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來的時候,景汐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她驚疑地坐起來,動作太大,肩膀一陣疼痛,撕裂一般。
她細碎地回憶起來。
昨天晚上……她看到鬿了,過了這麼久,她又一次看到他。
他好像想殺了自己,還帶自己去引誘亡魂。
一幕幕可怖的場景又浮現在景汐眼前,她痛苦地撫住額頭,可是然後呢?為什麼她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肩膀上的繃帶是誰幫她纏的?有人救了她?
她看了看四周,黑白裝潢的格調,柔軟巨大的床……
她輕輕地挪到床邊,光着腳走出房間,這是……傅既白的家?!所以是傅既白救了她?!
她心裏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感動,四處走動找尋他的身影。只有一扇門是關上的,她情不自禁掛起笑意抬手打開門。
看清門裏面的內容,景汐屏住了呼吸。
傅既白正側對着景汐穿衣服,白色柔軟的衣衫從頭頂穿過,衣角拂過陽光下他帶着光暈的發梢,拂過流線利落的下巴,遮住蜿蜒而下的堅實腹肌。
景汐的目光隨着他衣服的下擺,一路看到他小腹下隔着內褲顯著的突起。
太陽穴仿佛劇烈地跳了兩下,她慌亂地移開目光,正好對上傅既白轉頭的視線。
一秒,兩秒,三秒。
傅既白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景汐反應過來,「砰」地一聲關上門,捂住臉走向剛剛睡覺的房間,一頭栽到枕頭裏。
她沒有想要偷看的啊,她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也不對,是她根本就沒料到會看到那樣的畫面的啊……
再次走出去的時候,確認傅既白已經衣冠楚楚,她緩緩抬頭,臉上還有沒有褪盡的粉紅,「昨天……」
「昨天晚上你敲了我的門就暈過去了。」傅既白倒了一杯牛奶,玻璃杯上有淡淡白痕。
可是景汐明明記得自己被帶出去了……
「我怎麼會……」景汐正要表示懷疑,傅既白把這杯牛奶遞給她,「我不清楚,不要問我。」
景汐默默接過玻璃杯,「哦。」
她一邊喝一邊趁機偷看傅既白,今天怎麼覺得他格外好看?
找不到話題,景汐想起鬿,忍不住說:「昨天晚上我又看到那個戴面具的男人了,他想殺我。」
傅既白淡淡抬眼沒有說話,又繼續低頭倒牛奶。
「他好厲害啊!」景汐一邊回憶自己在空中一瞬間位移的情景,一邊驚嘆。
傅既白嘴角弧度柔和。
「不過我猜他肯定特別丑,還特別心狠手辣。」
傅既白嘴角弧度僵硬,倒牛奶的動作一停。
景汐看着窗外,兀自繼續:「因為丑所以才戴面具,也可能有異裝癖……」
傅既白抬頭看景汐,昨晚怕得要死的人是誰?今天居然還敢這樣說!
「你不是很怕他?」傅既白忍不住了。
「怕歸怕,但不影響我討厭他啊,我三番四次小命不保都是因為他!」景汐又喝了一口牛奶。
傅既白眸色微暗,景汐突然想到什麼:「你救了我,他會不會遷怒於你啊,如果他來找你那怎麼辦?」
「他真的很變態的,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傅既白:「……他不會來找我。」
「可是……」
景汐眉頭微蹙,上唇有一圈白色的奶鬍子,湛亮的眼眸里只有他的小小倒影。
傅既白心下微動,「我不相信我?」
景汐一愣,「沒有……我只是很怕身邊的人,會因為我而受傷……」
十七死去的陰影一直留在她心裏,像一枚□□,隨時提醒着她自己的危險性。她不能再接受有人會因為她受傷。
傅既白看着她,沒有再說話。
景汐突然笑了笑:「認真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你不會死。」傅既白淡淡開口。
景汐加深了微笑,沉默一會兒:「嗯,我不會死。」
清晨的陽光清新溫柔,落滿房間,牆頭有窗外樹葉的影子,輕輕搖晃。
傅既白純白色的衣衫被陽光透過,衣服裏面的輪廓若隱若現,景汐突然很想順着他腰際向內的弧度抱住。
她忍住了。
「傅既白,那天你家裏的女人是誰啊?」她微微歪着頭看他,心跳加快。
傅既白沒有想到她居然知道了,想了想:「我的下屬。」
「沒有其他關係?」她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其他關係?
