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僵住了。
那夏末的微風不是來救急的,像是來嘲諷的。
杜可強額前的碎發已經不負當年的校草風采,在微風之中瑟瑟發抖。
好在,渣盟是有備案的。
只是這個備案,唯一被瞞住的人便是杜可強。
為什麼這麼做呢?
哀兵必勝嘛。
情場如戰場,既然登場,斷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這叫不留後路。
備案是林妙在策劃會上向團隊提出的一個任務,讓他們頭腦風暴一下萬一杜可強向周雅表白失敗之時,他應該如何變通呢?
當時朱敬軒是在場的,他被林妙團隊的年輕人們的腦洞給折服了,嘆為觀止。
什麼叫新時代的人多力量大?這便是。
大家七嘴八舌之下,幾個方案就在編導們的速記整理之下出爐。
經過林妙和朱敬軒的「擅自做主」,在這幾個方案之中選擇了一個作為應急之策。
為什麼只選擇一個呢?林妙給出的理由是,生活之中沒有「無限復活」之說,能有一次已經算是萬幸,如果無限復活,踏馬的不就成了滑稽劇?
那樣只會給周雅以不嚴肅不正統不像話的感覺,只會火上澆油幫倒忙的。
生活嘛,還是正劇比較貼切,所有的幽默和反轉以及惡搞,不過是錦上添花,不能當成主旋律。
在這樣的認知之下,再加上有朱敬軒這麼一個情海浪子實戰大師的輔佐,杜可強的變通之策就被渣友們搞定了。
這不,即刻,備案就派上了用場。
一張台詞卡從杜可強的身後遞上,杜可強本來是六神無主的時候,目光都呆滯了,全然沒有發覺這個救命的台詞卡。
遞台詞卡的人很敬業,不依不饒,倔強地在杜可強的面前晃了晃,奈何高度太低,杜可強一時半會沒有發現自己胸部以下還藏有玄機。
「哎,哎!」林妙憋不住了,用胳膊肘搗了搗杜可強,提醒他注意下盤。
杜可強會意,低頭一看,「咦?」
好奇歸好奇,但還是接過定睛一看。
原來,這張台詞卡上寫着教他說的話——
杜可強不愧是有台詞功底的,這麼一個明顯舞台劇風格的念白,讓他即興發揮竟然能夠一氣呵成,只是,他的表情有點像打翻了的顏料盒,一言難盡的樣子。
可想而知,杜可強念完之後內心的o是有一千頭草泥馬奔騰而過的,
來不及了,他話音剛落,一套熊的扮相就從他的頭上直接套下,他兌現了承諾,就地成熊。
臨了,工作人員還給他茫然無措的熊掌上插上了一朵花,一朵優雅的白玫瑰。
這效果相當炸裂。
反正,周圍的人都掏出了手機,在拍攝這個痴情佬。
這年頭,還有這麼憨,這麼笨,這麼痴的人嗎?
還就地成熊呢,咋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
快來看報應。
每一個女孩子都幻想過,大不了老娘玩失蹤的梗,看笨蛋如何來挽留。
終於,現實版上演了。
嗷,就地成熊。
白玫和熱熱以及阿梅都看呆了,這個男人失心瘋了,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浪漫?
確實有一點點呢。
工作人員又遞上了一張台詞卡,杜可強這次算是主動地接過,抬起一腳熊腿,作勢趕走那個無辜的工作人員。
「還有?」
杜可強清了清嗓子,沒有辦法只能照念,人啊一旦被架上去了就跟傀儡沒有啥區別。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選擇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向你表白,因為,這天,不僅僅是你找到自己心之所向,邁向獨立女性的紀念日,更是你離家的第10天,」杜可強忽然停住了,嘀咕一句,「不對,是116天!踏馬的,誰寫的?」
「錯了也是對的,別停。」林妙在杜可強背後提醒他,真是為他捏了一把汗,不過,也確實心有愧疚,數學不好的他,算錯了日子,這台詞是林妙操刀的。
「好了!」周雅被杜可強這無心的幽默給逗得終於憋不住了,差點笑場,強壓之下轉過身,衝着這隻熊道,「喏,給你!」
杜可強,哦不,這隻熊一愣,然後是手舞足蹈起來,在眾人的起鬨之下,熊竟然單膝跪下,吟詠起來:「那個我,那個不爭氣的我在你離開的日子裏度日如年,116天如同116年,我終於明白了,世界始終你好,假如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重新向你求婚,並且承諾,往後餘生,全都是你!」
「臥槽,真是絕了,不愧是你。」朱敬軒附耳對林妙說。
「這段詞不是我寫的,是他臨場發揮的。」林妙說完,帶頭鼓掌。
現場一片熱烈的掌聲。
朱敬軒邊鼓掌邊道:「這就是天賦,服!」
周雅帶着口罩,但是眉眼卻極盡溫柔起來,她扭頭看向美呀的隊友們。
白玫、熱熱和阿梅不約而同地沖她點點頭,那意思在說,可以接納這隻熊。
周雅伸出手,給了熊機會,仿佛菩薩去點化他。
杜可強一躍而起,同時撤掉熊頭,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成功啦!我成功啦!」
「哎,你好像有些失落啊。」林妙發覺朱敬軒有些不對勁。
「啊,沒有,沒有。」朱敬軒趕緊掩飾,但是來不及了,在林妙的目光逼問之下,只能如實道:「本來以為滬煌飛人能上熱搜的,這下,給這頭求婚熊壓制住了。」
「哈哈哈,」林妙被朱敬軒的模樣給逗樂,又道:「馬上下一個就是你單刀面對熱熱了,你準備好了沒?」
「臥槽,我的台詞有沒有?」朱敬軒慌了。
「你的,沒有。」林妙如實相告。
「臥槽,讓我完全隨機靠命啊?」朱敬軒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