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三間房的角落裏,有一個碩大的瓦缸,缸體圓溜溜的,足有半個人高,外面光潔,有五顏六色的圖案,不過已經有些模糊了......寧遠對古董的知識,七竅通了六竅,自然看不出來它是不是古董,但它既然在這船里,那應該就是古董來的......
然而真正讓寧遠雙眼發亮的,卻完全不是它,甚至可以說寧遠基本就忽視了它的存在,他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缸子裏,只見裏面堆着十數顆圓圓的、白白的、足有排球那麼大的玩意。
「這一定就是巨蛇的卵了,尼瑪塊頭之大還真誇張,用來蛋炒飯一顆足夠炒一鍋子飯,足夠一家人吃了......不過有沒有誰敢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寧遠嘀咕,惡趣味地想。
巨蛇雖出去不久,但天知道它會不會突然回來?萬一它要是回來,看到有人闖進它的窩裏,搞不好要發狂,那就麻煩了。
夜一長夢就會多,寧遠不敢耽擱,一手一個抱了兩顆蛇卵,疾速游出船艙,騎上在船外給他把風的小青,一路快馬加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
一路上寧遠的心都在撲通撲通直跳,畢竟剛剛那可是深入了巨蛇窩啊,危險着呢,而且打懂事起,他就沒再掏過誰的窩了,幹這賊事他有些緊張......最後他心裏還有些過意不去,自己抱走巨蛇的蛋蛋,它會不會傷心?應該不會,蛇可是冷血動物,還吃同類呢......
寧遠如此自我寬慰,心裏立即就釋懷了。
抱着兩顆蛇卵從一個偏僻的地方上了岸,避開村民們的視線,寧遠回到了家裏。
「小遠這是什麼?是球嗎?」一家人瞪大眼,好奇地看着這兩個怪異的東西。
「才不是個球呢,它是蛋。」溜溜蹲在蛋前,眼睛骨碌碌地觀察了一會兒,牛氣地說道。
「蛋你個頭,有這麼大的蛋嗎?」寧佳訓道,理所當然地覺得不是蛋,雖然很像,但這大得也太誇張了點。
「就有這麼大的蛋......恐龍蛋!哼!」溜溜不服地道。
「恐龍早就滅絕了,哪裏還有恐龍蛋。」寧佳道。
「好像真的是個蛋......」寧大同手指戳了戳蛇蛋,發覺外殼居然比較軟,由此作出判斷:「小遠這倆玩意你從哪裏搗鼓到的?到底是什麼?」
「在湖裏潛水時發現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寧遠沒敢說出事實,要是告訴他們這是蛇卵,不嚇到他們才怪,再者老爸老媽也肯定不會讓留在家裏,分分鐘會把蛇卵給砸個稀巴爛,鄉里人可對蛇沒什麼好印象,更何況這蛇卵如此巨大,想想都知道它老母的龐大將是何等的駭人!
「要不敲開一個看看是什麼?」老媽出了個餿主意。
寧遠無語中,把兩個蛇卵放進毛坨的狗窩裏,再一把把它揪過來,命令道:「毛坨以後你要保護好這兩個蛋,它們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剝了你的皮!」自打訓練小青後,寧遠一直都在訓毛坨,狗無疑比魚更有靈性,所以對毛坨的訓練成果比小青更好,基本上寧遠的意思它都能懂。
「嗚嗚......」毛坨嗚嗚叫喚,它覺得自己委屈極了,自從那個小魔女來了後,天天被當馬馬騎,被殘暴地虐待,搞得它心裏現在都生出了陰影,看到小魔女就繞開走......現在主人又要它當這兩個不知到底是什麼鬼的保鏢......毛坨心裏無數頭草泥馬在奔騰,它在想着,要證明一下自己不是一般的阿貓阿狗,而是大有用武之地的。
人有人的心思,狗也有狗的想法,尤其是毛坨受過生命之泉的滋潤,又有寧遠的悉心調教,那靈性與智商還真不是一般狗狗所能比擬的......
此刻毛坨就趴在窩邊,安靜地想着它的心事。
「毛坨真乖,晚上獎勵你。」見它如此溫順聽話,寧遠摸了摸狗頭,對它的行為給予肯定。
「寧遠......」這時李文靜拉了拉寧遠的衣角,往屋外使了個眼色,爾後徑直走了出去。
「怎麼了文子?」寧遠跟着出去問道。
「我的假期明天是最後一天了......」李文靜看着他,欲說還休。
「哦......那你今天走還是明天?」
李文靜是很想寧遠說『你不要去上班了』,或者說『再多玩幾天』,誰知寧遠來這麼一句,她那個鬱悶啊,心裏直罵着『臭木頭,不解風情的臭木頭,給你那麼大的暗示都看不出來,情商這麼低,真是塊臭木頭』。
「我現在就走吧......不過待了這麼多天,對這裏都有點感情了,這一下就要走了,心裏有些捨不得啊......」面對這木頭,李文靜只好耐着性子繼續暗示。
「沒關係,下次休假再過來玩就是了。」誰知寧遠依舊榆木疙瘩一塊,說出這樣的話。確實說起來寧遠的智商相當高,但在男女方面的情商還真是堪憂,要不然以他的優秀都這麼大個人了,也不至於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還是純潔的老處男一枚。
「我現在就收拾東西。」李文靜要抓狂要崩潰了,性格強勢的她也有些冒火了,心下暗忖:也罷,回去上班,讓你這木頭嘗嘗相思之苦,就當是給你的懲罰!
就這樣李文靜在寧遠家人的一片挽留聲中走了,寧遠送她到市高鐵站坐的動車,臨分別時她望着他,目光中滿是幽怨。
此時寧遠心裏咯噔了一下,終於反應了過來,明白她是捨不得走的,可都到了高鐵站了,不太好說什麼啊!
寧遠暗罵了聲自己反應遲鈍,撓了撓頭道:「那個,如果在那邊上班還是不順心不如意,乾脆就辭了工作,到我家來玩一陣子......如果缺錢的話就跟我講......」
聽到他這話,李文靜心頭鬱郁盡去,露出了笑容,心說這個木頭總算是還有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