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池之中,肉眼可見的是十分的繁華。
但是每每有着各種各樣的巡邏靠近的時候,居住在其中的那些民眾,總是十分懼怕的退後。
甚至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整個城市之中,但凡是能夠發展起來的,有點成就的商號,幾乎都與王這一個姓氏有關。
這確實是挺有意思的。
就在這時,整個巨大的府邸之中,完全可以說是山連着山,水連着水。
裏面的那些公子少爺們一個個過的十分滋潤,房子建造的那可真是跟天上的宮厥一般。
每一個人都有一座大大的宮殿。
其中的眾多侍女,幾乎都是整個巨大的城池之中進貢而來的最漂亮的女子。
這其中那種嬌奢**的感覺,簡直比當初皇帝還要更加的自在。
整個巨大的府邸建設的十分的有層次感。
前面一座座高山林立,基本上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的子孫後代居住的場所。
有的靠山,有的靠水。
在這種環境下,但凡是有點本事的嫡傳子嗣,基本上就一人一座山林。
前面是用來居住的地方。
後面自然而然的就是真正的議事大廳。
只不過這個大廳確實有點大。
建設的範圍,估計是按照一兩萬人能夠在這裏討論事情的範疇建造的。
就算是有軍隊在這裏駐紮,估計也能夠安安全全的練兵,不顯得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拘謹。
這是中間位置。
後院則是處在山林交界之間。
整座後院,無數個山林上面都種着各種各樣的樹木。
在這樣巨大而又幽深的樹木的映照之下,整個後院都處於一種陰涼的狀態之中。
哪怕是在炎炎的夏日走到裏面,也能感覺到有微風吹拂。
這是真正的有風水大師在其中策劃,甚至還使用了一些法術上面的東西,這才有所成就。
而他們的祖宗祠堂就在這裏。
只不過,相比較於他們前院,動不動就金碧輝煌的大殿,這裏就古樸的多了。
每一片瓦礫似乎都經歷過時間的洗禮。
上面的木頭似乎也都經歷過時間的錘打,每一處痕跡都透露出時間的滄桑。
而且這建築風格十分古樸。
似乎是數千年前,當時最為流行的建築方法了。
很顯然。
這一座祖宗祠堂,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拆解重建的打算。
赫然間,他們已經將曾經他們的祖宗祠堂供奉了千年之久了!
後院向來是很安靜。
雖然說後院之中的香火一直都連綿不絕。
但是,這裏是所有人的禁地,除了每年進行重大祭祀的時候,其他的人都不得進入。
甚至哪怕是家族的嫡系子孫,也不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只看到一個身穿華美服飾,看起來似乎是十分有氣度的中年人匆匆走過。
當他走到門前的時候,他整個人突然站定,隨後平靜了一下身心。
等到把自己身上的儀態服裝統統都弄好之後,這才打開了大殿的門戶,走路進去:
「嘎吱~」
古樸的木門發出了一聲哀鳴。
關上門戶,只看得到裊裊的青煙,在其中瀰漫出來。
輕輕地一聞,滿滿的草木之氣,無比的自然,甚至其中還透出一絲香甜。
似乎是特地以草木香氣製作而成。
那一個中年人剛一進來,便迅速的在那一個顯得有些發黃的蒲團上面跪了下去。
重重的叩下了三個頭。
這才從旁邊的那一個神龕旁邊拿出來了幾支香,再一次供奉在上面:
「老祖宗保佑。」
「保佑家族能夠經久不衰。」
再一次跪到蒲團上,他整個人閉上了雙眼,似乎是在沉思着什麼。
向着他前方看去。
只看到那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牌位之中,只有一個最華麗的排位放在中央。
而上面則是透露出一個十分熟悉的名字:
王氏始祖(明禮)之神位。
而就在這一個牌位的上方,尋常人不可見的位置上面,一個由煙氣柱形成的一支香就這麼緩緩燃燒。
不緊不慢之間,似乎聯繫着冥冥之中的血脈傳承。
整柱香呈血紅色。
不知道是因為整個家族之中的嫡傳血脈太多了,還是做了太多的孽。
終於,閉目良久,那中年人緩緩起身,隨後,便輕車熟路的再一次關上了門。
隨着一聲木門的響動之聲,整個大殿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幽靜之中。
「……」
陽光雖然十分熾盛。
但是當透過門戶上面的欄杆闖進來的時候,卻顯得有些迷茫。
縷縷煙氣在其中徘徊。
看起來如龍似蛇,就好像是有着生命力一般!
