃是他的不忍。
北元已經夠可憐的了!
並且就算是對於楚國而言,他們現在也處於一個,相當嚴峻的時候,之前對聯軍支持糧草,就讓國內的經濟,維持在一個平行線上。
多少官員,費了多少力氣,這才算是將這條橫線維持住,後續又因為北元遭災的事情,兩國之間,進行以物易物的支持。
看似,這是一個買米。
楚國可能從其中獲得不少的利潤,但實際上,這是一筆買賣不假,但卻是賠錢的買賣。
眼下楚國的經濟情況,遠比之前還要嚴峻。
「陛下這些數據您是親眼所見啊。」楚萬應連連嘆息:「我們的國家,現在恐怕,難以支撐住這麼大的開銷。」
「皇叔所說固然沒錯,但這乃是國家大計,所以還請皇叔諒解。」楚贏說着,雙手敬獻給他一杯清茶。
楚萬應猶猶豫豫地半天,這才把茶杯接過。
「陛下,您還是聽老臣一句話吧,您要征服北元,這無可厚非。」老頭子嘆了口氣,連水都顧不上喝:「但是有一條,我們未必要動用兵馬啊。」
眼下北元的命脈,全部都掌握在楚國手中,所以若是想征服他們,只管將那些交換終端,給蕭啟年來一招釜底抽薪揪好了。
到時候只管將一切,交給時間。
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
然而他的話,楚贏卻不認可:「皇叔此舉,固然是站在國家的角度上考慮,但是有一條,皇叔可能忽略了。」
微微一笑,楚贏鄭重地告訴他:「如果要是被其他國家,知道了我大楚,以這樣的方式,強佔北元的話。」
「那麼楚國豈不成了一個笑話?」
楚贏比他考慮得還要全面,當前不能光計算成本,關鍵是國家的顏面,很是重要。
奈何楚萬應依舊不贊成他的想法:「陛下,此事事關重大,我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算了吧。」
楚贏一擺手,乾綱獨斷道:「皇叔其他事情都可商議,唯有此事不行。」
「以兵爭而降天下,乃光明正大也,若以謀略向取,則我國必遭人筆誅口伐,到那個時候,楚國恐怕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凝視着皇叔的眼睛,這一次楚贏的目光,非常堅定。
四目相對的片刻,楚萬應似乎明白了什麼,然而心裏卻還有幾分懵懂。
「陛下,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埃及之外,還有其他的國家?」楚萬應本以為,消滅了北元、大月氏,然後再進取埃及之後,天下就會歸於大一統中。
然而現在,聽楚贏的意思,似乎這一切,都和自己所想得不同。
只可惜,現在楚贏現在還不想,給他任何回答。
「皇叔,這一切事情,還要等到之後再說。」微微一笑,楚贏的目光逐漸從他身上挪開:「就算是埃及,乃是這天下最後一個國家,然而我堂堂楚國,莫非就可以遭到他們的恥笑嗎?」
此言一出,楚萬應頓時啞口無言!
有些話他敢說,但是有些話,他卻一個字也不敢提。
別看是楚贏的叔叔,但他這個叔叔到底值多少錢,楚萬應心裏最清楚,而今國家需要自己提調全國政務,他就是皇叔,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
然而要是有一天,楚贏覺得他太麻煩,不再用他的話,那麼一切也就都順勢改變了。
說起來也許有些悲涼,但對於楚萬應而言,身處朝堂,可不是那麼輕易的事情。
站起身來,楚萬應恭恭敬敬地道:「陛下所言,老臣銘記。」
「皇叔不必如此。」
若非是楚萬應作出了正確的選擇,楚贏此刻,也不會對他笑臉相迎:「您老人家關心朝廷,希望朝廷更衣更加富足,這心思,我是知道的。」
「有些事也是事出無奈,還請叔叔,不要見怪。」
楚贏說着,竟然沖楚萬應躬身一拜,然而就是這一下,差點把楚萬應直接嚇死,他急忙摟住皇帝的胳膊,連聲道:「陛下不可如此!老臣何德何能!」
「您是我叔叔啊。」緩緩起身,楚贏眼角的微笑,猶如剛才模樣:「在朝廷上,咱們是君臣,可要是在家中,您就是我的叔叔。」
「也是我的長輩,作為晚輩的自然要遵守禮法了。」楚贏此刻,怎麼看都是真心實意,然而卻不知為何,反而讓楚萬應心中,更是如同火燒一般。
他想要繼續推諉,然而看着楚贏此刻的模樣,心裏的千言萬語,他是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此時此刻,作為叔叔的他,在楚贏身上看到的只有四個字——帝王權術!
而且他還要承認,楚贏在這方面的造詣,恐怕是已超過楚國歷史上的任何一位皇帝。
用則用,實心用。
防不妨,臣無膽。
這十二個字,看似簡單,然而真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目光閃爍,眼看着楚贏此刻的笑臉,楚萬應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就如同置身在冰窖中似的。
可是他卻不想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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