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席思柳手裏的杯子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這聲音喚醒了迷夢裏的文乃蓉,女孩匆忙往後仰,避開了夏秋的嘴唇。
夏秋不滿地看毛手毛腳的咖啡師。
「你瞪她做什麼?」文乃蓉雖然遺憾,但努力裝作得救的樣子,維護席思柳。
「你看她,杯子都能打破,這麼笨手笨腳的員工,應該炒了才是。」夏秋用席思柳工作能力差的理由,掩蓋自己好事被打擾的報復心理。
文乃蓉看席思柳。咖啡師聽到了夏秋的話,臉色慘白。
看到她這副樣子,文乃蓉想到自己剛接觸夏秋的時候,那時候,她的內心也總是這般惶恐。
「快去收拾,他在嚇唬你。」她對席思柳說。
席思柳露出笑,她臉上的血色還未回歸,笑很詭異。
咖啡師蹲下身收拾去了,文乃蓉回頭看夏秋,夏秋沒有補充說明的意思,好像事情正和她說的一樣。
真的一樣嗎?
文乃蓉想,答案大概為否。
夏秋待她寬容,拿她當特殊的存在,願意為了她遭老師的罵。席思柳得不到這些,夏秋大約不會對她怎麼樣,但是調離她,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老闆調離不懂事的下屬,沒人能說道。
文乃蓉從席思柳身上,以及夏秋剛剛的親吻里,發覺自己的特殊,動盪的心安寧了。
但是想到自己終究不如伊月和伊依依,有點煩悶。
她的堅強和自尊讓她想,來日方長,未必沒有彎道超車的機會。
「最近的情況怎麼樣?」夏秋拿文乃蓉剛剛丟下的叉子,叉她的蛋糕吃。
「叉子的味道怎麼樣?」文乃蓉問。
「比蛋糕更好吃。」
「變態。」
「不,問出叉子味道怎麼樣的你,才是變態吧?」
文乃蓉略過這小段對話,回答夏秋的問題:「一切順利,都和計劃書里的一樣。」
她知道,夏秋問的一定是咖啡館的情況,而不是俱樂部的情況。
「那就好。」
夏秋的話音剛落,文乃蓉又說:「有一件不在計劃中的事。」
「什麼事?」夏秋停下叉子。
能被小秘書說出口的事,一定不小。
「店的目標是是女白領,附帶品是小情侶。」
「然後呢?」夏秋直起身,眼睛越過隔板,掃視店裏的客人。
他發現了三個不對勁的人,其中一個先略去,剩下兩個是一起的男客。
「因為店裏的女性多,服務員漂亮,有些自詡情聖的男人喜歡過來。」
這些人過來,當然不是來咖啡吃點心。普通的威嚇很難傳到這些非團體的閒散人員耳中,而且總有沒腦子的人。
「有以店長做目標的嗎?」
「有,剛開業的時候,阿姨經常出來詢問用餐意見。」
「叫月姨。」夏秋敲一下小秘書的腦袋,阿姨這稱呼給人年紀很大的感覺。
「我知道了。」文乃蓉平靜地點點頭,好像被打的不是自己。
夏秋想,點心師本來只會待在廚房,不會引人注目,沒想到伊月居然出來收集客人意見。
她那模樣,是個男人見了,都要着迷。
「做掉他們。」夏秋點點桌子,表情淡淡地說。
他平靜的話語,如同平靜的海面,下面洶湧的暗流擾亂文乃蓉心中的水系。
「開玩笑的。」夏秋改口,「以後,所有不是來喝咖啡吃點心的,都派人警告一下。」
文乃蓉不覺得剛剛那句是開玩笑。
少年只是待她們溫和,對她們以外的人,有着與他那神明般的偉力相匹配的傲慢。
「明白了。」文乃蓉點點頭,警告無效之後是什麼,不用夏秋說明。
「警告之前,先查查他們,如果有什麼違法亂紀的行為,就送進去。」夏秋又說。
文乃蓉想,夏秋是感覺只警告太便宜對方,找個藉口進行打擊報復。
「調查需要時間,先進行警告。」她給夏秋查漏補缺。
「不愧是我能幹的小秘書。」夏秋捏捏她的臉,「敢來煩你的,也這麼解決他們。」
「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控蘿莉。」
「其實我是鋼板控。」
文乃蓉捏緊拳頭,想給面前的傢伙一拳。
雖然弧度很小,但我也是有弧度的!不是直挺挺的鋼板!
夏秋有意挑釁文乃蓉:「怎麼,你有冤屈?」
「沒有。」文乃蓉放棄伸冤。
她知道,夏秋打的是讓她自證的主意,這種東西能怎麼自證,肯定是要便宜夏秋。
她才不做這種往陷阱里跳的事。
女孩翻旁邊的挎包,取出平板發佈指令。
不出五分鐘,那兩位眼神很肆意很自信的男客,被步行街的保安人員「請」了出去。
三個不對勁的客人,沒了兩個,還剩一個,那是一個和夏秋差不多大的女學生。
夏秋起身,去最後一個非正常客人身邊。
對他的到來,女學生很淡定。她看着夏秋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我都戴了帽子,換了沒穿過的衣服,你怎麼認出我來的?」女學生摘下鴨舌帽,露出笑盈盈的臉。
「你怎麼到這來了?」夏秋皺眉問。
他明明沒有告訴這個痴女開店的事。
「我過來逛街,準備吃個蛋糕,好巧哦!」莊玉倩看夏秋的眼,表情很真摯。
「說實話。」
「我看到媽媽的朋友圈發了你做的意大利麵。」
「什麼媽媽,那是你叫的嗎?而且你怎麼有月姨的微信?」
「這個就要從很久之前說起了。那是一個萬里無雲的早上,我從睡夢中醒來,感到一陣涼意……」
「說重點。」
「我,之前逛街,看到開業,第一個光顧,得到月姨微信做no.1紀念。」
「說真話。」
「找上次一起玩密室的妹妹的朋友,加了妹妹的qq,看到妹妹空間裏要開咖啡館的說說,根據說說照片找到咖啡館,開業那天埋伏一小時,成功搶到no.1,和服務員閒聊有意問店長,月姨聽到走出來,趁機要了微信,完。」
夏秋揉揉額頭。
這痴女,不去搞諜戰真是屈才了。
「你來了多久了?」他問。
「月姨發在朋友圈的是完整的意面照片,所以應該是你做好面之後十五分鐘。」
莊玉倩笑很羞澀:「剛剛你親文乃蓉,我看到了。」
夏秋生出不祥的預感。
少女用兩指夾叉子,在蛋糕上划過,沾些許奶油,抹在唇上。
「你也不想讓妹妹知道吧?」莊玉倩第一次脅迫沒有經驗,扭扭捏捏。