傅既白幾分疑惑:「沒有。」
景汐終於忍不住,伸手抱他,熟悉的清冷氣息。
傅既白只感覺腰身被人環住,她的臉貼在他胸口,軟綿綿的……也靠在他身上……
他有點無措,推開她似乎不太好,抱住她好像也很奇怪。
景汐突然低聲道:「你真的很好。」
異樣的情緒從心底升起,傅既白愣了愣,後退一步拉開距離:「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景汐對他的冷淡一向習慣,鬆開他,摸了摸衣服兜,昨天被抓出來時根本就沒有帶鑰匙。
她緩緩抬起頭,攤手:「可是我沒有帶鑰匙!」
傅既白下意識想帶她瞬間位移到她家,突然又想到什麼,打消這個念頭,微微蹙眉:「那先留下。」
景汐一下子樂了,「好啊好啊!」
可以短暫地待在他家誒,算不算臨時同居啊?
不久,傅既白就意識到讓她留在家裏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傅既白,我們看電視好不好,你不要看那本奇奇怪怪的書了,這個節目超級搞笑!」
「哈哈哈哈哈哈……哎,傅既白,你為什麼不笑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傅既白瞥着笑得捂肚子的某女:「……」
又不久,傅既白實在受不了電視機內外的聒噪,百無聊賴地回房小憩。
門突然被打開,小心翼翼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半天沒有動靜,傅既白微微睜眼,一根金屬尺子近在咫尺,距離他的眼睛不到一厘米。
他一驚,猛地睜開眼:「你在幹什麼?」
景汐放下手中的尺子,蹲在床邊,「我在量你的睫毛,有1.5厘米誒!」
傅既白:「……你出去。」
「你居然大白天睡覺,我好無聊!」
傅既白揉眉心:「只要別和我說話,隨便做什麼都可以。」
聞言,景汐眼睛亮閃閃,笑得無比燦爛:「真的?」
傅既白有種不好預感。
「那我也睡覺去了,你繼續睡哈!」她說着從床邊離開。
傅既白正半信半疑地閉上眼,突然感覺床側向下一陷。
他坐起身,皺眉看着躺在旁邊,睜着大眼睛仰看他的景汐。
「你說的啊,不說話做什麼都可以,我借你床一睡,保證不說話!」她側躺在床的另一邊,伸出三根手指。
「不准睡這裏!」語氣不容拒絕,表情有一點失措。
景汐心下發笑,反應太可愛了啊啊啊~果然禁慾啊禁慾~
她忍不住逗他:「你說話不算數,你明明說我做什麼都可以。」
「……」
傅既白決定採取有力行動,起身拽住她的胳膊,往門口拖。
「啊~要斷了……傅既白你輕點!」景汐沒想到他居然又採取暴力,硬生生把她從床上拽下來。
太傷人了,主動送上門居然直接被拽下床……
「等會兒下樓找人給你開鎖。」傅既白休息之後從房中走出來,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景汐。
景汐正昏昏欲睡,稍微醒了醒神,「可是我穿成這樣,出門太丟人了。」
「一個小時後我趕人,現在開始計時。」傅既白冷冷開口。
景汐從沙發上坐起身,「我穿成這樣怎麼出門啊?」
「還剩半小時。」
「你耍賴!」
「還剩十分鐘。」
「……馬上馬上。」
.
景汐回到家裏,洗了個頭,洗了個澡,途中她做了一個很有理想和追求意義的決定
——她要泡到傅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