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野直男聽着海部緒子咆孝,等她吼完,才帶着沉重之色說:「我可以看報紙嗎?」
「沒問題,看吧!」一通發泄,海部緒子情緒好了很多,帶着一種看死人的神色說道。
長野直男拿起報紙,一頁一頁仔細翻着。
他臉上看不到任何驚慌,就像是真的在度假,完全沒有一個即將成為階下囚該有的反應。
在這個時候還如此做作,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內心的恐懼嗎?
海部緒子忍不住發笑。
就賬目上那些證據,就足夠這傢伙蹲上十年八年了,擺出這副樣子又有什麼用呢。
這時。
感應到海部緒子的情緒,長野直男放下報紙,認真整了整身上的西裝,將領帶別號,才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海部小姐一定很享受將惡魔繩之以法的快感吧!」
「納尼?」出乎預料的反應,海部緒子明顯愣了一下。
「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沒事出來做什麼檢察官啊,特別是像海部小姐你這種美女,屁股大胸大,一看就好生養!」
這話立刻就讓海部緒子受到了侮辱。
啪地拍在桌子上。
「混蛋!難道這麼多人因為你這種混蛋而死掉,都無法讓你感覺到良心的譴責嗎?」
「這個...隨便你說吧!說我是邪惡的化身,魔鬼代言人,或者豺狼,都隨你,當然,你也可以將這些人的死都扣在我頭上。」笑了下,長野直男把頭伸過去,看着那張精緻的容顏,帶着遺憾說:「只是很可惜,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混蛋!你有在聽我說什麼嗎?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讓你把牢底坐穿,而你現在唯一贖罪的機會就是說出來還有哪些同謀才能給自己爭取一些機會。」
凝神看着眼前的女檢察官。
張了張嘴。
長野直男深深惋惜說:「其實我挺喜歡海部小姐你的,真的,因為你和更多的你存在這個世界才充滿正義的力量。但是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當然是你這種混蛋受到應有的懲罰。」海部緒子一拳砸在桌子上,眼裏充滿了憤怒。
「我也希望是這樣,但這樣的事情可能不會發生。還是讓我告訴你會發生什麼吧,這樣你可以有些準備。」
「.....」
「很快,會有人來敲門。對付比你級別高,你會被叫到走道,然後被帶到一個角落,那裏站着一個級別更高的傢伙。他會讚賞你所做的一切,並告訴你你會升職加薪。然後他會告訴你,這個桉子不需要你負責了。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憤怒反對,但是我仍然會大搖大擺走出這裏,明天繼續為這個國家做貢獻。」
「.....」
聽到這裏。
海部緒子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努力抓着手指,卻怎麼也抓不緊。
砰砰。
外面響起敲門聲。
長野直男再次整了整身上的西裝,臉上全是優雅的笑容。
海部緒子臉色發白,最後恨恨說道:「為什麼!!」
「你覺得呢?」
「......」
晴朗的天空。
萬里無雲。
站在特搜部大門的台階上,長野直男抬頭看了一眼刺眼的陽光,微微眯着眼。
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啊!
搭乘新幹線回到家。
長野有希臉上還掛着淚痕,看到長野直男突然回來,哇地一聲哭着將他緊緊抱了起來。
失去了,才知道珍貴。
作為稅務局職員,她當然知道長野直男手裏那些錢都不乾淨。
這一天一夜。
心裏空蕩蕩的,一想到特搜部的可怕,就感覺人生變得灰暗而又茫然。
失而復得的感覺,衝破了一直一來的驕傲,哭的稀里嘩啦,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長野佳奈子和長野千雪也圍了過來。
沒有經濟能力,長野直男就是她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除了生存的需要,那種從未沒有過被人寵愛,憐惜,灌入身體和靈魂。
無法去想像失去這個男人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只知道這個男人活着,自己才能夠活着,而其他都沒有意義。
奇怪的一家四口就這樣抱在一起。
長野直男苦笑不得,倒是樂得被這樣圍着。
而且因為三股不同的香味,還有三具各有千秋的身體,倒是暗暗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哭哭笑笑。
長野佳奈子抿着嘴,去了廚房。
長野有希一改剛才的哭泣,撇過臉,不想再被看到丟臉的樣子。
但這個時候,不抓住機會佔便宜,那就對不起自己小鬼子的身份了。
「歐尼好過分啊!當着小可愛的面秀恩愛,難道不知道青春期的小女生才更需要關愛嗎?」長野千雪死死抱着長野直男胳膊,就是不讓他進房間。
摟着不斷反抗的有希,長野直男氣的真想把這小魔女先教訓一頓。
就這樣。
一家人其樂融融度過了個下午。
等到晚上,長野直男找了藉口,便去了倉田妃梨那裏。
雖然海部緒子那麼說,但心裏始終有根刺,不搞清楚難以下咽。
「嗚嗚...我就知道海部小姐一定不會騙我的.....」
剛開門。
倉田妃梨就梨花帶淚撲了過來。
聽她這麼說,長野直男心裏好受了一點。
一陣哭哭啼啼。
等到情緒穩定下來,倉田妃梨氣鼓鼓的抱怨說:「大色狼你什麼時候把海部小姐也吃掉的,也不告訴我一聲,她找過來的時候,差點把我嚇死掉呢!」
「她告訴你得?」
「不是她告訴我,你是不是還要瞞着我呢!人家又不是妒婦.....」
好傢夥!