就在整個房間完完全全的陷入沉寂之中的時候,房間之中的另一側,突然有着一絲微微的閃動。
就好像是有人從旁邊走過,也好像是有人一直都站在那裏,從來都沒有動過一般。
光影微微閃爍。
仔細看去,那手執三柱清香,站在神位旁邊的年輕男子,不是赤炎又是何人?
只不過,此刻,他看着這一個熟悉的排位,整個人似乎是陷入了思考。
終於,他動了。
只看到他輕輕的一甩手中的那三支香。
「噗呲!」
一絲煙火氣閃過。
緊接着,只看到那三柱清香,此刻已經被完全點燃。
雖然看着不起眼。
但是此刻在赤炎手中的時候,似乎卻奪盡了整個祠堂之中,所有牌位的香火。
只看他十分熟悉的將面前的那幾隻香插入香爐之中。
隨後,就好像是面對着熟人一般,對着面前的那一個充滿煙火氣,完全被香火浸透的木牌說道:
「王居士,出來聊聊吧~」
話語雖然十分淡然。
但是卻似乎是擁有着一種不可抵擋的神力一般。
下一刻。
只看到一道清風掃過。
緊接着,在這一縷走一縷的香火之中,只看到一個身穿長袍的身影,正在緩緩凝聚。
不一會的功夫,便已經將他的本來面目凝聚在煙霧之中。
整個人雖然看着虛幻。
但是在房間之中,煙火氣的勾勒之下,倒也是顯得的有一種別樣的真實之感。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
「原來是赤炎道長啊~」
「不過在下已經不知道離去了多久了,不知是因為什麼急切事情才把在下召集過來?」
這一個熟悉的面目,這熟悉的聲音,這不是王明禮,這又是何人?
只不過。
相比於王明禮曾經的睿智,此刻的他,眼神之中卻又多了一絲絲的神性。
就好像是神佛一般!
看到了這個人,赤炎也是有些無奈:
「如果不是實在是沒有辦法,貧道也不會想出如此的餿主意。」
「真不知道這一點念頭與香火供奉而成的神性,還有沒有你曾經的睿智。」
很顯然,面前這有香火之氣構建而成的身軀,只是曾經老王的一絲念頭罷了。
算起來頂多也算是他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這早已經不是他了。
只不過,此刻,赤炎還需要他的回答,也算是讓自己念頭通達。
聽到了赤炎如此說,那一個完全由煙霧勾勒而成的身影,似乎也有些無奈:
「在下也不知道,這麼多年究竟還有着幾分的睿智。」
「不過若是道長心中有所疑惑,還請儘量告知,在下會盡我所能,絕不藏私。」
聽到了他的話,看到了他這一副十分淡然的樣子,赤炎反而是來了興趣。
只看到赤炎笑了笑,隨後便開口說道:
「看到你現在的這副樣子,貧道反而對你更加有自信了。」
「不愧是王居士。」
「哪怕是走入輪迴不知道多少年,在現實之中留下的影響也是足夠深遠。」
若是沒有足夠堅定的念頭,是不可能在這種經過千年香火的侵蝕之後,仍然如此的淡然。
雖然現如今他這個煙氣勾勒成的軀體,也是由香火構成的。
看着赤炎這一副樣子,王明禮反而笑了起來:
「道長謬讚了,在下不過是一凡夫俗子罷了,只是做出一個普通人應該做的選擇而已。」
對於他的話,赤炎則是笑了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畢竟對於某些智者來說,他們隨隨便便做的某些自認為不重要的事情,卻是別人永遠都只能仰望的。
並沒有再繼續多了說什麼話,赤炎只是輕輕開口敘述着整個事情的經過:
「……情況就是這樣。」
「現如今,王居士的家族,那可真的是家大業大,幾乎已經走到了人世間的巔峰。」
「不知道,面對着這種情況,王居士想要如何處理?」
既然礙與祖宗的面子不好處理他們,直接就讓他們的老祖宗自己出面處理吧。
反正直接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看到這裏的時候,赤炎則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這個人,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回答一般。
聽完整個過程。
聽着赤炎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打趣的話,王明禮則是十分淡然的搖了搖頭:
「道長就不要打趣在下了。」
「既然已經把在下召喚出來,那道長不是已經有了決斷了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嘆了一口氣,隨後便笑着開口說道:
「這個世界,哪裏有永遠都不會滅絕的家族?」
「能夠傳承的如此久遠,能夠享受着如此奢華的生活,他們就應該知足了。」
「現如今,他們既然享受着整個家族的果實,那麼自然而然就當承擔其中的罪責。」
「這沒有什麼可以說道的!」
「在下自然而然的,也不會為他們求情。」
「若是藉助神通法術還罷,而王氏不過區區普通家族,卻也將城池建造的如此雄偉屹立,一切不過是因果循環罷了。」
聽到這裏的時候,赤炎已經明白了王明禮的決斷。
只不過,此刻,看着面前這熟悉而又不再熟悉的人一樣,他則是繼續問了一句:
「真的是以罪論罰嗎?」
「若是真的這樣的話,恐怕整個平陽城數百萬的王氏子弟,都會被牽連其中。」
「一不小心這血脈可就真的斷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他還是很認真的看了面前的這老王一眼。
就好像是他說一句不贊同的話,便能給他留一條血脈一般。
然而,面前這人終究是個鐵石心腸的,似乎決定之後,便不再有着任何的動搖。
他是一個智者。
哪怕僅僅只是一個念頭,他也能夠做出正確的抉擇!
這件事情可不是開玩笑。
一旦整個家族統統都沾染上血孽,經過千百年的發展,但凡是從家族之中出生的,都不會太不乾淨。
更別說其中還出了幾個「人才」。
看着他這一副決然的樣子,赤炎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似乎是有些釋然。
「好!」
只看他向前一步。
隨手這麼一晃之間,便已經將牌位上方的若隱若現的一支血紅色的清香拿在手中。
血色的煙火十分璀璨。
裊裊的香煙,似乎吸納着眾生的香火而存在。
看着這一柱清香,赤炎並沒有露出什麼別的表情,只是隨手一揉,便將其捏碎。
抬手間輕鬆無比。
但是。
就在那一柱血色香燭被捏碎的剎那,整個城池之中反正是與王字靠邊的,身上都有着血色出現。
僅僅是剎那之間。
便有着無數人就像是突發心悸一般,僅僅一瞬間便栽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半分的氣息。
可以說。
就在這一剎那之間,整個城池之中,所有屬於統治階層的人已經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就好像是遭了天譴一樣。
看起來十分的突兀,同樣的顯得也是十分的詭異。
緊接着,只看到王氏家族最後面的那高山之中的那一個祠堂,似乎再也支撐不住了一般。
「轟!」
一聲沉悶的聲響聲響起。
只看到那一座矗立了千年之久的祠堂,已經完完全全沒入塵埃之中,再也沒有一絲的蹤影。
一切都是那麼簡單。
就好像是摧枯拉朽一般。
就在整個祠堂倒下的一瞬間,一道念頭瞬間覆蓋了整個城池,覆蓋了這億萬生靈的心湖。
從此之後,他們心中就再也沒有王氏家族的概念,更不會記得曾經有一個家族在他們頭上吸血。
曾經被用做徭役埋在高山之下的那些枯骨,再一次煥發了生機。
那一個個池塘之下,一個個地牢之中的紅顏枯骨,此刻又出現在了生養他們的家庭之中。
玄之又玄,妙用無窮。
所有人的記憶,所有人的人生都似乎被修改了。
無數死去的人都活了過來。
好像那一幕又一幕的人間慘劇,沒有發生一樣。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那麼的自由,闔家歡樂,幸福人生。
一道莫名的目光望向着遠處。
只看到遙遠的天都城外,一個小小的,十分不起眼山間村落之中,似乎有着裊裊青煙升起。
小小的黃土堆疊的祠堂,似乎顯得分外破舊,十分不起眼。
只不過,祠堂中央,那如同在木頭一般的牌位之上寫着一行熟悉的大字大字:
王氏始祖(明禮)之神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