檢察官來這手的嗎?
朝我的家女人下手,海部你在找死啊!
忽然。
電話鈴聲響起。
接通之後,一個憤怒的聲音吼道:「為什麼???!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電話,來的很是時候。
既有一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長野直男眼裏閃着冷眸,嘴角勾起笑容說:「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電話里說不方便,去六甲山等我。」
「.....」
為什麼會這樣?
開着車來到六家山,海部緒子眼裏全是茫然之色。
明明證據確鑿,卻無罪釋放,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特搜部啊!
如果特搜部都無法懲罰邪惡,還有什么正義的力量能夠拯救這個國家呢!
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
轟地一聲。
一輛巴依爾沿着盤山公路開了上來。
停下車。
長野直男玩味笑道:「海部小姐你還真敢來啊!」
「究竟是為什麼!你這種混蛋就應該坐牢,憑什麼可以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海部緒子情緒激動,衝過來抓住了長野直男的脖子。
啪!
一個耳光抽了過去。
海部緒子被打的懵了一下,捂着臉,萬萬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打自己。
撲通。
將眼前的女人推到車頭上。
「海部小姐,你可真夠愚蠢的,在晚上竟然敢單獨來見一個惡魔,是誰給你的勇氣。」
「你要幹什麼?」
海部緒子驚恐萬分,長野直男充滿狠戾的眼神,讓她感受到了危機。
「幹什麼?你不是說我是你主人嗎?所以,當然是干該幹的事情了啊!」
「你混蛋!放開我。」
「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你敢.....」
「......」
「你這個惡魔!」
啪!
啪!幾個大嘴巴子過去。
海部緒子老實了。
「海部小姐,我都說了我很喜歡你得。」
「.....」
許久之後。
海部緒子躺在車頂蓋上,眼神呆滯,宛若失去了靈魂。
長野直男穿好衣服,點上煙,開着車掉頭就走。
走到一半。
想到車頂蓋上那片紅色。
猶豫了下,打了方向盤又再次折返了回來。
果然。
海部緒子已經站在懸崖前。
真是麻煩的女人!
「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長野直男也不過去,遠遠喊了一聲。
海部緒子轉頭,精緻的容顏掛滿淚痕,頭髮凌亂,眼神帶着呆滯之色。
「其實很簡單,我被釋放的原因就是你抓我的原因。」
「.....」
「就像你說的,我和很多大人物都認識,這裏面有些人是你眼裏的惡魔,像我這樣的傢伙,而有些人則是你敵人的敵人。」
「......」
「但有一點需要說明,在這個國家的證券市場外資佔比不足百分之五,以百萬億為計算的總市值中,外國資本就像是一滴水流入大海。」
「.....」
「那麼你覺得,一滴水如何把大海抽乾的呢?」
「......」
「所以我做空的頭寸在市場中根本微不足道,而最大的空頭就是各大財團以及你所知道的每一位大人物,但是如果再市場中找到他們的痕跡會很尷尬,所以就需要我這種傢伙,你以為的惡魔來完成使命。」
「......」
「可能對你來說是一件不幸的事,但我這樣的惡魔卻又必須存在!」
聽到這裏。
海部緒子徹底崩潰了。
身體遭受的屈辱,精神也全部被摧毀。
帶着無邊的恨意和憤怒,她像是瘋了一樣衝過來,對着長野直男又捶又打。
「混蛋!畜生!人渣!糞坑裏的臭魚乾,金龜子,吸血鬼,你們這幫混蛋還有沒有人性了,那麼多人因為你們做空而失去了所有死掉......這個國家怎麼會有你們這種畜生!」
「.....」
任由海部緒子發泄情緒。
等她的拳頭漸漸沒了力量,長野直男點了一根煙,自嘲說道:「如果海部小姐你覺得難受的話,換個方式你也許容易接受。
請仔細想想,是誰為這個國家的所有人提供了工作機會,是誰保證了海部小姐你得薪水還有福利。
冷戰到了結束的邊緣,失去了對東方的牽制,你覺得美國和西方還會允許曰本繼續強大下去嗎?
東芝事件我想你也知道,然而東芝所有人下跪祈求登報一個月,現在也只能將光刻機和市場拱手相讓。
在這種情況下,是轉移資產朝海外投資來保全更多人,還是為了那些人而讓整個國家陪葬?」
「......」
聽到這話。
海部緒子懵了。
作為經濟調查課的人,有些東西沒去想不明白,但說出來,又怎麼會領悟不到。
所以,我以為的正義才是邪惡,而邪惡的魔鬼卻是正義?
怎麼會這樣!!!
眼看這個女人被自己打擊的已經崩潰。
長野直男憐憫摸了摸她的頭髮:「所以剛才的事情只是來自正義的懲罰,請海部小姐你要理解一個男人的正直在受到質疑時的憤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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